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等莫羡解释，谷歌又说：“是我不乖？还是你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抛弃我？”
    “我没有抛弃麦麦！”莫羡忙说：“麦麦最可爱了，麦麦每次喊我妈妈的时候，是妈妈最幸福的时候。”
    “那…为什么要丢下我呢？”小孩在问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垂着，望着自己干净白洁的球鞋尖。他那么乖，她为什么要丢下他呢？
    谷歌特别怕听到莫羡说：你是我的累赘、我也是有苦衷迫不得已这样的话。
    但他却听到莫羡说：“我那个时候没钱，麦麦你又生病了，患了川崎症。因为妈妈一时疏忽，导致你继发了冠脉炎性后遗症，必须做冠脉搭桥手术。我实在是没钱，走投无路，只好去找我现在的经纪人宋凯，我跟他做了交易。”
    听到这里，谷歌就咬着牙问莫羡：“什么交易？”
    莫羡本不想告诉孩子那样残忍的事实，可她看见孩子用牙齿紧咬住唇，一副很想哭却故作倔强与坚强的模样，心里闷痛不已。
    轻叹了一声，莫羡才告诉他：“真正的莫羡，那时候已经患上了不治之症，宋凯安排我做了全身整形手术，让我从此以后就代替莫羡的身份生活下去。他答应我，会出钱为你做手术，等你病好后，就让我就把你偷偷地养在身边。”
    “可是我没想到宋凯竟然会那样卑鄙！他…”莫羡咬牙含恨说道：“他竟然欺骗我，他说你死在了手术台上！我从手术台醒来的时候，只看一块冰冷的写着你名字的墓碑！”
    莫羡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太愤怒，喉咙上的筋脉都凸显了出来。
    谷歌得知了真相，一时间，竟震惊到失了言语。
    屋顶上，唐如风也被这个令人心痛的真相给吓到了。望远镜从他手里脱落，滚在了楼下的草坪上。
    他呆坐在屋顶上，身体某一处的肉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碎成了渣，疼到令他根本无法承受。他的莹莹是个高高的瘦瘦的女孩，但胯骨要比现在的莫羡略宽一点。
    全身整形手术，是不是说，她不仅整了容，还削了骨？
    唐如风难受到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感到困难。
    公园里，谷歌被惊住了许久、许久。
    他上下的嘴皮子翕动了很久，才心疼地问了莫羡一句：“还、还疼么？”他往前走了一步，小手贴在莫羡的脸颊上，又问一遍：“现在，还痛吗？”
    当年在手术台上，莫羡没有被那些冰冷的切骨工具吓到，醒来后，全身疼痛她也没有哭过。但听到谷歌用心疼的口气问她还疼不疼的时候，莫羡终于崩溃。她一把抱住谷歌，泪流不止，又怕谷歌听到自己的哭声，莫羡就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我不痛，我一点都不痛，真的。”只要你还活着，我承受过的所有疼痛都不算什么。
    谷歌的衬衫上多了一片湿润，他任由莫羡把他抱着，眉头也紧紧地蹙着。
    那个宋凯，真是该死啊！
    “所以，我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谷歌平静地说。
    莫羡将他抱得更紧，“你不是，你是我的宝贝，是我最最爱的宝贝，我怎么会抛弃你？”莫羡用掌心来回地抚摸谷歌的脑袋。谷歌的头发软软的，在她掌心轻擦，莫羡一颗心柔得一塌糊涂了。
    谷歌终于也伸手抱住了莫羡的头。
    母子俩靠在一起，默默地感受着片刻的温柔。
    …
    一间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里，莫羡跟谷歌面对面而坐。
    莫羡只点了一杯温水，谷歌面前则放着一些食物，跟一杯热牛奶。他见莫羡根本没有点东西，就把自己的牛奶递给她。
    莫羡刚想说不用，谷歌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他抢先对莫羡说：“喝一杯牛奶不会胖多少。”
    莫羡一愣。
    谷歌又说：“我喜欢胖一点的…妈妈。”
    莫羡二话不说，握住那杯牛奶，仰头一口喝干净。
    谷歌愣了下，接着眯眼笑了。
    好可爱的女人啊。
    谷歌叹息一声，他说：“哎，你看你多瘦，就跟营养不良一样，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好看，招人疼爱。”他妈咪虽然也瘦，但瘦的很健康，一身肌肉很性感。
    莫羡虽然也有肌肉，但实在是太瘦了，成了一个标准的衣架子。
    莫羡听着谷歌的念叨，心想着：明天开始，再节食她就是小狗！
    谷歌从鸡米花里面挑了一颗扔到嘴巴里，他其实很喜欢吃这些东西。以前在摩尔家族的时候，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后来去了唐家，那日子也不差。
    但他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有时候院长带他们出去玩，看见肯德基德克士快餐店里的小朋友们，他们都很羡慕。
    那时候，他们觉得能进大城市去吃一顿肯德基，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谷歌吃了几颗鸡米花后，才对莫羡说：“我爸爸要跟邹如锦订婚了。”他眨了眨眼睛，故作哀伤地说：“邹如锦是个小婊子。”
    “咳！”莫羡被一颗鸡米花给呛住。
    她赶紧端起温开水喝了一口，停止咳嗽，才用愕然的目光去看谷歌，“你跟谁学的这些话？”
    谷歌说：“小婊子？这还用学？现在的小朋友都早熟。”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莫羡一本正经地教育谷歌：“不文明。”
    谷歌嗤之以鼻。
    文明是什么玩意儿？
    “行吧。”他换了个措辞，“邹如锦是个坏女人。”
    莫羡没说话。
    谷歌又说：“你看到我额头上的疤了么？”谷歌撩开刘海，露出额头上的小疤，之前被邹如锦打伤了额头，谷歌故意不涂祛疤膏，这才留下一个疤。
    莫羡盯着那个疤痕，心疼的揪起。“这是那小婊子打的？”
    谷歌忍着笑点头。
    莫羡一把握住谷歌的手，对他说：“那你跟着妈妈好不好？妈妈决定隐退了，以后妈妈陪着你，每天都接你上下学。”
    谷歌眉头皱起，眼里露出了痛苦挣扎之色。
    莫羡看清他的眼神后，猜到他在想什么，心里凉了一半。
    “你、你舍不得唐如风？”
    谷歌说：“爸爸对我很好。”一想到自己要跟爸爸分开，谷歌就跟普通的小朋友那样，眼里挤出了眼泪。
    他略长的头发遮住耳朵，也遮住了耳朵里面藏着的那枚蓝牙耳机。
    耳机那边，唐如风在教谷歌说话：“你说：我舍不得爸爸，他们都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跟你了你，他们以后就会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说我是野种…”
    谷歌在心里鄙夷唐如风：卑鄙！
    但他眼睛却含着热泪，哽咽地跟莫羡说：“我舍不得爸爸，他们都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跟你了你，他们以后就会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说我是野种…”
    听到野种这个词，莫羡心脏一疼，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