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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里的圣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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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要迎来第一个在异国的圣诞节。以及随后而来的新年元旦,还有那传统的春节。
    其实我没有太多期待。
    对我来说,所有的节日,都像是每个春天里要开的花,一般都注定要在夏天时节凋谢那样。
    挟带着喜悦而来,又伴随着淡淡的忧伤而去。
    对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新意,也难有一丝丝心意的悸动。
    就拿圣诞来说吧。回想之前在香港的每个圣诞节,眼里总是只有机场、商场里的人头攒动,各种美轮美奂的精心布置。
    但是只有这公众场所的才有如此隆重的商务版本的节日氛围。住地附近,家庭和酒店,大小商铺饭店很多场合就会简陋很多,就是各种张贴海报和流行的背景音乐。甚至都没有圣诞树的踪影。
    所以,前些年每当我在节日期间倍感寂寞时,我是有过天天去吉野家或者是麦当劳。不是图那食物便宜,我也没有喜欢快餐店垃圾食物的癖好。
    只是为了那里面的人流如潮,可以暂时忘却自己的孤单。尽管那人流总是匆匆来去,络绎不绝,我也只能听听看看,少有聊天交流。也算是些许慰籍。
    那时候我总会想起米国的热播美剧《twoandahalfman》里面,贫困潦倒加孤单失意的艾伦,一个人带着圣诞帽子,就着威士忌泣不成声地度过圣诞节。再看看眼前的嘈杂,就会有幸福感油然而生了。
    这不是仅有的对抗节日孤独的手段。我的武器还有这店里24小时循环播放的圣诞歌曲,或者就是眼下最新的榜单歌曲了。
    慢条斯理吃完饭,喝一杯热茶,想想心事,就可以不知不觉地消磨几个小时。一般是没有人来催,即使有一两个白眼也可以视若无睹。
    回想起来,真的就没有什么悲惨的感觉。顶多就是习惯之后的麻木,还是那些无从填补的莫名的失落感。
    总之,以来到菲国为界点,以前的圣诞节就是只给了我这样不痛不痒的,就像冲水马桶排空以后在哗哗声后的空虚茫然,最后都是归于吊在半空之中的不上不下。
    而菲国这边则主要是以酒店、商场为主体来庆祝的。这也是各色人等通常在外停留时间最长的区域。他们花了很多心思来布置灯饰。
    听说一般家庭早在十月就挂起圣诞彩灯和灯笼,其他装饰还包括圣诞老人的雕像、圣诞树、雪人、礼物等。
    但是我就只在商场和少数大机构看到圣诞树和下面的礼物。我所见的大街小巷和家门以外,连圣诞老人的画像都少见。
    家里面,目前为止我都还是在别人家门外徘徊,没有登堂入室一看究竟。
    即使专门去邻近的高尚住宅区去寻那些灯和装饰,也是零星点点的。
    以前我一直好奇,菲国的有钱本地人是住什么样的房子。走近来看,大致是这样的情形。
    最好的住宅,我认为是离海边不近也不远的独栋二到三层的小别墅。太近就会太潮和太晒。当然也有在内陆一点的地区,风景秀丽,交通方便,像极了米国的街区。
    中产阶级,和有稳定收入、固定工作的人士,是要租或者买高层的公寓来的。
    这类公寓,有大有小。一般都是装修好了直接可以拎包入住。带二十四小时的保安,监控。还有露天的公共游泳池,也有健身房。
    但是物业管理费很贵。如果买的话,每年的房产税也高。
    外国人只能买这公寓,且没有土地权。听说房产税的比例更高,相对于本国人。
    再有就是散布在大街小巷里的独门独户的楼栋了。这些楼房有高有低,两层到几层的都有。我最爱的是那类在喧嚣的街道边上,一道铁门,空地上都是花树植物,别有洞天。离着红尘咫尺之遥,里面却是自有一番安宁祥和。
    最适合闹中取静,曲径通幽处的小日子。就是真正的大隐于市感觉了。
    每当路过这样的房屋,我都会羡慕不已。说垂涎三尺也不为过。那时候就会无数次幻想和joy住在这样一栋屋子里面,缠绵终日,懒得去管墙外的春夏秋冬。
    我是不爱去住那海边或者僻静之处的独栋房屋。一来在这边没有车,往来只有打出租车。这里可是没有公交车去那些场所的。二来那里过分的静谧总会给人一种不安全感,心绪始终是不宁的。
    这里最为流行的,应当是电视台会常常播放的相关节目。比如赞美诗或者音乐、mtv等,很早就开始。还有就是手机短信,和facebook等社交平台上的图片或者动画。
    每个人的社交软件上面都是满满的各式各样的圣诞元素。
    也许是成本的原因,更或者是习惯性的偏好,圣诞歌曲就是时常飘荡在街头巷尾,几乎是每个角落里。
    而他们称为“parol”的星灯我倒是很有兴趣,以前在国内甚至香港都听说过它的鼎鼎大名。但我晃悠了几天,就是找不见它的踪影。
    或许是经常夹杂在圣诞树中星星点点的各种装饰物遮掩住了,也或者它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模样。
    至于为期九天的“九日敬礼(simbanggabi)”或者叫鸡鸣弥撒,我就只在新闻画面里惊鸿一瞥了。
    只见教堂里挤得满满的,人们哼唱着圣歌,手里举着蜡烛还是火炬,光明烛照。至于有没有九天之久,是否期间每天如此,非得本人亲临现场不能肯定。
    只有在最繁华的马卡提,圣诞期间才有一些灯光秀。最主要的地点是在购物中心附近和公园,那里就像大型舞台一般流光溢彩,灯光和着音乐闪烁摇摆。
    很多本地人都觉得这灯光下很了不起,拉着我就会一顿显摆,或者叫自吹自擂。
    比如,这灯光是如何的美轮美奂,光耀夺目;又应该是在整个亚洲如何的独一无二和领先。更有甚者,还会略带同情地,佯装客气的询问,
    “在你们国家,过这样的节日会有灯光啊焰火之类的吗?”
    我尊重他们的自豪感。但同时就会想起每年香港的焰火咏香江,或是国内那声势浩大的灯饰工程了。
    于是也就呵呵笑了,高深莫测地也不做什么解释。
    但是joy不是这样的敝帚自珍。她虽然还没有去过我的母国,甚至是香港。但在周边几个邻国短短的旅程,也足以使她了解到天外有天了。
    所以当我秀给她以前在国内,节日期间的各种各样灯饰以及欢庆晚会,视频或是图片。她就是既震惊又羡慕,眸子里充满了向往之情。
    她也没有去过迪士尼乐园。
    于是我在这网络传递来的节日氛围,还有她依偎在我怀里享受这宁静的温馨,好闻的体香熏得我醉醺醺之际,每次都要许下诺言,
    “sweetyheart,我一定会带你去现场领略这些风光。还要游遍香港的大小景点。”
    我有幸目睹了几个公司在酒店包场举办圣诞派对。员工们齐聚一堂,做游戏、表演节目。有简单的自助餐,烤肉串、果汁、可乐,炸鸡还有其他小吃。
    但是说实话,对于食物和这派对的内容,我都谈不上喜欢。所以尽管他们邀请我一起参加,我也就简单的坐坐看看,礼节性的表示感谢。
    加上心又不在这些还是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孩子身上,所以竟然是有些草率的敷衍了他们眼里难得的圣诞派对。
    但酒店自己的派对反而没有赶上,回来时只看到所有的员工浓妆艳抹,奇装异服散场,真是遗憾。后来听说joy和vivian都有惊艳的表演,就更是后悔不迭。
    节日期间,就经常会在酒店门口遇到传说中的小孩子合唱团。他们带着自制的乐器,类似于唢呐,还有小小的锣。
    又或是像螺贝一样可以吹奏的乐器,也有金属制的树叶那样吹的薄薄的乐器,演唱圣诞颂歌。却被保安挡住,象征性给了一些零钱打发走了。
    他们大多衣衫不整,又黑又瘦,队列并不整齐,但动作轻盈敏捷,像一支猴子队伍穿插聚散,又经常以口哨和啜指的嘘声为号令,进退举止还颇有章法。
    又分工明确,各负其责,收钱的,表演的,指挥的。显得老于此道,训练有素。
    最令我倍感新奇的是他们演奏的乐曲,那竟然隐隐类似于国内迎亲的喜乐。急促,高亢又清亮,欢快得像是每个音符都跳跃着,节日的喜庆表露无余。
    但每每都很短,到了高潮部分就戛然而止,余音很快消散。仿佛早就知道酒店或者商铺都不愿为稍长一点的旋律支付更多的报酬。
    还有一个有趣也温馨的场景,就是节日期间,亲眼目睹他们那种传统的祝福方式,就是叫“págmamáno”的见面礼。
    大概是晚辈拉着长辈的手,将手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以求赐福。至于国内常见的过节时长辈们发过年的压岁红包,我一次也没有见到。就是简单的这求祝福的礼仪。
    每次在酒店或者公共场所目睹这样简短的仪式,就觉得有爱的温馨。虽然不见红包的实惠。joy就说自己的教母住在很远的小镇。在偏僻的海岛,连手机信号都不太稳定,总是送她书籍之类的礼物而没有封过红包。
    而对我来说,这里的圣诞节就算得上是我难过的一道坎。
    以前在国内,说的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现在海外异乡,所谓的朋友,节日期间心都在自己家里。
    而joy还和我只算是亲密的朋友,没有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她也只愿住在自己和朋友租住的宿舍里面。
    我打听过她圣诞节安排,也是要回家几日,才返回来上班。
    我们目前的关系,她无法邀请我回家共度节日,而她所说过的家的地址,委实是我无法记住。
    这里很多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菲语奇怪的一长串发音。她们说出来我听得非常清晰,可即使反复叨念几次,甚至写下来,也很快就忘记得一干二净,像是注定不会和那些地方有任何瓜葛一样。
    所以一阵数落下来,关于圣诞节最清晰的记忆,居然是穿街走巷的小吃。
    因为我的圣诞滋味,是酒店附近,挑着担子和背着保温箱叫卖的流动小吃摊贩带来的。
    常见的这类小吃会有几种,但最是心头所好,就是连在国内也有些难见到的豆腐脑。
    一样的用细细的扁担挑着两只桶。打开桶,最上面一层是各种调料盒,有油酥的小黄豆和花生碎末。
    中间隔层是勺子和取豆腐脑的工具,最下面是多层保温的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桶的外壳上挂着一长串一次性的塑料盒子和勺子。
    看到这豆腐脑就会勾起我儿时的回忆。那时追着这担子走上好一截路才会下决心买一个尝尝,一口一口小心慢慢地吃,都舍不得一口气吃下去。
    来菲国前的最近一次关于豆腐脑的回忆,就是在香港元朗。无意在街市发现一家专门做豆制品的档铺,有秘制的豆腐脑。当时就欣喜若狂地连买了三碗细细品尝。
    所以在这里能够找回这些久远的美好,怎能不叫我感激涕零呢。而迅速地切换到孤身一人的节日里,这豆腐脑更算得上是温暖的慰藉了。
    此前joy对我和豆腐脑的深厚感情,就既是不屑有难以理解的。
    她就常说这另外一种和尚的味道了,也从来不愿意尝试。偶尔闻一下就觉得气味淡淡,又听说是咸味就更加不喜欢了。
    “我只爱吃甜食哦。”
    对于这个我真是印象非常深刻。
    几乎每次我们去电影院或者就在商场里闲逛,她就会狠狠吃掉两个冰淇淋。喝咖啡时还要放整袋的糖。
    那时我通常都有些目瞪口呆,对于她对甜味的如此痴迷。类似于她不懂我对豆腐脑的热爱。她就会笑着拍打我的胸,或者背。
    “piggy,怕我变胖吗?”
    这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她就是那种惹人嫉妒的狂吃海喝,也不见长肉的主。还有天生嗜糖的基因,能把吃下去的如此之多之浓的甜份都燃烧殆尽。
    但同时我也感谢她这重口味,以至于常常有些邪恶的臆想。
    正是由于这些甜食,才让她的唇齿之间长留这芬芳甘甜,嫩舌流汨香甜可口的汁液吧。而她的体香,也是馥郁的清甜,混合淡淡的蜂蜜滋味。老天爷真是如此善待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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