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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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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瑶看他睡得这般快,不由得有些心疼,觉着他定然是白天累到了,这才早早入眠。
    可这样劳累的日子,以后还有很多很多。
    当太子也不容易。
    阮瑶伸手帮赵弘拢了下耳边碎发,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脸颊和耳廓。
    装睡的大殿下睫毛微微颤动,努力绷着才算没有露了形迹。
    紧闭双眼的他也就没有瞧见,在掩好床帐以后,阮瑶悄然走到了内室门前,摆弄了几下,又动了动窗棂,而后才回去软榻躺下安睡。
    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大殿下坐起身来,撩开床帐,往外看了看。
    软榻上的阮瑶闭着眼目,呼吸平顺,神色安然。
    赵弘为了瞒住阮瑶,白日甚少与亲卫联系,也不太查看密信,只管把这些事情都留到了晚上,故而他常常趁着阮瑶睡熟后夜半起身。
    如今他已是驾轻就熟,现下迅速的穿了鞋,披了袍衣,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动静。
    出门前他还回头看了眼自家瑶瑶,见她睡容平和,这才轻轻的拉开门栓,推开门走了出去。
    可是正因为习惯使然,加上赵弘对阮瑶已经无比信任,故而并未仔细查看。
    便没有发觉,在他回身关门的瞬间,软榻上的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大殿下:孤总是梦到炭烤锦鲤
    锦鲤:上一个烤了我的人已经身体力行什么叫非酋人生了,斜眼看.jpg
    大殿下:你以为,孤会相信吗?
    睁开眼睛的阮瑶:……
    =w=
    来自于二指禅花花的大章,勤快如我令人动容,自己给自己点个赞,并希望亲亲们也能夸我下,哒哒哒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
    1、花朝节:纪念百花的生日,简称花朝,俗称“花神节”,一般于农历二月初二、二月十二或二月十五、二月二十五举行。节日期间,人们结伴到郊外游览赏花,称为“踏青”,姑娘们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称为“赏红”。
    2、凌汛:由于下段河道结冰或冰凌积成的冰坝阻塞河道,使河道不畅而引起河水上涨的现象。有时冰凌聚集,形成冰塞或冰坝,大幅度地抬高水位,轻则漫滩,重则决堤成灾。
    第65章
    阮瑶睁开眼睛后的头一件事, 便是收拢了手掌。
    她的小指上,缠着两根极细的丝线,一根还紧绷着,另一根已经断掉。
    而这两条线, 是因为她心中不安, 为了防备夜半有人靠近内室, 于是阮女官早早的就从绣线里挑出了两根备用。
    在睡前,分别系在门栓和窗棂上。
    而另一端, 都捆在她的小指, 但凡门窗被打开,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这个机关做得过于浅显直白,也是因为事出突然,惹得阮女官有些紧张, 便随便弄了个东西来让自己心安。
    等过了今晚, 她能定下心神, 恐怕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不过就连阮瑶自己都没想到,刚刚弄上的线,竟然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手指被突然拉动带来的细碎疼痛将她惊醒, 阮女官睁开眼睛, 以为有人闯入, 正要开口喊人,结果就从还未完全关紧的门缝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与她朝夕相处了数月光阴,即使看不到脸面,光瞧身形,她都能立刻认出来。
    是太子殿下,只能是他。
    自家殿下大半夜的出门是做什么?
    看赵弘穿的不够多,阮瑶想要喊他多披件衣裳, 如今虽然入了春,可到底算不得温暖,晚上尤其寒凉,这般出门怕是要过了风寒。
    但不等阮瑶开口,内室的门已经被紧紧关上。
    满室静谧。
    借着月色,阮瑶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小指上的两根丝线,她微微用力,把另一根还和窗户连着的扯断,而后直接在软榻上站起来,走到架子旁边把披风取下,这才穿好绣鞋抱着披风准备追上去。
    可不等她拉开内室的门,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声响。
    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但阮瑶分辨得出,这是有人在说话。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警惕,放在门栓上的手顿了顿后迅速的收了回来。
    将披风随手放到一旁,阮瑶矮了矮身子,想要细细听清楚外面在说些什么。
    只是在宫中,哪怕是内室的房门都做得精致,上面用的也不是寻常的油纸,而是薄如蝉翼色若丝绢的麻纸,能透光,能防风,还颇为隔音。
    不过阮瑶在外殿做过好一阵子的苦工,也曾经干过修修补补的活儿,她很清楚这门板的构造。
    于是,阮女官回身去取了一根针来,顺着门上木格摸了摸,在边角处用针轻轻一挑,便弄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她对外面的人心存忌惮,故而动作极小,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而窟窿刚一破开,就有声音钻入阮瑶耳中:“殿下,孔大人今日传信回来,他已经去寻过阮家大郎的书院,也见过阮女官的父母,一切如常。”
    ……什么?
    阮瑶猛地愣住。
    夜晚静谧,故而一切声音都无比清晰,她能听得出,说这话的是顾太医,言谈间说的便是她的父母和长兄。
    而后,赵弘的声音缓缓传来:“孔陆可查到是何人暗中探听阮家行踪?”
    “还没有,不过孔大人说他留了两名擅长追踪之术的护卫,若有情况定然立刻回禀。”
    理智告诉阮瑶,她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若是明哲保身,现在就该立刻把麻纸重新抚平,上榻睡觉,装作无事发生便好。
    可是外面两人提到的是她的家人,她根本不能也不愿就此避开。
    况且……在阮瑶心中本该单纯如纸的殿下,似乎也有了变化。
    阮瑶抿紧了唇角,又伏下了身,眼睛凑近去看。
    便看到在殿内,赵弘正背对着她坐着,而站在他身边露出半张侧脸的果真是顾鹤轩顾太医。
    大抵是因为这两个人常常夜半相会,已是颇为默契,故而连蜡烛都没有点,桌椅都摆放在月光正好能照到的地方。
    这会儿反倒方便了阮瑶看清他们。
    她感觉自己心如鼓噪,耳朵里都带了嗡嗡声响,可是阮瑶努力的克制自己,深深呼吸,压下了所有旁的情绪,让自己能够听得更清楚些。
    大殿下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顾太医也毫无察觉。
    若是现在季家兄弟在这里,应该早有所觉。
    无奈今天赵弘只传了顾鹤轩前来,季家兄弟正站在门外,戒备着有可能潜入宫中的歹人。
    谁也没想到,正在静悄悄盯着他们的会是温柔似水的阮女官。
    顾鹤轩便接着道:“孔大人去细细查探过,阮家大郎读书的书院颇为出名,院长便是书法大家王乐山,有他在,书院学子便会安全。等闲之人若敢闯院,即便是董家,也必然是要被天下清流骂上个遗臭万年,如今书院里倒是比层层护卫要来得安全。”
    大殿下的指尖又点了点桌面,低声道:“如此便好,也能让瑶瑶安心。”
    “是不是应该将殿下的努力告诉阮女官?既是好事,总不好一直不留名。”
    “再等等,如今还未找出幕后之人,透露出来便是让瑶瑶安心,孤也不必为自己邀功,等尘埃落定以后再说不迟。”
    之后他们又提起了些朝政之事,阮瑶便没有细听了。
    她轻轻的靠在了门上,掌心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心,跳得极快。
    原来,她白日所警惕的事情都想岔了。
    不,还是有些猜中了的。
    比如董皇后确实心怀不轨。
    比如真的有人一骗骗俩。
    只是用消息来哄她的并非是歹人,而是她精心照顾着的太子殿下。
    听上去毫无破绽,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阮瑶低垂眼帘,细细想着,莫不是自己因为太子的隐瞒哄骗而生气?
    可她不生气,她自认没有那么蛮不讲理,甚至应该欢喜。
    如今听他们的谈话间,太子所思所想皆因为她,字字偏袒,处处维护,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太子的良苦用心。
    可阮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家单纯干净的小殿下,会做这么多细致筹谋吗?
    即使只是寥寥数语,但是阮瑶听得出,太子为了保护她家人已经准备了些日子,还派了一位名为孔陆的大人去专门照看。
    其中美意她自然感激,可是,作出这样的安排部署,如何能是前几天还为了多吃口糕饼而和自己撒娇耍赖的小殿下?
    这是因为殿下进步太快,还是……
    就在这时,顾鹤轩的声音又传了来:“今日还有件事,要请殿下拿主意。”
    “说。”
    “进宝来报,董家七郎今日寻过张文敏大人,希望张大人能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借此给董家说情,求殿下看在往日情分上能拉扯董家一把。”
    “情分?”赵弘虽背对着阮瑶,让她瞧不见这人的神情,可是她却能从太子殿下冷清的声音里听出他语气里面的淡漠,“董家对孤确实有恩,只是裹着糖的毒药递过来却没有毒死孤,是他们运道不好,如今孤的分魂之症尚存,他们倒是想说起情分了。”
    分魂之症?
    阮瑶并未听说过这病症,也不解其意,眉尖微蹙,暗暗记下,不发一言。
    顾太医立刻道:“微臣也知此事不能成行,只不过董七郎乃是嫡出,怕是知道不少董家内情,如今他有意投靠,若是能收为己用,想来会有助益。”
    只是用,而不是帮。
    顾鹤轩虽为医者,可他只是对待病人医者父母心,并不代表他对谁都是大爱无疆。
    相反,顾太医看似温润和善,其实性子冷淡,如今将董七郎之事说出,也不是为了帮扶于他,而是想要利用董七郎打开缺口,更好地收拾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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