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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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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的女人犹如九天炼狱里的魔鬼,她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个死人。
    她此刻真的会杀死她!
    祝百盛这时方意识到,她离见阎王爷只有一线距离。
    她的额头、脸上,头发丝里,浸满了汗水,豆大的汗珠和着眼泪,胡了一脸。
    “饶命,谢女君饶命!绕了老妇人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饶命啊!”
    “我不信!”谢琼暖阴鸷眼神在她的脸上来会逡巡,红唇微张,语气听不出半分喜怒。
    “饶你?你可曾绕过我与我夫郎。以您这恨我妻夫入骨的性子,我今日绕了您,他日您可会绕了我去?我这人素来怕麻烦,索性今日便将后患一并除去。”
    “饶命呐,谢女君,您高抬贵手,我再也不会上门找您与谢家夫郎的麻烦,若是再有下次,我祝百盛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生死关头,祝百盛指着天,恨不能以头抢地。
    谢琼暖杏眸滑过一丝笑意,脸上却并不显。
    祝百盛抖着手发誓,脖子旁冰冷的尖锐银簪却并没有移动分毫,她眸中盛着巨大的恐慌,口不择言的继续求饶:“谢女君,你若不信我,我……我给你立下字据,若是他日我我对您做出背德之事儿,凭此字据,您到官府直接告发我。”
    字据?
    我靠,还有这玩意儿,谢琼暖心内惊讶,面上也不显。她扫了眼祝百盛,中年女人脸上却是泪水,哭求的模样,哪还有往日的盛气凌人。
    祝百盛见她半响没有声音,以为她不信,颤巍巍的在自己破旧的袍子上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在袍子上写下契书。
    谢琼暖扫了眼剩余四人,许是被打怕了,俱都跪在地上,捂着腹部,神色痛苦,一声不吭。
    拳头才是硬道理。这话果然在哪儿都是真理。
    谢琼暖收起银簪,接过祝百盛歪歪扭扭写下的契书。
    这才缓和了语气,装模作样的把祝百盛扶起来,缓声道:“百盛姨,和众位大姨这是在做什么,琼暖年纪尚小,可受不得你们如此大礼。赶紧起来,你们如此,怕是折煞晚辈!”
    五人有苦难言,喏喏的起身,低头垂手,眼内惧怕之色丝毫未消。
    眼前的女人太会装模作样,她哪里是体弱多病,分明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怜她们被她外表给欺骗,否则如何会招惹这般人物。小腹、胸口钝钝的疼痛一波波传来,有苦说不出。
    谢琼暖见几人老实的不敢吱声,眸子滑过一抹笑。天色不早,明奕要回家了,可不能让这些人脏了她家哥儿的眼睛。
    她扶额,不动声色的道:“罢了,琼暖有些累,几位姨若是没事,烦请自……”
    谢琼暖的未尽之语卡在嗓门。前方夕阳斜下,渡了身暖红光晕的男子,快步行来。
    “妻主!你们……祝百盛!竖妇尔敢!”祝眀奕扔下手中的木桶,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推开挡在谢琼暖身前的祝百盛。墨色的眸子里盛着滔天怒火。
    他的视线在谢琼暖的身上来回打转,目光落在她袖口处那抹红色的血液上。
    墨眸充血,眼神狰狞而可怕。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抖着手执起她的素手,声音心疼的带了丝颤音:“妻主……琼暖你可有伤到哪儿?疼不疼?她们……竟然敢!如此欺你……”他牙齿错动,右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
    谢琼暖:……
    等会儿,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w?)hiahiahia我觉得祝百盛几个人比较可怜
    第45章
    祝眀奕通常不发火, 别人对他如何, 他一向冷着脸, 不允理会即可。
    可是今天有人敢趁他不在家上门欺辱他视如珍宝的妻主,并将她打伤!
    天知道, 他从镇子里回来,远远的看见她被五位身强力壮的大妇团团围住,无助的依在门口时, 心中的怒火有多甚。
    他执起她的手, 反反复复的检查伤口,令人更加怒不抑的是, 他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并没有发现伤口, 想来定是被打成了内伤?
    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渍,红艳艳的仿佛要将祝眀奕的双眼给刺瞎。
    他眯着猩红的双眸,忍住自己发颤的双手,像呵护瓷器一般,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他低声轻语, 仿若爱人之间的呢喃:“妻主, 子彻替你杀了他们。”
    怀里的人纤细柔弱, 盈盈一握的腰身, 仿佛稍用上力气,便能折断,他忽然意识到她是脆弱的,今日若他没有即时回来,她会不会被眼前五人活活给……
    祝明奕闭了闭眼睛, 不敢想。他如珍如宝对待的人,今日竟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到了这群泼妇围堵龌龊。
    祝眀奕觉得自己脑海里叫做理智的弦儿开始崩塌,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竟然顺口说出了一个自己从没听说过的字。
    他薄唇紧抿,脑海中闪过一个破碎的画面。
    身着明黄锦缎的女人抚摸着一位小郎君的额头,她说:“彻,通也,吾儿通透,今日便赐你子彻为字,愿他日治国治民洞悉民情、体察民意。”
    他盛怒的墨眸恍惚了一瞬间,很快回过神儿,这两年,脑海里时不时的会涌上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祝眀奕隐约能猜到那些偶尔冒出来的画面似乎与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
    以往这些虽模糊却珍贵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的时候,他定会执笔记下,以求他日能找回自己灵魂深处失去的东西。
    今日他却再也顾不上,盛怒之下,没时间仔细琢磨破碎的画面,他此刻只想“杀!”彻,通透,审时度势,然而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彻”。
    杀!杀!杀!
    谢琼暖一脸懵,她被他细致的搂在怀中,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她抬头看他,近在眼前的哥儿清澈潋滟的眸子里,充斥着猩红色。他望着祝百盛五人,脸上的寒意如三九寒天的冰凌,修长的右手摩挲着腰间的剑柄,整个人身体紧绷,如一把蓄势待发,随时攻击的弓箭。
    祝百盛五人眼内全是骇然之色,方才惊魂未定的恐惧尚没有消除,这会儿,又引来愈发森冷的凛冽威压,五人心头的恐慌几乎比方才更重。
    盛怒之下的人,分明是个男人,可他一身睥睨天下的低气压,铺天盖地的涌来,几人呼吸不由错了节拍,哆哆嗦嗦的抖着手,不敢与之对视,腿软的只想跪地臣服。祝百盛两股间甚至不受控制的吓出尿来。
    谢琼暖眸子滑过一丝笑,她觑了眼几人惨白的神色,唇角微掀,忽然发觉被人维护心情很是愉悦怎么破?
    祝百盛五人糊了一脸的泪痕尚没有消失,脸上的神色比哭更难看。谢琼暖不怀好意的又欣赏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才良心发现,很是善良的开了口:“百盛姨,天色已晚,你们几人还不快走?”
    谢琼暖出面解围,祝百盛五人哪能听不出,感激涕零的应是,说话的声音带着丝惊恐未消除的小心翼翼。
    “叨扰……叨扰侄女,走……走……我们……这就走。”
    几人艰难的背过身,撒腿便跑,仿佛稍微晚一些,便要被洪水猛兽追赶撕裂一般。
    谢琼暖看着她们惊慌的背影越跑越远,低低的笑出声。见几人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侧头看来,正欲解释两句,却发现抱着她的哥儿不对劲儿,他通身气息冷冽,墨眸内嗜血的杀戮,让他整个眼珠充斥着血红色。
    血红色眼睛的祝明奕,看上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谢琼暖愣了一瞬间,眸内的疑惑忽然变成了震惊。
    他的眼睛……他这双眼睛她见过。
    废弃军工厂,那双她曾经记忆深刻的眸子,猩红而妖艳。
    配上眼前之人如玉刀刻的五官,这张脸竟然和她死前见过的丧尸王的面容,别无二致。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一模一样!
    她唇角的笑容僵在脸上,脸上复杂一片。
    “为何放他们走?”祝眀奕低头,猩红色的眸子滑过一抹不解,即使他此刻状态似乎极为不对,但是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却无端放软了语气。
    谢琼暖看着他那双血一样鲜红的眸子,愣愣的呆立原地,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她恍然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眀奕,前夜与她颠龙倒凤,往后她打算与之携手共度余生的人,似乎是相识。
    是不是你,丧尸王?
    谢琼暖抬起手,葱白的手指抚上他血红的眼睛,祝明奕身体一僵,他鸦羽色的长睫抑制不住的颤动
    谢琼暖并没有收回手,她仿佛魔怔了般,冰凉的指尖在那双血色的眸子上流连。
    冰凉的触感传来,祝明奕神色一凛,眼底充血的怒火,走火入魔的状态轻而易举被她冰凉的指尖抚平。
    他双眸如墨,水光潋滟。
    谢琼暖却没来得及欣赏眼前之人灿若星河的墨眸,她还在发愣,她的手无意识的覆盖在他的黑眸上。
    心底不知为何无端生出巨大怜惜与悲伤。
    假设是你,为何?
    你为何会变成丧尸?
    谢琼暖觉得自己心口钝钝的痛,她冥冥之中察觉到,自己应是知道所有的原因。却绞尽脑汁,如何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布。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查,去查!要想与他生同寝,死同棺,一定要查啊!恶意……世界运行规则的恶意……
    谢琼暖脸上神色并不好看,往常也有类似的声音预言,却并不如今日这般强烈,此时此刻,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大,来回重复,谢琼暖觉得自己的心脏顺着这声音砰砰的跳动。
    她强制压住心头的慌乱,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放出遇见红眼丧尸王之后,发生的所有画面,一幅幅,一桢桢,在脑海里滑动,闪现。
    末世,欲语还休的丧尸王,人性化血色的眼睛。
    穿越,秦老大、祝莲。这些人看似无关紧要,于她却都是麻烦,一个疑似穿书女同,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一个知道她存在绝对会找上门来的秦老大,大凤朝的帝上,坐拥江山与无上权力。她至今尚没想出办法,万一他察觉自己找错人,回头寻她,后续的麻烦该如何解决。
    这两人于她似乎都是麻烦,世界的运行规则为什么能容纳这么多穿越者,不怕破坏了平衡?
    还是这些人穿越而来是来针对她的?
    心中的声音说了:“世界运行规则的恶意。”
    仔细想来,目前为止她所知道的两个穿越者,秦楚生、祝莲似乎都是胎穿或者魂穿。
    只有她并不一样,她是身穿。身穿本就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身体的构造与这个世界其它人的构造不同……她是异类,会被排斥的存在。
    幸运的是她的身体似乎被同化了,穿越那天她便发现自己整整年轻了六岁,19岁的她,原本每个月姨妈造访,但穿越至今,她没有。她曾经研究过这个神奇的女尊社会,女人没有月经很正常。
    那么她这具身体还是她原本的身体吗?世界规则一定不会同化了她的身体,它有恶意。脑海里的声音不间断的回响。谢琼暖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是什么在帮她?
    镯子!丧尸王给她的镯子自她穿越后便碎了……原本她以为是子空间吸收了镯子的力量,看来它还有更大的作用,镯子里的能量一开始改变的不仅是异能还有她的身体,同化成不被天道发现的身体。
    谢琼暖眸光微暗,镯子消失后,她的空间变大,似乎空间异能也在一点点儿升级,最近她忽然发觉自己的空间异能除了有子空间和里空间的能力,她甚至可以尝试着撕裂小范围的空间。
    表面上看,她的异能越来越强大,实则,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精神力用不了,只要用精神力修炼,喉头便会涌出鲜血来。
    她的异能随着手镯中能量释放完毕,便不能再进化了。她虽本来就不注重外在的力量,可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与心口不断的提示声音,该怎么解释?
    这个女尊世界不对,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却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似自己壮大的异能却实则是受到限制的异能。
    这个世界是排斥她的,谢琼暖心中千头万绪,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她得查?可是从何查起。
    谢琼暖一向自信又自负,可是现在她却无端生出了几分茫然。
    她现在唯一能明白的一点便是眼前之人,这个哥儿对她使真好,他暴怒的时候,对着她俱是柔情。这样的眼神她早在那日二人发生关系的清晨,她便明白是什么。他喜欢她,而她并不排斥他,眼前之人是她打算试着处下来,过上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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