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別有洞天青鳥居2
#12别有洞天青鸟居2
兔子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换药,安然照着宋千波之前换药的方式去做。
先是将棉布从兔子身上取下,兔子背上的灰毛被腐蚀掉大半,一片光秃秃的,现在棉布取走了,兔子莫名觉得冷,牠身子一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安然转身去拿药,回来时见兔子一直在洗鼻子,不禁诧异道,「怎么了?」
兔子无法言语,但牠想表达自己的冷。这一扭头就要去看背后,安然大惊,却来不及阻止牠,只见那兔子身型一僵,猛地在桌子上乱窜起来,一连撞倒了好些药瓶。
「等等...你先别慌。」安然要抓牠,可兔子动作矫捷,她抓了几次都扑空。安然眉头一皱,冷声喝道,「停下来!」兔子被她突然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停是停下来了,但小小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安然伸手将牠抱起,赫然发现这兔子颤抖的更用力的,两隻后腿还紧张的蹬了几下,不甚安分,似乎很怕她。安然顿时恍悟,她轻轻顺了顺兔子头顶的毛,软下声说,「我刚刚没有要兇你的意思,吓到你了,对不起。」
兔子好一阵子才缓和下来,牠垂着脑袋趴在安然腿上,安然又安抚牠一阵,才问,「可以让我上药了吗?」
兔子耳朵甩了一下,牠抬起头来看安然,安然凝视着牠半晌,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自觉的将语气放得更柔了,「真乖。」
换完药,安然把兔子放回窝里休息,虽然毒液清除了,但尚有馀毒残留体内,兔子看着精神,但安然知道这是牠坚强。就宋千波每每被那毒素啃咬时,他总抱着自己的手哀嚎,痛得呲牙咧嘴的,宋千波说那毒性狠绝,安然不敢大意,几乎是随时陪在兔子旁边,兔子一有动静,她都知道。
一夜好眠。
离开临源镇,几个人一路北走去往华县。
因为花惜晴无法行走,几个人商讨一番,在镇上讨到一辆马车,临源镇的人认得夏嵐这个人,镇民见是女侠要用,本来夏嵐还打着算盘要杀价,那镇民二话不说便直接送她了。宋千波说这临源镇的镇民一个个都有钱的很,夏嵐这回见识到了,宋千波所言果真不假。
由于夏嵐经不得长时间日晒,于是安然让她和花惜晴一同待在马车内,而自己和宋千波二人在外当车夫。夏嵐很少有机会和兔子相处,这回她抱起兔子便不松手了,也不顾一旁花惜晴那探究的目光。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夏嵐终于肯放兔子一条生路,让牠去一边窝里歇息。而夏嵐这时才注意到,她旁边那女子不知何时也睡着了,花惜晴喜爱红色,穿得一身红艷艷的衣裙,她身子微侧,倚在马车一角,她长发垂落,落在肩头,又垂了一些在脸上,她人长得标緻,本身又有一股出尘的气质,现在安静的待在一处,夏嵐只觉得她这人又更显仙气了。
夏嵐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看了她多久,只见花惜晴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底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朝着她望来,那双眼睛清明透亮,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花惜晴看着她,犹疑问道,「你怎么了,怎地老盯着我这边看?」
夏嵐这人单纯起来也是个老实人,她坦言直说,「你穿得这般红彤彤的,又是在轿子上,我刚还以为我这是娶了个美娇娘呢。」
外面宋千波听到夏嵐说得浑话,不禁大笑起来,忙着打趣她,「你这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花惜晴听宋千波说得玩笑话觉得有些意思,一时没忍住情绪,也轻轻的笑了一声,再抬头去看夏嵐时,惊见夏嵐沉默异常,一张脸对着窗外,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花惜晴好奇的凑过去,她不信夏嵐这女人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和人真的置气。以夏嵐的性格,她该是早就回嘴了,又怎会这般沉静呢?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花惜晴扯了扯夏嵐的袖子,夏嵐转过头来看她,眼底神色淡淡。花惜晴看出夏嵐这是真的在生闷气,她柔声宽慰道,「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不必为此...」
夏嵐打断她,「我就是隻癩蛤蟆。...还是不讨喜的那种。」说罢,她又转回去,不再言语。
花惜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愣了半晌才回神,她抿了抿唇,不好再劝慰夏嵐甚么,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
行了五六日,他们终于抵达华县,几个人打算在城里重整一番在动身前往青鸟族部落。
安然发现这两日兔子的行动力大幅降低了,她几次从夏嵐手上接手兔子的时候,兔子都懒洋洋的爱动不动,似乎很疲惫。安然眸光深深的盯着夏嵐看,夏嵐慌得摆手为自己辩解道,「兔子牠这样,可不是因为我。」
安然微微瞇起眼睛,探究的目光移到一旁花惜晴身上,花惜晴这人单纯老实,得人信任,有她作证安然才放心。
花惜晴与夏嵐同在马车上,自然知道她是怎么折磨兔子的,不过她没必要替夏嵐隐瞒甚么,她说,「兔子的体力是有较差一些,怕是毒素侵蚀进五脏六腑了。」她说得可都是老实话,但安然和夏嵐似乎都不相信她。
夏嵐一脸震惊,一副你居然会帮我的表情。
安然看向一旁宋千波,心想,宋千波怎么就没有像是被毒素入侵五脏六腑的样子。
两人纷纷怀疑着花惜晴的可信度。
信誉度已在崩坏边缘的花惜晴依旧一无所觉。
几人在城中逗留一日,安然守着兔子待在房里,宋千波将那袋矿產挑挑捡捡拿去卖钱,夏嵐在房间待不住,带着花惜晴上街去了。花惜晴静养几日,她体内毒素排除大半,已经能下地行走,虽身体无碍了,但她这人说话算话,既然安然要她在夏嵐眼皮子下行动,她便化成狗皮药膏黏在夏嵐身上,夏嵐是想甩开她但碍于自己职责所在,她只得无奈妥协。
安然当初下地时受的那些轻伤已经好全,兔子一双眼睛直看着她脖子上那浅浅的一道疤痕,这是那时候被蜘蛛精的锐刺划伤的,就不知道那锐刺上有没有毒。安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就是那道痕跡迟迟消不下去。
安然在擦拭麒麟鞭,鞭子上都是白色蛛丝,前几日她担心兔子的状况分不了神去做其他事,现在兔子好一些了,她又得空,她恨不得将其里里外外擦拭得乾乾净净。兔子的视线太火热,安然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牠,「怎么了?」腿上放着长鞭,兔子便被她放在桌上,这一转头,视线撞到一处。
兔子很想和她说话,告诉她心中所想,可是牠尚未化形不能言语,只能猛盯着安然看。安然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照着自己的意思去猜测兔子在想甚么,她以为兔子是想要她抱了,正伸手要去碰兔子时,兔子头一甩,两隻后腿朝着她蹬了一下,竟是将背影留给安然,安然猝不及防,她愣了愣,默默收回手,心中思忖着,这倔兔子莫不是生气了吧?可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