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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2 暴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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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逃亡的关键时刻, 怎么称呼并不重要,难道叫一声幸运小子就真能幸运?
    唐泰斯并不如此认为。
    运气,他被这种玩意耍了整整十四年, 对幸运的降临已不报天真的期待。
    一路快跑,三人直奔监狱大门而去。
    凯尔西有想搭把手搀扶法利亚神父,她看唐泰斯快要精疲力竭, 但被两人谢绝了。
    凯尔西秒懂, 这两位是谨慎行事, 提防她挟持法利亚神父做出什么威胁的事情。
    这样没任何不妥, 唐泰斯与法利亚神父在牢里关了多年, 随时保持警觉才能保命。
    正如今日监狱里的其他犯人都中毒死了, 而两人活了下来, 他们必是非常警觉没碰带毒的食物。
    现在来不及问清下毒始末,抢船就尤为重要。
    伊夫堡监狱没有常泊的备用船只,刚刚开来的送货船无疑是当前唯一的离岛交通工具。
    斯沃博达与三个狱警小队长同伙,势必也瞄准了这艘船。
    他们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劫船离岛计划。至于越狱后的目标地, 以及为什么要让监狱血流成河弄出大杀戮?
    凯尔西在见到将来的基督山伯爵时, 她有了大胆的推测——斯沃博达入狱,就是冲着法利亚神父掌握的基督山宝藏秘密而来。
    再依照他喜欢操纵人命的心理,他在离开监狱时势必要搞票大的让黑暗降临世间, 比如杀光岛上的所有人。
    具体推测容后再表。
    眼前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们快了一步。”
    法利亚神父眉头紧蹙, 监狱大门的铁门半开, 地上有两对向外而去的沾血脚印。
    “不是说除了波顿,斯沃博达还有两个同伙吗? ”
    凯尔西奇怪, 刚刚波顿给她带路向左去休息区, 而格林与艾登向右提着物资去后厨。正如她遭遇波顿枪杀袭击, 那两位船夫恐怕会被埋伏好的斯沃博达与他的两个同伙灭口。
    监狱只有一扇通向外界的大门。
    眼前从右侧方位而来奔出大门的足迹, 为什么只有两对脚印,而不是三对?
    难道起了内讧?
    或者有一个人迟些再到?
    不待多想,凯尔西三人冲出了大门。
    相隔三十多米,远远瞧见正欲上船的斯沃博达与狱警史蒂芬。
    空旷岸边,海风阵阵。
    史蒂芬愤怒的叫喊声格外响亮,“斯沃博达,你这个疯子杀了一监狱的人,为什么要发电报通知岸上小岛被劫狱!阿尔文劝你,你居然也杀了他!”
    史蒂芬越说,他的声音越是歇斯底里。
    “我知道阿尔文一直摇摆不定,有反水的迹象,但你又为什么要发电报?你发出电报,最多四十分钟,岸上的警队就会登岛。虽然他们早晚会发现问题,可是能够拖延时间就拖延,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是别人能要求我的,我只做想做的。一追一逃才更刺激,不是吗?”
    斯沃博达将大包物资搬到船上,无比轻松地说着:“史蒂芬,反正你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还不快走?波顿速度慢就不等他了,多一个人上船,就多一个人分宝藏。”
    唐泰斯:什么情况?
    斯沃博达居然发出电报说伊夫堡监狱被劫狱了?难道想演‘我报警抓我自己?!’
    先别管斯沃博达的电报内容究竟是什么情况,等一会赶来的警察上岛看到监狱惨状,绝对会把岛上留下的幸存者都抓起来。
    唐泰斯并不认为留在岛上的人能好运地受到公正审问。
    或会被打成制造监狱惨案的同伙,或会被说成浑水摸鱼。难道还指望被认定他们与伊夫堡血案无关,而又换一个地方继续坐牢?
    不,绝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绝不能让斯沃博达开走船!
    唐泰斯让身体不适的法利亚神父先在原地坐下,他向三十米外的海岸冲去。
    船边两人却没有傻站着,当然也发现从监狱方向跑来的并不是预期之中的波顿。架也不吵了,先开船离岛再说其他。
    “史蒂芬队长,你别跟他走!斯沃博达杀了那么多人,也会杀你灭口的。”
    唐泰斯边跑边高喊出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挑起斯沃博达与狱警的内讧,给自己这一方争取抢船的时间。
    史蒂芬怎么能不警惕斯沃博达,但宝藏的秘密只有这个疯子知道,哪怕是要反目也要等找到宝藏后。
    此时,凯尔西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琼要特意提及她引用的话来自何处。
    《亡灵在看着你》,p42页,而翻书后能发现那一句正在第9-10行。
    凯尔西也向岸边喊到,“史蒂芬队长,带我们去!我们能给你白工,半个铜币都不要,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斯沃博达已经踏上船只,将船锚拽上了甲板。
    他笑意满满看向狱警史蒂芬,“怎么,你心动了?可惜,知道宝藏位置又能指点你的……”
    不等斯沃博达说完,就听凯尔西报出了一个坐标:“北纬42度,东经9.5度。”
    坐标!
    这是基督山宝藏的岛屿坐标!
    斯沃博达面色一变,迅速从后腰拔枪。
    他真想一枪崩了喊出坐标的人,但先要杀的必须是同在船上离他几米的史蒂芬。以己度人,史蒂芬知道了坐标,第一个容不下的会是谁?
    ’砰!’‘砰!’
    下一刻,船上两道枪响。
    十秒前。
    史蒂芬听到了坐标,原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余光瞥见斯沃博达的动作,便是知道宝藏位置是真。
    刹那间,本能快于一切。
    史蒂芬把枪就朝斯沃博达射击,他真是受够了这个疯子!
    一开始没看出斯沃博达有多疯狂。
    史蒂芬以为与斯沃博达合作,他只需与两个同事放走一个囚犯,四人一起挖宝藏发财,再更名换姓去美国过好日子。
    谁能想到一步步被套了进来。
    今天,终是不得不毒杀监狱的所有人,为的是将知道他们存在的都杀了灭口。
    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出半个字,才不会让追查越狱事件的警察问出任何线索,才能让他们守住巨额财宝。
    被一枪爆头!
    史蒂芬瞪大双眼倒下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枪,但史蒂芬的动作终是慢了一拍。
    他的手臂未抬起,而指间的扳机也已扣动,子弹偏了,射中的仅是斯沃博达腿部。
    斯沃博达腿部中枪,也踉跄地朝后侧倒,是左背受力摔在甲板与船柱上。
    “哈哈哈——”
    斯沃博达摔了,却对死不瞑目的史蒂芬尸体大笑出声。正要抬起右手将岸上坏事的人也弄死,他却心头一痛。
    后知后觉。
    斯沃博达缓缓低头。只见胸口冒出一小块船锚尖钩,血淋淋的,扎穿了他的心脏。
    居然这么倒霉!
    刚刚他朝后侧倒左肩着地时,斜放在船柱与甲板上的船锚,其尖角正好刺穿了心脏部位。
    斯沃博达咽气之前,只在想一件事。‘这是我亲手放的船锚。我杀了我自己?!’
    海风又开始吹了。
    风,携卷着斯沃博达与史蒂芬尸体散发的血腥味,诉说着刚刚半分钟内的惊变。
    人的生或死,真的在一瞬之间。
    唐泰斯与凯尔西快跑到船边。
    面对船上的两具尸体,场面一度安静。
    唐泰斯深吸一口气,再看向身边麻子脸的目光变了,变成很复杂的那一种眼神。
    “好吧,山姆,你是对的。幸运小子,你名副其实。你一定颇为上帝青睐,一句话就引得上帝对疯狂杀人犯降下惩罚。”
    凯尔西:我不是!我没有!别瞎猜!
    “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能让他们打起来最好。谁想到……”
    凯尔西看着死不瞑目的两人,她真没想过结局会如此讽刺。
    可能应验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也可能应验了过分的傲慢必招来灾祸。
    斯沃博达并不是真正具有魔力的路西法,不论他再怎么自诩成魔,终究是血肉之躯。一个失误就会要了他的命。
    没功夫感叹,追捕的船只很可能已经出港。
    唐泰斯与凯尔西将两具尸体抛下船,抓紧时间将法利亚神父接到船上,开船驶离小岛。
    时隔十四年,唐泰斯再次进入船舱驾驶室。
    幸而这艘船没有使用他完全陌生的驾驶设备,虽有更新换代,但还能操作。
    “燃料不够充足,大概能开四五个小时。”
    唐泰斯做了大致判断,“四五个小时内,我们必须避开法国警察的追捕。”
    凯尔西没说返回马赛港,如果仅有她一个人,还能编造大戏去试一试法国警察的侦查本领。
    但带着两位囚犯,她可不敢保证警察们的耐心,是先听解释还是先抓人。
    “不如先去土伦港,它与马赛虽然离得近,但分属两个省,消息传得没那么快。”
    凯尔西前天刚从意大利坐船到土伦港,从那入境法国走陆路来的马赛,两地相距六七十公里,开船会更快。“唐泰斯先生,您知道该怎么开吧?”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要准备好开始海上漂流记。
    十四年前,法老号大副岂会不知怎么从马赛驶向土伦。
    十四年后,唐泰斯确信没有忘记大海留给他的宝贵经验财富。
    “一个小时,我们能到土伦。“
    唐泰斯确定地说着,转动舵轮。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此刻确定他真的离开了那座灰白色的冰冷监狱。
    尽管离开伊夫堡的方式与想象的截然不同,但自由就近在眼前了。
    船只起航。
    凯尔西终于逮着空档问清监狱血案是怎么发生的。“今天,斯沃博达是怎么下毒的?他从哪里弄来的毒物?“
    “不知是哪一种毒,但它应该是被下在了红酒里,喝的人都中毒了。至于他怎么能成功下毒,那说来话长。”
    唐泰斯从半年前说起,斯沃博达六月入狱,他与狱警、其他犯人渐渐熟稔起来,渐渐竟然成了一个特别存在。
    比如监狱里并不给犯人提供医疗保障。斯沃博达医术超群,就趁着每天的放风休息,尽力给犯人治疗头疼脑热。
    有医无药,他向狱警表示自己在外的财产并未被没收冻结。希望狱警能将此兑换出来,以而改善监狱里犯人的生活水平。
    因法国时局动荡,今年伊夫堡监狱新上任的正副监狱长全都得过且过。斯沃博达先接触了史蒂芬与波顿,又一步步接触到监狱长,竟是从下至上打通了狱警一系。
    于是在半年时间内,伊夫堡监狱有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斯沃博达似是圣人,不吝自己的财产,贿赂狱警们又给囚犯们送食送药。
    监狱里或有不少人嘲笑过斯沃博达,讥讽他找错了布道的地方,再怎么做好事都不能减轻罪行。
    “但不可否认,囚犯与狱警都愿意监狱多一位仁心仁术的医生,而不会愿意遭遇一个可怕的狱霸。”
    唐泰斯回想这半年也觉得不可思议。“斯沃博达就像是上帝派来监狱的圣天使,他与冰冷的监狱格格不入,却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个地方。”
    世上真的存在一类人,似是天使降世。
    他们能够轻而易举洞悉陌生人的需求,不费力气地博取陌生人的好感,更甚能让在恶劣环境里生存的大多数人放下戒心。
    “十月末,万圣节斯沃博达自费买了一箱红酒。不仅送给了狱警,也说服狱警让囚犯们都能喝上一杯。说为庆祝万圣节,让犯人们能有一次仅此一杯酒的特例。”
    唐泰斯听从法利亚神父的教导,并没有碰那一杯红酒。佯装喝下,实则都吐在了衣袖里。
    斯沃博达能买酒庆祝万圣节,也就能买酒庆祝圣诞节。红酒上周就送到岛上,这个消息早就暗中传开了。
    人在伊夫堡监狱呆久了,一杯红酒有多珍贵,那是外面的自由人不会懂得的无价之宝。
    今天中午,包括狱长在内,狱警们先喝起了红酒。
    下午做工时段,除了三位小队长,犯人们都没见到其他狱警。纷纷猜测也许狱警们是喝多了。
    下午三点四十分,犯人们劳作时段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结束。
    斯沃博达的干杯庆祝就此开始。几个劳作场地的囚犯们都分到了一只木碗的红酒。
    “当时,斯沃博达还说先喝了这碗,等到补给物资上岸就还有一些啤酒。今晚人人都能再分一些。”
    唐泰斯与法利亚神父上次没喝的酒,今天下午同样没喝。两人的佯装水平更高了,都不用先假装将酒入口就能借位直接灌到里衣上,而从外看不露痕迹。
    法利亚神父不喝酒的理由很简单。
    监狱就是监狱,不可能变成温暖的大家庭。
    不论斯沃博达表现得再怎么像是天使降世,可别忘了他是以杀人罪入狱。即便暂时找不出他做这些事的动机,暂时也发现不了他别有居心的证据,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同荒诞剧般的监狱欢庆干杯活动,不参加也罢。但要做好伪装,别在没有实力时随便做特立独行的人。
    说到这点,不得不提伊夫堡监狱的前狱霸奥威尔。
    那个彪形大汉因杀人入狱十年,他公然表示过对斯沃博达的恶感,认为那是一种伪善的自我满足。
    斯沃博达从未与之争执。
    这话过去五个月,在万圣节的前夕,奥威尔在浴室里淹死了——正脸朝下,脸摔到了自己的脸盆中,被脸盆水淹死的那种淹死。
    死法异常荒谬,但物证人证俱无。
    奥威尔洗澡会霸占浴室,从来不让别人与他共处一室。之后,他被判定是意外死亡。
    “当时在浴室外执勤的人是波顿,现在回头看一定是斯沃博达下的杀手。“
    斯沃博达为什么要杀奥威尔?
    可能有记仇的因素,但最重要的是铲除与他作对的不稳定因素。
    自从奥威尔死亡,唐泰斯就意识到斯沃博达的危险性,但没有想到他能如此疯狂。
    今天提前结束劳作,囚犯们喝下一碗红酒列队回牢房。
    因为狱警只剩三个小队长,只上锁了牢房最外侧的闸门,各人的房门就没有上锁。
    原本夜六点排队吃饭。
    狱警也知道休息时段会发生串门斗殴的情况,但他们手里有枪不怕无法制服囚犯,而犯人之间只要不打死就不是大事。
    谁也没想到,半小时后监狱里发生了一场血案。
    喝了红酒的囚犯们感到了身体异常,有些直接昏厥死亡,有些竭力冲出了牢房想要求援。
    近百人朝着监牢的闸门方位而去。
    大多倒在了半途,剩下的那些是连滚带爬地祈求一线生机,但在靠近总闸门时,看到了门另一侧的斯沃博达。
    有人嘶喊着,让斯沃博达开门帮忙医治。
    “和半年来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样,斯沃博达再也不是积极救死扶伤的医生。他、在、笑!”
    唐泰斯也伪装成中毒的一员,倒在了地上,看向闸门之外的斯沃博达。
    斯沃博达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却让人倍觉毛骨悚然。那是在笑世人的愚蠢,是在笑世人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可以掌握别人的生,也可以操纵别人的死。给人以希望,又彻底毁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让人带着绝望离开人世。
    “整个伊夫堡监狱,只是斯沃博达手里的一个玩具而已。”
    唐泰斯说完沉默半晌,监狱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实在是耸人听闻。“求饶声很快就停止了,我身边的其他人都死了,那个疯子也就走了。”
    之后,唐泰斯去找了法利亚神父,两人撬开闸门逃了出来,半道发现形迹可疑的波顿。跟着波顿,就遇上了幸运小子。
    后来的事,凯尔西基本都知道了。
    包括听到史蒂芬与斯沃博达的争执,提起疯狂的斯沃博达挑事地对外发送电报,竟是通知警察监狱被劫。
    然而,斯沃博达恐怕没听过东方的一句话——天道好轮回。
    他把所有人当成玩偶,最终却死在了自己手上。瞧着真有几分命运的讥讽。
    “是的,命运的讥讽。”
    法利亚神父有些恍惚地开口,“任何人都无法绝对操纵命运,更不能算准所有的事情。”
    这里说的不仅是斯沃博达的死,更是对于基督山宝藏的寻找。
    由果及因,不难看出斯沃博达掌握了宝藏的藏匿方位,他怎么会知道的呢?知道的人也不限于斯沃博达。
    法利亚神父看向凯尔西,“是琼,告诉你的小岛坐标吗?她与斯沃博达认识吗?”
    “这也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凯尔西化繁为简讲述了三角交换杀人案,琼是凶手之一,斯沃博达能算作她的导师。
    “ 不过,我并不认为琼知道具体方位,她只是揣测而无法验证才会给乔教授去信。而信被转送到我手里,我也是侥幸报出了坐标。”
    凯尔西又指出,“现在尚未登岛,也就尚未验证那个经纬度是否精准。斯沃博达应该也是有几种猜测,他才会入狱找神父您验证什么。”
    验证什么?
    法利亚神父摇了摇头,“我自认从未透露半分,但也确实和斯沃博达说过一些话。也许,他是通过排除法确定了方位。”
    如今,琼死了,斯沃博达也死了。
    琼那一支斯帕达留下了什么宝藏相关的文献,她又给斯沃博达说过什么,那已经都成为了秘密,无法再做出精确的考证。
    死的死了,活着的还要面对很多问题。
    船只驶入土伦港。
    唐泰斯与法利亚神父已换上船舱里的船员备用衣,把他们的囚衣烧成灰烬。并且借以船上的炭笔、柴灰等稍稍掩饰了面容。
    下船,入城,购买物资。
    旅店吃饭,回房整理仪容再度换装,三人退房离开出城。
    凯尔西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一切。
    圣诞夜八点。
    大多数家庭都欢聚一室,一辆马车北上,直奔巴黎而去。
    驾车的是凯尔西,参照刚刚买的法国地图连夜赶路。
    假设雷斯垂德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说好的凯尔西车技很烂呢?怎么这技术竟如履平地一般?
    眼下,提出问题的是唐泰斯。
    在得知凯尔西来监狱是为寻找斯沃博达的可疑罪证,他并不惊讶刚刚这位进行了乔装改扮并报出假名。
    “那么应该称呼您班纳特先生?”
    唐泰斯再次确认了一下,言下之意,在洗去了一脸麻子后,凯尔西现在没有乔装了吗?
    “对的。”
    凯尔西毫无犹豫地点头,她已换回了日常的装束。至于有否其他伪装?就连歇洛克都没告诉,怎么可能对旁人坦诚。
    凯尔西却是直言,“现在我换回了真容真名,但您二位恐怕要起一个假名了,或者多几个假名更好,配上容貌乔装效果最加。”
    法利亚神父忽然问,“您是侦探,我们是囚犯。您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入监狱,不怕我们其实罪大恶极吗?”
    凯尔西反问,“我是侦探,您二位是囚犯。坐着我赶的马车,您二位就不怕是被送往警署吗?”
    有些信任来的突然,只因迸发于危险之中。
    在经历了与斯沃博达对峙,一起逃离伊夫堡监狱,共享基督山宝藏的秘密之后,侦探与囚犯的立场并非绝对。
    “当然如果您二位愿意说一说过去,给无聊的赶路增加一些人气,那也不错。”
    凯尔西并非不打算去了解两人的过去,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她是越狱帮凶,赶往巴黎远离马赛才是当务之急。
    “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唐泰斯说了这句,想起过往重重紧紧握起拳头,一时陷入回忆沉默无话。
    法利亚神父已没了那些愤恨,“今夜怕是不易谈往事,往事不是说就够了的,只有大仇得报才行。不如说一说将来,对于那笔宝藏,班纳特先生您怎么看?”
    巨额宝藏的分配,应该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凯尔西随意地说到,“说实话,我对宝藏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静。
    马车车厢有点安静。
    法利亚神父不能说不相信,凯尔西面色从容根本就没把巨宝放在心上,但这话听着怎么就有些堵心呢?
    “您还是有点兴趣比较好。”
    法利亚神父微笑,“这让我比较放心。”
    “我懂了,您的意思是给我封口费,多少给一些就够了。”
    凯尔西知道天上不会掉黄金,要分宝藏就要全盘跟进去挖宝,那些零零散散的工作可麻烦了。
    先不提这些,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两人。
    凯尔西说,“宝藏的事,神父您做主就好,但有一点我要说在前面。斯沃博达在伊夫堡监狱发生的事,包括他入狱是为求宝藏,他屠杀的始末,除了我们三位之外,不可能瞒过另一个人。“
    法利亚神父脸色严肃起来,“班纳特先生,您该知道,多一个人知晓内情,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哪怕我不主动说,他也能推测出来。当时侦破交换毒杀案,是与他一起侦办的;琼的那封信,我也誊抄了副本塞到他家门缝下。 ”
    凯尔西当时那么做是为以防万一,万一她在调查过程受困,是要先预留线索才有可能等来救援。
    歇洛克只要读了信,看了监狱事发的报纸,给他一些时间调查走访,一定会推测出斯沃博达案的始末。
    “对于这样的恶性案件,想瞒他是肯定瞒不住的。那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开一两句玩笑就揭过了。”
    凯尔西也不会在事关人命的案件上,对歇洛克做任何的蓄意隐瞒,需知斯沃博达的背后可能有神秘人的影子。
    她正色对法利亚神父说,“我能理解您的担忧。我只能说,您对我有几分信任,请将同样的信任给予我的同伴福尔摩斯先生。
    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我们能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对方。”
    法利亚神父思考许久,缓缓点头,又是笑着说,“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也就是还有例外。”
    凯尔西理所当然地点头,“万事没有绝对,哪怕是我,也无法给出百分百的保证。”
    法利亚神父默然。是啊,谁又能呢?
    **
    12月27日。
    伊夫堡监狱血案案发后的第三天。
    下午三点半,巴黎某旅店。
    歇洛克进入旅店庭院,看到凯尔西悠闲地独自品尝着下午茶。
    “下午好,杰瑞。看你的样子,我倍感欣慰。看来你真的渡过了一个平静且温馨的圣诞夜,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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