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这两天到市区采购去了，没有在村里。忙了一天，晚上还要整理单据，直到两点才睡。
    电话响的时候，他睡得正香，一看手机，凌晨四点。
    白芷？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喂……”
    “扬且，你马上过来c市妇幼保健院！马上！”
    “什么事……”
    “小芧，小芧她有危险！”
    白芷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楚义接过电话……
    “你一边出门一边听我说，我和白芷现在保健院，凌芧她怀孕了，刚才分娩遇到大出血，情况不太乐观。医院需要丈夫签字才能继续进一步的治疗，所以，你要马上过来。”
    尽管楚义讲话口齿清晰，端木还是没反应过来。凌芧怀孕了？是他的吗？怎么没告诉他？不管怎样，听到她有危险，他二话不说迅速把东西收拾好马上开车赶回c市。
    一路上，他的心都在慌。他自己做过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按时间推算，他一点不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是恨他隐瞒了她吗？如果不是出了危急的情况，那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握紧方向盘，在高速路上飞驰。天渐渐由藏青变得灰白，昏黄的路灯渐渐熄灭。他第一次觉得，高速公路原来这么长……
    小芧，一定要等我！
    赶到医院的时候，早上七点。
    楚义和白芷整夜没睡，一脸疲惫的守在icu门口。
    “白芷！”
    “你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去叫医生。”
    楚义走去按监护室的门铃。
    不一会，医生拿着病历出来了，把他们带到隔壁的家属见面室，取下口罩和手套，把好几份知情书递给他们。
    “哪位是患者丈夫？看一下治疗知情书，在最后一栏签个名。”
    端木接过，仔细的翻看，很多医疗专业名词他看不懂，只知道她这十几个小时内经历了很多痛苦。
    “医生，她现在情况怎样？”
    端木忧心的问。
    “产后子宫收缩不好，引起大出血，现在血氧含量很低，已经在给她输血了。”
    “那……会有生命危险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
    “这个不好说，要看她血氧能不能升上去。”
    他默默的低下头捂着脸。怎么会这样……
    “孩子呢？”
    白芷忽然想到还有两个孩子！
    “顺产先出来的是男婴，五斤一，后面剖腹产的是女婴，四斤九。暂时在护士站。”
    “天啊！真的是龙凤胎！”
    白芷抓着楚义的手臂，激动不已。
    端木没想到自己故意而为的小心计，竟然会一击即中，还是个双胞胎。但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当晚的任性，而让凌芧陷入了生死之间。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怎么活下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三十三年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以为她和李洵在一起了，他以为她忘记他了……却不知她这样默默守护着他们的孩子……
    他们三人一起去护士站，见到了躺在一起安静睡觉的宝宝。瞬间心都融化了……
    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像扬且，特别是小妹，五官跟扬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不用怀疑，就知道孩子的父亲一定是端木扬且了。
    他在想自己到底是积了多少福气，才能拥有这样一对可爱的儿女。但一想到他们的妈妈为了他们仍然生死未卜，他就无法享受这新生的喜悦。
    “白芷，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她醒过来。”
    端木看他们两个折腾了一夜已经精疲力尽了。
    “楚义，你还要上班，先走吧！我今天请假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想在这里。”
    楚义知道白芷不放心，也罢，由她了。
    安静的icu病房外，他们两个隔着一个座位，大家默不作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有意要隐瞒，又怎么会让你知道……”
    “这是生命攸关的事啊！”
    “那又怎样，这是她的选择。”
    “都怪我……”
    “也不全是你的错。”
    “那她和李洵……”
    “她发现怀孕之后就躲起来了，谁也没见过。”
    “这段日子她是怎么过的……”
    端木想着她在异乡无依无靠，心疼又自责。
    “小芧真的很勇敢……希望老天能眷顾她，让她平安度过这一关。”
    白芷是看着她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各种无奈和辛酸她最清楚不过了。
    中午十二点，她在icu里面已经八个小时了。端木的心，越来越不安。
    “探望时间到了，十二号床凌芧的家属，可以进去探视十分钟。”
    有个护士走出来对他们说。
    他们两个同时站起来……
    “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吗？”
    “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是……”
    “那一起进去吧！”
    今天重症监护室探病的人不多，护士就让他们一起进去了。在更衣区，他们穿上了无菌服，戴上帽子，口罩和鞋套，跟着护士进去。
    凌芧的床位在最边上，看着一排过去都是插着各种仪器和针剂管子一动不动的躯体，他们两个心里凉凉的。
    她闭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背因为打点滴而有些肿胀。旁边的仪器监测着她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数……时不时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听得他们心惊肉跳。
    白芷的眼泪立刻掉下来了。她可怜的小芧……
    端木慢慢靠近她，细细看着她。眼前这个他日夜思念的女人，那张原本精致而有灵气的脸，如今却没有一丝表情和血色。
    “小芧，我是扬且……我来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醒过来……”
    他哽咽着，心如刀割。
    “小芧，我是白芷啊！你醒来看看我啊！你的一对宝宝很可爱，你快醒来看看吧……”
    白芷泣不成声。
    “小芧，你要加油！我和宝宝等着你出来一家团聚！”
    十分钟到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扬且抹了抹眼角的泪。
    早知道事情会如此，他宁愿不要用孩子来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