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孙女冷下的脸，魏秀芬深深叹息一声。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孩子对她妈妈的怨恨，太深了。
    “西西啊，外婆告诉你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哪一天她要是回来，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会觉得太突然，所以外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以后不管你认不认她，外婆都永远站在你这边儿。”
    宋小西眼中的冰冷因老人家最后一句话瞬间消融，染了暖意。
    “外婆，无论我认不认她，您也永远都是我的外婆。”
    魏秀芬走上前，攥着外孙女冰冰凉凉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孩子，外婆知道你心里苦，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把自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比什么都强。”
    对上外婆饱含爱意的眼神，宋小西心里有些触动，抬手，搂住了老人家的脖子。
    “谢谢您，外婆。”
    “傻孩子，跟外婆说什么谢不谢的，只要我们西西每天开开心心的啊，就是外婆最大的满足。”
    ……
    门外的沈慕白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慕白走进卧室，拿起大床上扔着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远在美国的楚泽这会儿睡得正香呢，听到扰人的电话有些不耐烦的摸了过来，接通放在耳边，没好气的道，“喂，谁啊？”
    “是我。”
    听到沈慕白冷沉的嗓音，楚泽火气顿时降了一半，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我说老沈你不知道我这边什么时间啊，还要来打扰我睡觉，真……”
    “汪水兰出现了。”
    “汪水兰？”
    楚泽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嗯，今天小东西的外婆过来了，她说汪水兰最近应该会回到临城。”
    “草，这个女人终于出现了，丫的，找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消息，我还真以为她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呢。”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
    终于，这个女人出现了。
    沈慕白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尽起，眼中的阴翳也愈发浓烈。
    “你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听沈慕白问起这个，楚泽有些蔫儿了，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也萎靡起来，“别提了，这个死女人脾气实在是太倔了，她都已经跟她老公离婚了，也不愿意让我照顾她们母女俩，我现在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泽就想不通了，自己都已经跟她服软道歉了，她究竟还想要自己怎么做嘛。
    难不成还要让他跪下求她？
    哼，想都别想。
    沈慕白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抽了一口后，缓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来吧，给她一点缓冲时间也是好的，等她冷静下来，你再跟她好好谈谈。”
    楚泽那边也点了一根烟，靠在床头抽着，“嗯，也只能先这样了，等会我就订机票回去。”
    两个男人拿着电话各自抽着烟沉默着。
    片刻后，楚泽掐灭了手中的烟，再次开口，“宋小西那边……你可要想好了措辞，再怎么说，这也是她亲妈，虽然俩人关系不好，但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血浓于水。
    你已经把她爹弄进去了，再……终究纸包不住火，要我说，你还是实话跟她说了，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女孩子，我想，她会理解你的做法的。”
    “怎么说？”
    沈慕白嗤笑一声，“难道要我告诉她，她的父母联手害死了我父母和未出世的妹妹？”
    楚泽默然。
    是啊，这要怎么开口。
    若是开口了，两个人的感情又怎么能继续心安理得的下去。
    怕是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背着枷锁的人罢了。
    沈慕白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下沉的落日，声音带着几分苍凉，“楚泽，你不懂，背负这些仇恨有多累，我不想……再多个人与我一起承受。
    我不想她沾染这些过于沉重的东西，我只要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其实像个小傻子一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楚泽岂能不懂沈慕白的心思，但是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怕有一天，宋小西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然后对沈慕白有误解，那就不太好了。
    不过，见沈慕白坚持，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只愿老天能眷顾沈慕白，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沈慕白挂断电话后，心情烦闷更甚，忍不住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烟。
    其实他很少抽烟的，一包烟平常要一个星期左右。
    沈慕白刚点燃嘴里的烟，下一秒就被人夺了去。
    沈慕白回头，就见他媳妇儿已经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双手叉腰，鼓着小脸瞪着他。
    “沈慕白，你答应我的什么？”
    沈慕白愣了一秒，随后才想起来，自己答应过媳妇儿要戒烟的。
    刚才忽然给忘记了。
    于是，沈先生心虚的低头摸着自己鼻子，开口主动认错，“媳妇儿，对不起，我给忘记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哈。”
    说着，沈慕白想上去抱抱媳妇儿，让她消消气。
    没想到媳妇儿一点面子都不给，一把将他推倒在旁边的小沙发里。
    宋小西坐在男人大腿上，一把拽着他胸前的衬衫，恶狠狠的道，“你知不知道抽烟危害很大，对身体很不好，而且抽二手烟危害更大，你答应过我戒烟，却又偷偷抽。
    不遵守承诺，这是错一，你不爱我们的宝宝，让他闻你的二手烟，这是错二，你不听媳妇儿的话，这是错三。
    哼，今晚你睡书房，不许进卧室。我看你下次还能不能记得住。”
    一听要和老婆分床睡，沈慕白急了，连忙为自己申诉，“老婆，我刚刚真的是忘记了，我就抽了一根，不信你数数嘛。”
    沈慕白知道，床头放的烟是自己媳妇儿故意放的，为的就是考验他是否能经得住诱惑。
    所以里面到底有几根烟，宋小西是门清的。
    宋小西拿着烟盒数了一下，连同被她扔掉的一支，确实只少了一支。
    “那也不行，犯错就是犯错，必须接受惩罚，要不然你下次还会再犯的。”
    见媳妇儿态度坚决，沈慕白只好采用惯用手段。
    撒娇、耍赖。
    “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呗，就一次，我保证，下次再犯，我就睡书房一个月。行不行嘛，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