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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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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汐想说什么,发现话全让老太太说了。
    徐氏也道:“就是,能得世子爷的青睐,是个好的开始,别想一口减成个瘦子。”
    宁汐彻底闭嘴,诶,就让他们自作多情下去吧。
    瞧萧去病说起他心爱女子时,眉目间荡漾起的惊艳柔情,他怕是海枯石烂都不会变心的。
    老夫人发话:“徐氏,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给汐丫头,衣裳头面都置办新的,梨园一行王妃八成也会去,不比在自家里,要更体面才是。”
    什么,二百两,竟然比她上次的多出十倍,宁鸾眸底暗了暗。
    这攀龙附凤上就是不一样,身价高涨啊。
    徐氏出门时,特意把宁鸾拉一块说话:“鸾儿,娘另外再补贴你二十两银,这件事你莫怪你妹妹。”
    宁鸾凉笑:“娘现在看出她是什么人了吗,先前你问她时,她说对世子没兴趣,不会跟我争,今天却来这一手,抢尽了风头。”
    “不管怎么说,世子爷看中了她,这是好事儿。你有一个得力的妹夫,以后于你的婚事上不也是一份助力?”徐氏宽慰道。
    宁鸾默了默:“我明白的。”
    倾诉也是无用,如今全家都捧着宁汐。
    先是赠汤,再是接诗词,一连环套玩得真漂亮,还欺骗所有人表面大方相让,暗地里下苦功夫,让她没有注意到这个隐藏的敌人。
    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傍晚,宁鸾正思索对策,因心里憋着气,丫鬟去大厨房拿银耳汤时晚了一刻钟,她便谩骂责罚。
    小蝉委屈跪地:“姑娘息怒,还不是那色胚…奴婢跟他纠缠了好一会,才脱身晚回。”
    “朱周德?”宁鸾径自问道。
    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婢女已经被此来客纠缠上三天了。
    朱周德是当今长公主的不成材的次子,整日游手好闲,还贪恋美色,谁家都狗嫌人厌。
    朱周德这回来凑赏梅宴的热闹,仗着伯府式微,赖着一连好几天不走,把府上丫鬟都快调.戏遍了。
    别看朱周德是个草包,那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却是个护犊子的,于是家里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明面上不闹出大乱子,由着朱周德去了。
    宁鸾若有所思。
    梆子声敲过一更,夜深人静,宁鸾再一次独身悄然来到府邸的后院。
    门房缩在小屋里烤火,不会察觉外面倒泔水桶老汉步伐声掩映下的细微动静。
    通常是他们来找宁鸾要钱,宁鸾鲜少主动找他们。
    闻讯的妇人一早赶骡车候在后院,见到宁鸾,欣喜的凑上去,就见她脸色阴沉:“鸾儿,可是受委屈了,老夫人骂你了?可怜的孩子。”
    宁鸾点头:“需要你们帮个忙。”
    “你尽管说。”苍老妇人立刻附耳过去。
    一番叮嘱后,妇人大为吃惊,又拿捏不准:“鸾儿,你、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我们怎么、弄得到那种东西。”
    “不要管我拿来做什么,你们想办法弄来就是。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别来见我。”
    宁鸾撂下话便走了。
    翌日,宁汐便想通了,她提着一篮子大早亲自起来做的糕点,去阳雪居答谢。
    她跟萧去病相识不到两个时辰,没有跳不出来的坑。
    回想起来,更多的是自作多情的尴尬,她当时一定走神啦才听岔话。
    “二哥。”
    海棠树依旧静静立在角落,庭院一片雪白。
    男人的背影却透着一股不同往常的梳冷。
    待宁汐一走近,对方乍然转身,不知有意无意拂飞了她提的竹篮。
    咕噜噜,一篮子精致的小点心滚进雪堆里。
    “二哥?”
    “你还来做什么。”
    宁汐蹲身把雪地里的糕点拾掇起来,颤颤垂睫:“我来答谢你这几日的教导,二哥,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萧然眸覆冰霜,冷呵:“我就是个傻子,教你去争夺世子妃之位。是谁跟我说,念书只为了应付宴会,不想当世子妃的?”
    “我确实不想啊。”人家都拒绝她了。
    “诗词答几句即可,用得着全答对吗,还戴上我送你的梅花簪……”萧然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把羊羔拱手送人的傻子,萧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颔骨,将整个人给提悬起来:“还跟我装,嗯?”
    “咳咳——”
    多美丽的天鹅颈,他轻轻一捏就捏断了。
    萧然冰眸注视着她细微的痛苦表情,竭力控制五指力度。
    宁汐呼吸逐渐的困难,小脸涨得发紫,她拍打他手:“咳二哥,我没有骗你,之前我对世子的确没有兴趣,因为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念书是为了应付宴会,不是为了他。后来入了宴会,他仪表堂堂,谈吐也得体,我便想努力表现一下,确、确实,希望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所以把大家答不上的题目,都答出来了。”
    “终于承认了……”
    他嗓音像沉入无尽幽潭的潭底,寒冷而死寂。
    宁汐搞不懂阴晴不定的二哥在想什么,她快不能呼吸了:“二、二哥,我没错呀,我十六岁了,早晚要议亲的,既然看见喜欢的人,临时改主意搏一把有什么不对。”
    “你闭嘴!”
    第13章 鸿门宴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萧景然,没那么多慈悲怜悯,兄友弟恭。
    既然唯一的希望都将破灭,不如一块毁灭。
    他眼底拓下的阴翳越来越浓,手上青筋也越来越鼓爆。
    千钧一发之际,泰平走了过来:“主子,老夫人他们往这个方向来了。”
    不给主子台阶下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况且要是主子一时失控做出追悔莫及的事,肯定比现在更疯,没准下一个掐死的就是他。
    隆咚。手一松,宁汐整个人掉落在地。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濒死的鱼回到了水中,逃出生天。
    泰平又道:“二小姐,你先回去吧,让主子一个人静一静。”
    宁汐骇然的往后缩,等匀过气息,立刻撑爬起来,仓惶的逃离出院子。
    宁汐跑回杏林居,关起来门来,叫喜鹊去医正那拿点治瘀伤的药。
    对外说是她不小心脚扭到。
    夜间下了一场绵密的小雨,雨滴击在硕大的芭蕉叶上,滴答滴答,缓慢有律的雨点声令人心情宁静下来。
    宁汐彻夜未眠,晨曦对着梳妆镜,桌上放的药膏半点未动。
    她仰头看了看脖子,白腻完好,没有被勒伤的痕迹。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看二哥雷声大,却是雨点小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爆开了,其实没使上多少力。
    她不想跟唯一要好的兄长闹僵,可想去和好,又找不到症结何处。她临时改主意,也不算骗人呀……
    身体虽未受伤,宁汐却被男人如兽般绝望嘶吼的神情给吓出阴影。
    她猛一哆嗦,打消去阳雪居问个明白的念头。
    不去萧然那,宁汐顿时少了许多排遣,一个人在杏林居的庭院里侍弄花草,读读野史。
    傍晚时分,彩凤来传话,今个儿是月末府中盘点账目的日子,老夫人留了徐氏和罗氏两位儿媳在松鹤堂核对账目,也请她们几位姑娘去聚一聚。
    宁汐闲得无事,换了身海棠色褙子,便去了老夫人那。
    八扇翠玉花鸟屏风前设了桌几,各人入席,鱼贯的丫鬟们布了十几道菜。
    狮身人头铜炉孔飘着沁脾的水木檀香,烟雾袅袅。
    宁汐看着满桌菜色:“今天是什么日子?”别是她忘了哪个三姑八姨的生辰就不好了。
    “世子给我们全家人戏票,这是我们的无上光荣。”
    老夫人估计能拿这事儿念叨上一阵子不嫌腻。
    徐氏怕长女又不高兴了,败坏大家兴致:“鸾儿,你可要表演什么才艺,给我们大家助助兴。”
    “助兴先放一边吧母亲,”宁鸾站起来,兀自斟了两杯酒:“我想敬二妹一杯,多亏她得世子青睐,叫祖母和母亲这般高兴。”
    罗氏撇嘴插话:“我这做三婶的也高兴。”
    反正她女儿还小,论起丢人来,下了苦功夫却百密一疏的大小姐更惹人笑话。
    见宁汐愣愣的,不接她递过来的酒,宁鸾举着酒樽微笑:“怎么二妹,你怀疑我不是真心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世子,坏了我们姐妹的情分,不值当。虽然世子很好,我自信,会有更好的等着我。咱们握手言和吧,在宴会时我一时妒忌,对你多加刁难,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宁汐的胸怀,做不到拍着宁鸾的肩膀说,嗐我从没怪过姐姐,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那太虚伪了……
    她觉得气氛怪怪的,但也不好把宁鸾晾在那,显得她没教养。
    宁汐便接过对方递来盛满果酒的杯子,“大姐言重了。”说罢一饮而尽。
    “还有我还有我,”宁妙持起杯子凑热闹,“二姐,你富贵了可别忘了你最可爱的小妹妹,记着为我寻一门好亲事,我们三姐妹好互相扶持。”
    宁汐重新倒了一杯果子酒,同三人碰杯。
    老夫人欣慰的点头:“这就对了,你们姐妹间要相亲相爱的。”
    宁汐喝完酒刚坐下,太阳穴有些晕晕的。
    一根雕花灯烛晃出三四圈光影,宁汐拿着筷箸,几次夹不准菜。
    啪嗒,筷子掉落,宁汐倒在桌上。
    老夫人微惊,笑了:“汐丫头真是不胜酒力。咦,鸾丫头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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