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下意识朝车子前排望了一眼，只见兰迪捧着笔记本在低头办公，虎子则目视前方，像是耳聋了根本听不到季微刚才说的话一样。
    季总身边的工作者，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个个都修炼了一身两耳不闻老板打情骂俏的好本事。
    本来听到季微说那些话，心里还有些尴尬的陆程见到兰迪跟虎子的反应后，这才没有那么尴尬了。
    没听到陆程答应，季微又用期待语气询问陆程：“怎样，要不要请我上去坐坐？”
    陆程可没脸当着兰迪他们的面邀请季微上楼去做那档子事，他婉拒了，“时间也不早了，季总明天还要工作了，我就不打扰季总休息了。那么，季总晚安，下次见。”
    陆程转身就走，步伐匆忙，像是小跑。
    陆程走后，虎子紧绷的坐姿似乎变得放松下来，总算是不用再听老板跟陆先生调情了。虎子驱动车子离开，车厢内安静下来，只听到兰迪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
    季微将狐狸根雕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着。狐狸被雕刻的很生动，一副在打呵欠的样子，狡猾又可爱。
    这东西的确可爱，但哪里像她了？
    陆程眼神可真不好。
    车子开到禹山山脚下时，季微将根雕放进盒子里，对兰迪提出一个问题：“兰迪，你说，我跟陆程的孩子，是比较像我，还是像他？”
    闻言，兰迪脸色微变，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他不敢答这个问题。
    原因无他，只因为季微并无生育能力。
    “老板…”兰迪那张嘴变得笨拙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季微见兰迪被自己吓住了，没忍住发生一声“嗤！”的笑声。她骂兰迪没胆量，“那么怕我做什么？我会吃了你？”
    兰迪依然不说话。
    觉得无趣，季微就不再逗兰迪。
    她放下车窗，让夜风灌进车厢内，她发丝被吹得飞舞，手指却轻轻地在腹部上方滑过。当年她被注射‘美人笑’，美人笑毒性太强，她的子宫也受到了损害。
    季微以后会成功受孕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她这辈子，很可能都不会有孩子。
    “老板。”兰迪猜到季微可能是想要一个宝宝了，他斗胆开口，对季微讲道，“人造子宫的项目已经正式启动，相信再过不久，你也会有一名…或者好几名可爱漂亮的宝宝。”
    兰迪的求生欲很强，他又说，“到时候，男宝宝都会像陆先生那样英俊帅气，像你一样厉害。女宝宝会继承老板的容貌跟智商，他们会健康快乐的长大。”
    兰迪这番话，说进了季微的心坎。
    “你今晚吃蜜糖了？嘴巴这么甜。”
    马屁被揭穿，兰迪依然面不改色，他说，“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呵…”
    回到家里，季微将狐狸根雕放在书房的书桌上，这才拿出陆程的那台摄影机。摄影机的确是老旧了，开机成功后，反应比较缓慢。
    季微找到摄影机的存档，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东西应该都被陆程给删除干净了。
    季微取出摄影机的安全数码卡，将它们恢复完好，再放回摄影机内，发现里面多了两条短片。这张安全数码卡应该是陆程之后更换的新卡，存档内容并不多。
    季微点开第一条短片。
    画面里出现了禹城7中的校门，禹城7中，是陆程跟季微读书的学校。季微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7中了，忽然看见熟悉的故地，她也有些怀念。
    陆程拍摄这部短片的时候，应该是7中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学生们背着书包，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往校门外走，季微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在人群中看了她自己。
    视频里的她身材偏胖，穿着一件棕色的圆领卫衣，下身是一条黑灰色的格子裙，黑色打底裤收进长筒平底皮靴里面。她一头黑发高高绑起，圆乎乎的脸蛋白白嫩嫩，看着是个很漂亮的胖妞，跟女校霸这种身份很难联系到一起。
    季微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弟小妹，高高瘦瘦的贺莹莹跟她走的最近。
    季微那时候只有一米六九高，贺莹莹已经有一米七三高，季微搂着贺莹莹，贺莹莹很温顺地靠在她身边。季微的手在贺莹莹脸颊上捏来捏去，贺莹莹任由她搓圆捏扁，不仅不恼怒，反倒还很乐意的样子。
    那时候季微跟贺莹莹关系很好，她们是关系亲密无间的闺蜜，上厕所都要结伴同行。
    季微一出现，陆程镜头里的主人公就变成了她。
    陆程跟拍季微走了一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走在前面的季微作势要回头。这时，镜头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对准马路的地板砖。
    季微猜测陆程应该是害怕怕被她发现了他偷拍她的事，所以慌乱地将摄影机藏到了背后。
    接着，视频里响起了季微充满惊喜的声音，“程程，你怎么在这里？”十六七岁的季微，声音还有些稚嫩，没有现在这么冷漠。
    少年陆程回答说，“刚好路过。”他声音镇定，不见慌乱，那个时候的他就很会演戏了。
    “好巧啊。”季微说。
    “好巧。”
    短片到这里就停止了。
    大概是陆程害怕会露馅，故意停止摄影。
    季微已经不记得这是哪一天的事了，不过，想到陆程明明是在偷拍自己，却要撒谎说是偶遇，她就想笑。
    第二个短片，陆程拍的是陆瑟。
    短片里的陆瑟正在吃饭，发现陆程在拍摄自己，陆瑟迅速伸手挡在脸前，大声对陆程说：“哥，别拍我，我吃饭呢。”
    陆程说，“你继续吃啊。”
    “你怎么这样啊，拍女孩子吃饭是很不礼貌的事哦。”
    “你尿床的样子我都看见过，还羞什么？”
    “哥！你好坏。”陆瑟脸颊爆红，她端着碗就往卧室跑，陆程端着摄影机追上去，陆瑟将门用力一关上，“哥，你讨厌！”
    陆程嘟哝了一句：“找打是不是？”
    季微听着摄影机里面两人争执的声音，想到陆程现在孤孤单单一人，就心疼他。
    不行，她应该安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