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防火防盗防师妹
苏晓樯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浅浅的奶香味,她鼻翼微微收拢又在匀速的呼气中发出了低低的哼鸣。蜷缩在床上的她轻微抬头想要睁开眼睛,就是因为这个小动作身形轻微的挪动让她的双眼忽然就触及到了投在枕头边上的一线阳光,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呜呼呻吟。
枕头边上充电的手机屏幕是黑的,设好的闹铃没有响,因为达尔文(划掉),丁达尔效应,可以看清那从窗帘缝隙投入的阳光的形状,粒子似的微尘在光组成的通道中闪闪发亮,照在软床上半挂着凉被的女孩赤裸的脖颈到锁骨的一块漫射出洁白的光。
苏晓樯朦朦胧胧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裹在身上的半拉凉被不自主地就往下掉,让床对面空调的送风毫无阻碍地吹在了她的胸口上,凉风又顺着光线下阴影清晰的马甲线滑去,更深处的微凉与触感这才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丝缕未着的现状,于是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搂在胸口处,右手揉了揉眼角内侧努力地统筹自己的因为宿醉而有些混沌的小脑瓜。
低血压、低血糖已经算是这个女孩的常态了,即使在药物的调理下尽可能让这些小病症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但在清晨空腹起床这种偶尔的时刻,血容量不足,起床动作又可能太快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犯迷糊,头会晕,视线中的一切会打上重影。
可有时偶尔迷糊一些也是挺好的啊。
在被那一线阳光染成淡淡的金色的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有着不太清晰的阴影轮廓,视界里所有折射的光源都在无法有效聚焦光线的瞳孔视网膜里呈现出八角的弥散斑,就像一朵又一朵金色的绣球花开在那唯一的站的笔直的男孩身影的身边。
奶香味更浓郁了,苏晓樯又不自觉抽了抽鼻子,血压随着平稳的呼吸开始趋于正常,视线也正常聚焦,看清了那个赤裸上身穿着一条卡其色宽松锥形裤的男孩在咖啡机前打着奶泡。
苏晓樯看见窗帘外照射进的唯一的光源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漫射出去的微光,将那男孩后背匀称的背肌厚涂上了阴影,使得那些轮廓与线条更加的立体和富有美感了。
从人体美学的角度来分析这具身体无疑是最适合普遍女性审美的,从上到下,大圆肌到背阔肌在松弛的状态下大小和形状也显得匀称无比,在舒展时连成一片的背部肌肉在挤压后呈现翅翼的形状;考虑到脖颈与头部的灵活性,以及这副躯体的主人并不需要肌肉来增加抗击打能力,所以在斜方肌一块可能并不太过于发达但却略有规模;下背“圣诞树”部分的竖脊肌也锻炼有加,两侧肌肉勾勒出的中线的深度感觉蓄水后能游上几尾小鱼用作观赏。
“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这句话通常都是形容女性的,但现在用来形容这个男孩似乎也如是初写黄庭经,恰到好处。卡塞尔学院医护部为林年做体检的安·布莱克威尔女士是这么形容他的身体的:“虽然这幅体魄缺少了如恺撒·加图索一样为女性荷尔蒙所生的胸大肌,但起码他同样是为了造福女性而生的——亵玩与保护,各有所长。”
在平常穿衣时,被誉为战争机器的林年并不像是恺撒·加图索一样的肌肉猛男,他的体型和楚子航以及大多数的执行部外勤作战专员靠拢。即,四肢平常(相对背部),背肌格外发达,胸肌相比并不突出,但有线条与轮廓,因为过大的胸肌会影响格斗时出拳的速度,所以胸肌更多追求耐力很抗击打。
再往下看那被卡其色长裤遮住的腿部,下面的肌肉后侧链必然强劲有力,前侧又以自重爆发力与耐力为主,整体观感如是钢铁浇筑的线条,肌群呈梭形,具有速度感,强劲却不会影响关节活动度。
这类体型的专员永远都是穿衣显瘦,但在因为战斗而撕毁上衣时,就会显露出剧烈运动充血后的发达到令人窒息的背部,那种只为格斗、杀戮锻炼长成的肌肉每一束都是绞死在敌人脖颈上的绞绳。
不过谁说这具体魄就不能拿来亵玩了?
视线一寸寸地在那宽阔的背影上爬,女孩心中有一块地方痒痒的,连带着浑身的毛细血孔都微微舒张了,像是在用力地呼吸着眼前那一块属于过自己,也正在属于自己的美好。
男孩那种躯体的力量美带来的保护感让襁褓里的人要么就彻底融化在里面,要么就心生叛逆想要从那躯体柔软的内部把他一点点吃进肚子里。
苏晓樯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男孩脖颈、肩部上的红印,好像自己的确吃过了...不过记得自己昨天被抱上床后是洗白白的状态啊,怎么会有口红...唔,难道自己那种情况下也不忘记叫个暂停补个妆?
脑袋还是有些混乱,低血糖、低血糖,但血压和心率好像有些开始稳步走高了。
深入不浅不深刚刚好的蒸汽棒发出着细微的呲呲声,加热着旋转的纯白牛奶,加温后的奶香味更加浓郁了,又被男孩端起倒缸充分融合奶泡,最后随性地在一旁萃取浓缩好的咖啡内拉花。
苏晓樯拉着凉被靠在背后松软的床头上双腿微微曲起胡思乱想着,男孩端着冲调好的拿铁咖啡转身走来了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又从浴缸边拿起漱具靠了过去,“张嘴。”
苏晓樯乖乖张嘴,有些怠惰地眯着眼让男朋友给自己处理私人卫生问题——男人总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会显得那么柔情密切,像是他们也知道昨晚自己在女人身上放下的罪总需要另一种方式来偿还,尽管这份欢愉是属于两边的。
牙刷毛偶尔碰到柔软的舌头会弄得苏晓樯在迷糊之间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音,然后又被自己男朋友轻轻捏住下巴抬起仔细刷内侧的地方,她就眯着眼看着那一线阳光照在男孩额发上投在那清晰可见的睫毛上的阴影,嘴里还无意识发出小孩子看扁桃时发出的“啊”的幼稚声。
要是被其他女孩看见这一幕她们大概会想办法把自己打成水泥糊糊塑性做成桩子吧?不过如果是自己看见林年对别的女孩这么做呢?大概她也会想办法把那个女孩也和成水泥糊糊打桩子吧?
在漱完口后,目光幽幽的苏晓樯端过拿铁咖啡问:“几点了?”
林年端了一杯美式冰咖啡走到了落地窗前伸手将窗帘和遮光布扯开了,再将百叶窗收起露出了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芝加哥河。
“11点10分,现在是11分了。”他看了一眼角落没有被光线照亮的挂钟,“我把你的闹铃关了,设置5个9点的闹铃每隔10分钟响一次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我睡得比较死,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晓樯试图梳理自己翘起的刘海,在这个过程中她却得到了一个不怎么赞同的回答,“...嗯,谁知道呢?”
苏晓樯抬起头就看见窗边林年左手却轻轻抹了一下肩膀上的红印,这个动作忽然激起了苏晓樯的记忆,让她渐渐想起了这些印记好像不是浴缸往床上之后留的...而是后半夜睡到一半醒来时再度留下的!
是自己主动还是对方主动来着...记不清了,但那时自己好像还模模糊糊地想更漂亮一些让对方有更好的体验,所以借着上厕所的名头去补了个妆,然后就...
“哇。”苏晓樯忽然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撑着的凉被,右手的咖啡害怕弄撒了所以举得很高,某种角度看过去这只鸵鸟倒是扮演得相当神髓了,无论是肢体动作上还是心理上。
为什么自己要补妆啊!夜间场根本就没开灯啊!补妆有什么意义吗!(看了全程的金发女孩:还是有意义的,毕竟你的小男朋友能夜视啊!)
在自我羞耻和厌恶了数分钟后,苏晓樯猛地抬起头然后大喝一口咖啡,接着就试图转移话题:“好好喝的咖啡!”
“酒店提供的可可豆,可可香很浓郁,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问酒店能不能买些带回学院。”林年十分给满脸红到像是中暑的女朋友面子。
“我是说你冲的咖啡好,不是可可豆好。”苏晓樯举杯认真地重述自己的论点。
“咖啡是咖啡机磨的,我最多只打好了奶泡。”
“奶泡和拉花也是咖啡好不好喝的一大重点!”
“嗯...”端着咖啡,靠在阳光灿烂的窗边的林年仔细想了想,终于点头了,“那我接受你的溢美。”
“怎么能叫溢美呢?这叫恰好好处的夸赞!”苏晓樯喝了一大口咖啡,竖起大拇指完全甩开了上一个让她浑身发红的话题,也没注意到自己嘴唇上奶泡留下的一条可爱的白线。
“和苏茜学的,她说早上能给枕边人做一杯新鲜的咖啡是情侣应该做的事情。”林年抿咖啡的同时侧头去看那阳光好到让人双目隐隐作痛,被阳光晒到发青的芝加哥蓝天。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狮心会会长每天早上办公桌上都有一杯咖啡的原因?”
“不是一回事。”林年想了想,出于某些考虑还是否决了苏晓樯略带揶揄的闲话。
“怎么不是一回事?”苏晓樯胸前半抹遮挡着凉被,端着拿铁的右手伸直靠在了曲起的膝盖上,左手搭着右臂,整张脸都斜斜地靠在右侧的肩膀上看着窗边阳光下赤裸上身的林年。
林年考虑了一下措辞说:“楚子航没有那个意思,不像我和你。”
不像我和你一样的确是互相喜欢着的,楚子航并不喜欢苏茜,于男女最炙热的感情而言。
这句话林年没有完整的说出口,但他是知道聪明的女孩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的。那些略显残酷的话还是留在口腹之中比较好,说出来就是吐出颗钉子,就算没有人踩到,钉子就是钉子,刺人又扎眼。
“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吧?就和你以前一样,难道不是在顾虑什么吗?”苏晓樯语气渐渐缓了下来。
“你在帮苏茜说话。”林年分析了苏晓樯发言的逻辑得到答案,“因为她是你一段时间的室友,所以你想她的暗恋有结果。”
“暗恋?如果路明非暗恋小文青的过程也叫暗恋的话!”苏晓樯举例子的对象向来辛辣直白。
“嗯,楚子航知道苏茜喜欢他。”林年点头帮助楚子航承认了,“我问过他有关苏茜的事情,他的回答是,他的确需要她,但他不喜欢她,之于男女情感上。”
“这不就是...”苏晓樯把后两个作为结论的词吞了下去,因为她知道林年不喜欢别人说他朋友的坏话。
“因为不喜欢就要彻底远离么?人与人的联系是不止于恋情的,除开暗恋与被暗恋,他们还有着狮心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刀术交流会的同好、烘焙的制作者和品尝者、纸质信件的笔友等等关系。”林年知道苏晓樯想说什么,只是啜着杯中冰凉苦酸的美式,“苏茜也不想楚子航处处躲着她吧?即使她是清楚楚子航是不喜欢她的。但她希望能继续试下去,直到试到石头开花的一天。”
“石头开花也总得有条缝才能从里面长出漂亮的东西来吧?”苏晓樯忍不住发出感慨。
虽然很失礼,但苏晓樯认为那个冷面的男孩当真就像是卡塞尔学院的学员们推崇的那样,是一个明镜止水,天衣无缝的苦行僧,或许这些品质放在立志屠龙的狮心会会长身上是近乎完美让人心安的,但如果是放在适恋期的楚子航身上,那对于喜欢他的女孩来说可谓是相当的悲剧...悲剧到苏晓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拿铁咖啡,其实在心里她也对苏茜的恋情判处死刑了,只是她一直没有把这些钉子吐出口。
“说不定她到最后就会放弃了。”林年小声说。
“我不这么觉得。”苏晓樯立刻反驳,眼睛里神采奕奕,“苏茜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就算她嘴里可能会丧气地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但她打心底里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苏茜不再对楚子航展开攻势,那么一定不是她不喜欢楚子航了,而是担心自己真的会烦到他所以主动去拉开距离。”
“然后呢?”
“然后...然后直到楚子航交上新女友,当着她的面恋爱、结婚,还发给她喜帖,请她当伴娘,让她看着楚子航和别的女人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下接吻,交换戒指,把她最后的执念用高跟鞋底狠狠地磨碎,再从香槟塔顶端淋下去到最角落无人问津的一杯让她喝下去,就彻底死心了呗?”苏晓樯几乎是毫不停顿地说出了这席话。
“你是不是演练过这一套说辞...”林年忍不住瞥了苏晓樯一眼。
“啊,没有,那肯定是没有的。”苏晓樯雪白的脖子一扭,避开了林年怪异的目光。
“怪残酷的,你们女生的世界都是那么残酷吗?”
“这其实不叫真正的残酷哦!”
苏晓樯的语气忽然舒缓下来了,目光漫漫地看着别处,“真正的残酷是你听见喜欢的人有女(男)朋友了,但你又无法去确定这件事的真伪,你从始至终都抱着可能性和希望等待着。直到又一天,你又听见别人说你喜欢的人结婚了,你四处询问最后只得到了一张婚纱照,男孩很帅,女孩也很美,但他(她)身边的人不是你。”
“从那一刻起你看照片上的那个人就会很陌生,从未有如此陌生,感觉你喜欢的人和照片里的人是不同个体的两个人。照片里的人是照片里的人,你喜欢的人是你喜欢的人。照片里的人正拥抱着她(他)的爱人,那是别的人,和你一辈子都无关的人;而你喜欢的人大抵是死了,但他(她)倒是会永远地陪伴着你,不过作为是在你的心底里成为一具腐烂的尸体,他(她)会永远腐烂在那里,也可能会作为你下一段恋情的肥料在泥土里长出新的花来,但他(她)一直就在那里,死的,腐烂的。”
苏晓樯说到最后发现自己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转头就闻见了一股香味,属于男孩的香味,他站在窗边俯身轻轻亲住了她的嘴唇,她看着男孩近在咫尺的眼睛,没有闭上,只是侧头用力地吻了一下,才仰头靠在了柔软的床头上,“别把咖啡弄洒啦。”
林年端着咖啡杯坐在床边捡起地上那些零散的内衣,“少和路明非喝酒,会被他教坏的。”
“他的酸水儿还不至于感染我。”苏晓樯小声哼哼,“你别忘了我也是文学社的社员之一哦!虽然是只管提供活动经费的,但小文青推荐的一些书我还是看了几本的。什么杜拉斯、张爱玲和萧红...”
“我宁愿你看恺撒在杂质上连载的《dragon raja》,也不想你看那些会影响心情的作品,医生说你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林年说。
“没事,你多亲我两下我心情就会好上一天了。”苏晓樯乐了,然后看见林年凑上来就更乐了,但结果亲吻没得到,得到的是被攻击的痒痒肉,闹腾得差点咖啡洒了一床,不过小天女也不在乎床单钱了,本来他们今天就得麻烦前台换一条新床单。
闹够了,林年手机的闹铃姗姗响起,11:30的闹铃,对于学生还是上班族来说都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闹铃,但对于假期旅游的游客来说这个时间刚刚好代表美好一天的开始。楚子航和路明非,还有夏弥和夏望那边的闹铃也是这个时候,这是他们昨天约好的出门游玩的时间。
“起床了,今天还有计划,去格兰特公园的蓝调音乐会,在密歇根湖曲线型湖岸最好的一块沙滩游泳,还要赶着闭关之前去芝加哥博物馆参观。”林年在苏晓樯的惊呼中扯掉了她的凉被,在女孩的红脸下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这男孩某些蔫坏的地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显露出来。
在到底需不需要男友帮忙给自己穿上贴身衣物这方面问题又磨蹭了好几分钟,两人终于穿戴好了衣服,门外也响起了楚子航的敲门声,不过又被林年麻烦再等他们一会儿。因为接下来林年还得帮苏晓樯梳好头发再冲洗吹干一遍,暑假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再加上以前也帮助林弦处理过相同问题的他已经很熟练了。
在处理好一切,穿着有着“white tee?”印花白t恤的林年把太阳眼镜别在了领口处,转头看了一眼短牛仔裤搭配一字露肩白t恤,额顶太阳镜的苏晓樯,在侧身路过的时候顺手将那t恤的一字露肩高度往上提了那么一提,得来了苏晓樯回头吐舌头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在出门前,林年忽然说:“关于之前苏茜的话题,我有个疑问。”
“什么?”苏晓樯试图在t恤的腰部打一个漂亮的结。
“你觉得她彻底忘掉楚子航会不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苏晓樯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林年,摇头了,“不会哦。”
“是不会是个好结局,还是其他意思?”
“是不会忘记。”
“哪怕是‘催眠’?”林年看着苏晓樯问。
他没有说得过深,但真正了解过林年与苏晓樯以前的事的人,一定会明白林年这句话更深的一些指代。
“不会忘记的。”苏晓樯肯定的点头,她右手抬了抬额顶的墨镜,跳步走到林年面前在他嘴角边点了一下水,然后转身朝向门口,“像苏茜那样的妞儿啊!就算全世界忘记了楚子航,她也肯定是不会忘记的!毕竟她可是苏茜啊!那么热烈地喜欢一个人,就算全世界关于楚子航的记忆都埋进雪里了,总有那么几团火还会在雪底下燃烧的,苏茜一定就是烧得比较旺的那一团!”
门外传来了从远至近的轻快脚步声,然后是元气满满又富有跳脱精神的问好,她说中午好师兄,你在这里是在听墙角还是当门卫啊?门外的大男孩说没有只是在等林年和苏晓樯穿衣服。然后女孩更加兴奋了,抓着大男孩说个不停,而对方也没有感到厌烦,女孩问一句他答一句,比起师兄更像是酒店的前台,永远都会礼貌地回答一切疑问。
苏晓樯在外面的对话逐渐离谱之前打开了门钻了出去,林年借着门缝看见了楚子航和夏弥聊天的模样,女孩环绕着男孩叽叽喳喳的,男孩就像一颗石头任由问题如雨点打在身上,目光始终没有焦点。恰如樱花岛上呆板的石像眺望着远方,绝不仰头去看漫天的雨滴,因为它们的眼眸就是它们身上最浅的部位,如果被那些雨点钻到空子里,滴出一道裂口来,润进里面的枯种里,那之后从眼眸里盛开出花来自然是可以预见的吧?
...可到头来那颗种子又是什么时候放入石头里的呢?
谁也不知道。
林年拿上房卡双手揣进兜里,在苏晓樯的招手中走向房间外,在迎向众人时用谁也听不见的心声悄然说:“...防火防盗防师妹哦,苏茜师姐。”即使那位已经想要早一些见到狮心会会长,而提前在铁路工人罢工前几天就赶到卡塞尔学院的副会长不可能听见这些话就是了。
诺顿馆会长室的办公桌前,身着墨绿色夏季校服的黑长发女孩恍然抬首,回头只看见窗台上被风吹起的蒲公英,以及更远处藏着芝加哥山影的碧水蓝天。
...有些心神不宁呢。
看着天气好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天边,她喝了一口咖啡,手指碰到了桌上另一杯早已失去了温度,可能又是浪费的拿铁咖啡,咖啡杯上贴着张变迁,画着一张笑脸,等待着期望它迎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