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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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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他用如此伪善的语气说话,还是从她嘴里套话,利用她侍医的便利谋害皇后和陈王的时候。姜令仪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要将一声的力气都耗光般,连李绪也险些按不住她。
    忽的后颈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之后的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绪及时揽住了她软软倒下的身形。
    “真是不听话……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小姜?”李绪的手指轻轻划过姜令仪湿冷紧闭的眉眼,露出苦恼的样子。少时,他俊秀的眉一挑,自顾自温柔道,“就罚你生生世世,都困在本王身边好了。”
    一名侍卫向前询问:“殿下,那些放跑的质子该如何处置?”
    “跟了本王这么久了,还需要本王教你做事?总归还要用他们来牵制各大家族,能带回来最好。”
    李绪将昏迷的姜令仪轻轻松松打横抱起,面容刚巧隐在灯笼昏光与夜色的交界中,一半温润,一半阴冷,扬起唇角道,“若追不回来,便让他们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侍卫抱拳,鬼魅般隐入夜色中,追寻着猎物的方向而去。
    一声惊雷炸响,新的风雨将至。
    一盏茶后,狭窄的小巷中传来跌撞纷杂的脚步声,不断有笸箩、竹竿之类的杂物被推倒,但依然阻挡不了燕王府侍卫们的追杀。
    沈砚将断指昏厥的小孩推入巷角的杂物堆中藏好,这才身后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另一个小孩儿道:“快跑!不要停!会被杀死的!”
    明明他也只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魄力十足。
    头顶的瓦砾传来细响,沈砚警觉,顾不上杂物堆中那个昏迷的孩子,拉起另一个还能动的就跑:“走啊!!”
    尽管只来过长安几次,但他依旧记得通往闻府最近的几条街巷,两脚生风没命地朝前跑,跑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
    “呜!”另一个小孩体力不支,被砖石绊倒在地,大哭起来。
    “你……”来不及说话,黑影已相继闻声从檐上滑下,鬼魅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往后退,后路亦被堵截。
    “完了……”沈砚到底只是个孩子,饶是再胆大心细,见了如此场景也难免慌乱起来。
    “我不怕你!我是男子汉,我爹是大晟的英雄!”沈砚声音发颤,却努力挺起稚嫩单薄的胸膛,握紧了随手捡来的木棍。
    千钧一发之际,凌空传来一声轻喝:“找到了,在这边!”
    燕王府的死士们被引开了注意力,纷纷拔剑调转身形。两派一遇势同水火,狭窄的巷子中霎时一片刀光剑影。
    片刻,鏖战停歇。
    小花利落地卸了最后一名死士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而后起身吩咐其余闻府侍卫道:“将活口带回去,好好审问。”
    “大壮!”沈砚稚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小花险些一个趔趄,抬手擦干剑刃上的血迹,转身无奈道:“小沈砚,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花叔叔!”
    “大壮!你来得太晚了!”沈砚声嘶力竭,强忍着没有落泪,丢了棍子便扑入小花带着血腥气的怀中。
    “哎哎你这小孩儿,当心脏!”小花举起双臂,不让手上的血迹弄脏了孩子。
    闻致逆着光站在巷口,宛如神祗,唤道:“沈砚。”
    “舅舅!呜呜呜!”沈砚像人形箭矢,调转方向一头扎进闻致怀中,小小的身躯微微发颤,暴露了他这些天所受的苦与惊吓。
    闻致缓而艰难地蹲身,抬手按在沈砚稚嫩的肩头,许久方沉稳道:“没事了。”
    沈砚抬起一张和沈兆极为相似的脸来,白嫩的脸上满是信任,用力点头道:“我就知道舅舅一定会来救我的!阿娘说了,舅舅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战神!”
    闻致一怔,抬目望着沈砚,像是通过沈砚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闻致将沈砚带回了闻府,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闻雅。
    其余的质子活下来了两个,另外两个成年的死了一个,尸首第二日在放生池中发现了,另一个不见踪迹,不知是逃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又落入了李绪手中。
    不知闻致事后是如何收尾的,总之紧绷了许久的闻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月末,天放晴,满目绿浓红浅,残花满地。
    沈砚到底是个男孩子,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至极的绑架,回来休息了几日便恢复了活力,开始没事人般带着小含玉满府乱窜,上树掏窝,池中摸鱼,没有片刻的歇息。
    小含玉正愁没有同龄玩伴,对这个漂亮有趣的“砚哥哥”十分感兴趣,每日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跑。
    明琬得了空闲,与闻雅一同坐在阳光疏朗的花枝下闲谈,一个执笔批注初刻医稿,一个捻着绣花针绣一只栩栩如生的祥云瑞鹤。
    隔壁传来小孩儿们清脆的笑声,明琬忍不住问道:“阿姐,你不担心砚儿么?”
    “没事的,有人跟着,何况砚儿素来知轻重,不会跑远。”闻雅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但依旧温柔美丽,坐在花枝下,身上落满阳光,便是全长安最好的丹青手也画不出她风华的万分之一。
    “砚儿就是太闹腾,和他爹一样不省心,倒是带坏含玉了。”提及儿子,闻雅有些无奈。
    “是么?姐夫当年也……”明琬一时好奇说漏了嘴,想起沈兆已逝,难免触及闻雅的伤心事,便止住话茬道,“抱歉,阿姐,我失言了。”
    “没事的,阿琬。都已经过去了,夫君给了我一段极为甜蜜的回忆,足以慰藉余生,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闻雅努力撑起笑来,将细针往未绣完的花样上一插,而后拉住了明琬的手,温声道:“阿琬,过去如何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珍惜当下。阿致是个冷漠寡言的性子,喜欢一个人也不知如何表达,但并不代表他不爱你,他若是真不喜欢一个人,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更遑论追寻五载,只为将你留在身边。”
    “阿姐……”
    “我的弟弟是什么样,做姐姐的心里最清楚。阿琬,世上的爱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不必羡慕旁人,珍惜眼前才是,没有什么问题是沟通无法解决的。”
    闻雅一语道破,明琬只好笑笑。
    问题不是她不想沟通,而是闻致宁死也吐不出几句真心话。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小花匆匆而来,一脸严肃的样子,对明琬道:“嫂子,你快去看看大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想改文名了,应该叫做《嫁给残疾首辅冲喜》,毕竟大部分戏份都在这儿了……
    ps:关于李绪,作为作者尊重所有读者的意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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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醉酒
    见到小花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明琬站起身道:“闻致怎么了?”
    小花看了闻雅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只含糊道:“说不清, 嫂子去看看便知!”
    小花这个人满腹坏水,私下招猫逗狗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一遇到正事又像换了个人似的沉稳可靠。认识这些年, 明琬早已摸清楚他的门道,譬如若是闻致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小花才不会这般冒失,亦不会让她知情, 而是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虽不知他此番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可以肯定的是, 闻致并无大碍。
    明琬揣着明白装糊涂, 跟着小花朝暖阁走去,想看看这主仆二人又要搞什么鬼。
    路过藕池边上时, 正好看见沈砚正拿着小刀在削着什么东西。明琬走近一看,发现他正在做一把木剑, 有模有样的。
    “我要像我爹一样做个大英雄,打跑坏人, 保护阿娘和舅舅!”沈砚比了比手中的木剑, 神气道。
    闻致可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明琬觉得沈砚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嘱咐他不要削到手指,这才进了暖阁小院, 站在廊下叩了叩门。
    屋中没有回应,明琬等了会儿,心下疑惑,便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闻致撑着额头坐在窗边, 尚且穿着绯色的官袍,官帽搁在案几上,闭目捏着眉心,面色比平常更白几分,看上去颇为冷峻。
    明琬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清冽的酒气弥漫。
    她转首朝身后鬼鬼祟祟的小花道:“他酗酒了?”
    小花站在阶下,手搭在雕栏上,没骨头似的趴着道:“今日琼林御宴,那些新科进士和各大士族轮番敬酒,闻致多喝了几杯。”
    闻致的酒量不错,且饮酒不上脸,喝得越多脸越白,其实这样最是伤身。他一向克制,此番脸白成这样,可不是“几杯”能做到的。
    “一碗醒酒汤就能解决的问题,找我来作甚?”明琬剜了小花一眼,转身道,“都是闲的。”
    “别走啊,嫂子!”小花眯着琥珀色的眼睛,显然是蓄谋已久,“你不是一直想听闻致的真心话么?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趁他酒醉不设防,嫂子想问什么尽管去问,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啦!”
    不可否认,明琬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她与闻致争过、吵过,对抗过,分离过,唯独没有平心静气地好好谈情说爱,亦未曾听他说过一句心悦之言。
    她听到的,只有五年前书房内的那句:“谈不上喜欢,不过是太后送过来的,就暂且留在身边当个消遣。”
    她不想当个“消遣”,也不想做回忆的“影子”,所以回归长安两个月,她从未答应闻致的任何示好。
    记得前几日,小花还打趣明琬,给她支坏招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嫂子若还爱闻致呢,便凑合着过;若怨恨难消,不爱了,更要留在身边好好惩罚他才是!这样不上不下的,夫妻不是夫妻,仇人不是仇人,我看着都替你们着急。”
    一旁纳鞋底的青杏听了,气得像个皱巴巴的包子,拿起鞋底往小花脸上招呼,嗔怪道:“你能不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尽给小姐出馊主意。”
    明琬虽看似洒脱通透,实则是个十分较真的性子,付出的感情必是全心全意。她告诉小花:“若不能得到一份对等的真心,我宁可不要。”
    那时,小花脸上顶着半个红彤彤的鞋拔子印,煞有介事地抱臂道:“你和闻致啊,都太聪明啦!有些波折误解,其实装傻充愣就能解决的,非要弄得如此狼狈……和聪明人谈情爱就是累,还是我家杏儿好,脑子一根筋,从来没有弯弯绕绕的东西。”
    青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花是说她“不聪明”,登时气得撂了针线,半天没有理小花。然而到了晚上,两人又没事儿人般和好了,依旧打打闹闹的。
    所以,明琬很羡慕小花和青杏,连闻雅都看出了端倪。
    明琬选择跨进闻致房中时,屋外的小花笑得狐狸似的狡黠,还贴心地为她掩上了房门。
    明琬在闻致面前站定,像是看一个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醉酒的他。
    闻致大概有些难受,眉间的沟壑很深,还未睁眼,就已是精准地唤出了她的名字:“明琬,你来了。”
    明琬讶异,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闻致睁开眼,涣散的目光不似平日清冷锋利,为他平添了几分温和脆弱。他道:“有你的气味。”
    闻致思绪如此敏觉清明,明琬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醉了。
    她狐疑地弯下腰,伸手在闻致眼前晃了晃,谁料闻致却是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腕子,用力一带,明琬便重重跌坐在了他怀中。
    明琬下意识起身,闻致却是不肯,又将她拉回怀中拥住,脸埋在她脖颈处哑声道:“真好,你又入梦来了。”
    明琬一愣,这会儿知道他是真醉了。
    闻致搂得很紧,明琬几乎难以呼吸,半晌才勉强腾出一只手来,侧过头试探着道:“闻致?”
    “嗯。”极低的回应,氤氲着淡淡的酒气。
    明琬顺着话茬问:“既是做梦,是否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阿琬想问什么?”闻致的声音低而喑哑,比平常柔软得多,说话时能感受到他胸腔内低低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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