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干活了。”
    江跃拍了拍一旁的童迪。
    根据交易规则，所有参与交易的嘉宾，都可以对这三件宝物进行问价，问价之前，可以上前观摩研究。
    当然，根据规则，观摩过程中，宝物只能在展柜里，绝不能拿手去碰触，更不能让宝物离开展柜。
    这当然也是避免有人偷梁换柱，对宝物动手脚，导致意外情况出现。
    这一号签位的三件宝物，整体评价不高，以至于愿意报价的嘉宾并不多，除了夜明珠出现了好几个报价之外，其他两件宝物，基本是无人问津。
    尤其是那个手串，专家的意见是远不如当初的辟邪灵符，精神安慰远远大过实际效果。
    如果手串的实际效果能媲美辟邪灵符，估计感兴趣的人依然不会少。但效果远远不如，那么，有辟邪灵符的珠玉在前，大伙儿没什么兴趣也就容易理解了。
    宾客们都很现实，比那手串更惨的是那张图卷，因为专家都说拿不准，导致这幅图卷几乎无人问价。
    这让一号签位的主人大感上火，深感这黑市没有识货之人。
    见到江跃和童肥肥在那图卷附近逗留，这一号签位的主人自然认识他们二位。
    真是有缘啊。
    刚才换了签位，这会儿又是他们对图卷感兴趣？
    “朋友，对这图卷感兴趣？”
    “我跟你说，我这图卷真是个老物件，至少得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了。你看看这纹路，这质地，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我要说祖传的你肯定不信，其实是我老家一个老人那里收来的。老人家祖上也曾显赫过，后代子孙不孝，一代比一代落魄，到了他这一代，有点难以为继。这老人一辈子打光棍，连个传承香火的后代都没有。好东西没人传承，要么转让，要么带进棺材里。我见这东西确实不凡，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弄到手……”
    别说这种宝物，就算很多玩收藏的人，手头的物件，哪个还没几段故事啊。
    故事讲得再好听，还得看东西。
    有些东西，一看就不是老物件，故事再曲折离奇，那也是白瞎。
    这幅图卷从年代上看，倒确实不像是新东西。
    江跃看年月倒是能看出点意思，从他的角度看，这东西的确有点意思。
    不过，有童肥肥的特殊技能在，为什么不用？
    “拿不准的东西，先不谈。倒是这个夜明珠，似乎有点意思啊。”
    江跃笑呵呵盯着夜明珠，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人语气矜持道：“要说这珠子，感兴趣的人可多了。不过，报价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可别打我这珠子的主意。”
    “看来朋友对这珠子预期很高啊。”
    “那必须的，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宝贝。越往后这东西的价值越明显。兄弟，别怪老哥我说话直，你拿到一号签位却换给了我，这好东西，你怕是没有问价的实力吧？”
    这家伙的说话风格，跟他的做事风格固然如出一辙。
    之前交换一号签，他出价1200万果断坚决。
    这会儿对江跃的鄙视，同样直来直去，不加掩饰。
    江跃倒是不以为意。
    这种所谓的直来直去，说不定是激将法呢。
    在夜明珠跟前逗留了一阵，又走到那手串跟前：“可惜这个手串，看着卖相确实不错啊，竟是中看不中用的次品。”
    不就是互相伤害嘛。
    要论毒舌，江跃又不是不会。
    那人顿时有点郁闷。
    江跃这话是难听，可这手串是专家权威鉴定过的。他就算想争一口气，也架不住专家一致认定的结果啊。
    “老兄，这手串既然是个鸡肋，干脆便宜点转让给我得了。”
    江跃没等对方发话，抢先又说道。
    那人上下打量着江跃，一副有点瞧不上的样子。
    “别看我这手串不受专家青睐，却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惦记的。你想要？那也成，拿什么换呢？”
    “换就算了，我给你出个价，八十万，转给我呗？”
    这个报价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那人听到这个报价，差点当场炸毛。
    “八十万？你特么的在逗我吗？你刚从我这拿走1200万，回头给我报价八十万？合着你不但要赚我的钱，还想白拿我宝贝？”
    江跃耸耸肩：“别生气嘛！这事一码归一码。1200万是抽签的问题。这个报价，是针对这手串的实际价值。专家鉴定它不是灵物，你总不能要求得到灵物的报价吧？”
    那人张张嘴巴，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
    “价格你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开价嘛。咱们讨价还价，不伤和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明明非常欠打的言语，从江跃这里表达出来，倒显得非常讲道理。
    “老兄，每个签位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你花了那么大代价得到这个头号签，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要是三件宝物没有一件卖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1200万？”
    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来气呢？
    要不是在黑市，他简直都有点想打人的冲动。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上来，对那夜明珠开了几份报价。
    可这几份报价，一份比一份小气，羞辱性极强，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诚意。这让他的火气越来越大。
    特么的老子这是撞邪了吗？
    这一个个，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就算那手串打眼了，可夜明珠难道不是宝贝？那幅图卷难道不是好东西？
    没人识货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断给出羞辱性报价，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再想到自己花了1200万换这个头号签，现在看来，更加坐实了冤大头的名头。
    气人的是，那个家伙得了便宜居然还来卖乖，还给出一个80万的报价，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此刻完全被愤怒的情绪占据，一怒之下，几乎要将三件宝物收了，就此退出交易会。
    气哼哼拒绝了那几份对夜明珠的报价，那人刚转过身，却又看到江跃笑眯眯站在他身后。
    “老兄，要不，连带手串跟那图卷，我出价300万。这个报价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你离我远点。”这人努力压着火气。
    跟其他人的出价比，三百万的出价，对手串和那副图卷而言，其实不算很低了。
    确实也算是有点诚意。
    毕竟，这两件物品确实没人看得上。有人给过一些报价，都是羞辱性极强的那种。
    能给到三百万，其实算是有点诚意。
    可架不住江跃刚从他手头赚了1200万。回头再出个300万的价，对比之下，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这要是300万卖给了他，夜明珠又没成交，到时候自己带着夜明珠回去，这一趟黑市之旅回去，岂不是等于白白送了900万，还把手串和图卷给白送了？
    这买卖哪怕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绝对是令人智熄的操作。
    要真成交了，绝对会成为黑市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江跃倒是不生气，颇为执着道：“老兄，咱也别赌气啊。买卖终究是买卖，咱们不能放着买卖不做，去赌这种气嘛！你要是觉得我的开价不够，你大可开一个价。咱们好商好量，说不定就做成一笔呢？”
    那人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见江跃死皮赖脸，冷冷道：“别跟我来这套卖嘴的，我这好东西，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绝不可能贱卖。要买？可以，拿好东西来换。现金咱免谈，老子不差钱！”
    好一个不差钱。
    不过这倒是让江跃想出钱购买的希望落空。
    江跃也看出来了，这货大概是真不差钱。他差的是面子。
    能出1200万就换个签位的人，能是差钱的角儿吗？
    江跃故作烦恼地抓了抓头：“你这两件东西，一个不是灵物，一个专家都看不准。我这个人也就是有点赌性，不然还真没必要趟这浑水。要是单这两件，我还真不愿意拿好东西来还。要不这样，咱们三件打包一起谈，怎样？”
    “就你？你还三件打包？你有这个实力嘛？”
    也难怪这家伙看不上江跃。
    就江跃出价这抠抠搜搜的样儿，他就觉得江跃完全就是个混子，也就是来黑市凑热闹的。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抽到一个头号签。
    连这种抽签的钱都赚的人，能有多大实力？
    没实力还想染指夜明珠？简直是笑话。
    江跃笑呵呵道：“你看你夜明珠虽然是个好东西，可其他人报价也没多大方啊。你都听了那么多侮辱性极强的报价，再多听一份，也无所谓吧？”
    那人哼了一声：“你要报价可以，但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没有实力和诚意，最好不要丢人现眼。”
    “我出一张辟火灵符，打包你三件东西，你看怎样？”
    辟火灵符？
    这人一愣。
    这灵符他自然知道，上次交易会他也参加了。可惜没抢着。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可仅仅一张辟火灵符？这个报价不能说完全没诚意，比之前那几个是有诚意多了。
    可要说仅仅如此，还是远远没到他的心理预期啊。
    江跃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出辟火灵符，多少挠到了对方的痒处。
    “老兄，讲真，夜明珠是好，可除了发光这个功能之外，也没别的用处。说到底，它也未必算得上是灵物。我这辟火灵符可不一样。可以让你在火海中轻易脱身，不被猛火侵蚀，是地地道道的灵物啊。”
    “可我是三件，你一张灵符就想换我三件宝物，未免太贪心了吧？”
    “说是三件，那不就是图个好听么？难道手串和那幅图卷，不是凑数的么？”
    “手串我不说，那幅图卷怎么能算凑数？专家看不准，不代表它就是凡物。那绝对是好东西！你一张灵符，肯定是换不走我这三件东西的。”
    江跃故作犹豫道：“那依你怎么看？要不我再加点现金给你？”
    “别跟我提钱，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差钱！”
    自掏腰包1200万，让这家伙对现金尤其抵触。这桩买卖但凡再涉及到现金，他都觉得是对自己智商的极大侮辱。
    他绝不接受这桩交易里有现金成分。
    江跃苦恼道：“要不你开个价吧，我看干脆一点，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两人交谈间，又有两个人过来对夜明珠报价。
    这些人就跟江跃请来的托儿似的，报价就没有一个大方点的，大多数报价听着都觉得像是在羞辱人，完全是趁火打劫。
    这么一对比，江跃的报价反而显得很有诚意。
    那人郁闷道：“我开个价，三张辟火灵符，换我三个宝物。要么成交，要么算球！”
    江跃当即还价：“两张辟火灵符，一口价，不能再多了。”
    “两张可以，但一张得是辟邪灵符，一张辟火灵符。”
    “辟邪灵符？上次交易会那种？”
    那人一愣，那不就是上次那种么？难道还有别的辟邪灵符？他是头号签，目前也还没到他开价的环节，并不知道江跃放了什么宝物，因此并不知道辟邪灵符也有一阶和二阶的区别。
    听江跃这么问，他当即非常认真地强调：“必须是上次那种辟邪灵符，绝不能用别的假冒伪劣来凑数。”
    说到这里，这人有些怀疑地盯着江跃：“说了大半天，你有灵符吗？可别是叫花子打鼓，穷开心。”
    江跃笑道：“这是黑市，不是菜市场。我要跟您开玩笑，也得选场合不是？”
    那人一想，也有道理。
    谁敢在黑市乱开价？这要是开了价兑现不了，或者拿假的东西滥竽充数，可就是挑战黑市权威，将会面临黑市的制裁。
    一般情况下，绝不可能有人在这上面搞鬼的。
    这人当下道：“一张辟邪灵符，一张辟火灵符。只要你拿得出来，这三件东西就是你的了。”
    这时候，江跃见童肥肥朝他走来，对他使了个眼色。
    江跃心领神会，痛快点头：“好，就这个价，成交。”
    那人万万没想到，江跃居然如此痛快。痛快得让他都有点不放心：“你确定拿得出辟邪灵符和辟火灵符？这东西可是稀奇货。”
    “上次我拿得出，没道理这次我拿不出啊。”江跃笑呵呵道。
    “什么？”那人一愣，脱口道，“上次那两种符，也是你的？”
    一瞬间，这人意识到，为什么对方要把头号签卖给他了。有这灵符在手，人家还真不在乎是几号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