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雁和苏今淮在一起根本就没什么阻碍，苏家那边的人都还不错，很认可她。
    冯春丽和吕平海都被她教训得差不多，不敢多说。
    几十年如一日，网络上依旧有着“石玉筠”大师的传说，尽管没有传出这位大师为谁看过相，粉丝依旧每日增加着。
    认识“石玉筠”的人，都知道她是苏今淮的粉丝，基本苏今淮在直播时，她都会出现在直播间。
    但谁也没有想到，苏今淮直播时带着千雁一起，千雁就当着镜头拿着手机点进去看，网友心念念的“石玉筠”大师他们都见过了。
    环山赛道事故中的曹玉涛最后抢救了回来，可残疾了的他实际上比死了还难受。剩余的时光里，他总是忍不住盼望着时间能倒流回去，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听劝。
    吕平海七十岁这年，被确诊为肺癌。
    这是千雁都没预料到的，毕竟吕意没活到这时候。
    病房里面亲戚都在，吕平海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瞧着十分可怜。
    “以前劝说爸少抽点烟，他就是不听。”千雁说了一句，“我在的时候不见他抽，肯定是偷偷躲在屋子里面抽了，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抽了，现在好了，得了这个病。”
    亲戚中有人插话：“三哥抽烟确实厉害，以前坐那么一小会儿，他就在那里抽十几支。”
    千雁起了个头，亲戚小声议论纷纷。
    偏偏这个时候的吕平海能听得清楚，心里一阵气闷，可又很懊悔，要是听话少抽点就好了。
    “妈，你和爸天天呆在一个屋子里面，也要多做检查。让你看着点劝着点，你也不当一回事。”
    冯春丽应着，心里恐惧自己也可能得肺癌，同时对吕平海埋怨不已。
    都怪这个老头子，非要躲在屋子里面抽烟，她跟着吸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吕平海最后一程，千雁小声问他：“爸，要不要吃点苹果？”
    听到这两个字，吕平海就抖了抖，连忙摇头。
    千雁没有再勉强，而是说：“那就算了。”
    她坐在那里削苹果，遗憾道：“记得小时候你们说吃了苹果好，让我每天必须吃两个，就算我再讨厌吃，吃得呕吐，你们也要硬塞给我，不然就是我挑食，不听话，当着人说指责我，让围观的人都来批评我。这么好的东西，你却吃不了了。”
    吕平海闭着眼，都吃得吐了，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一辈子一天吃两个啊，不吃还要盯着他吃完。
    见鬼的是他还听话吃完了。
    如果人有下辈子，他肯定会很厌恶吃苹果，听着就想吐，希望不要遇见非要硬往他嘴里塞苹果的父母吧。
    想到这里吕平海突然一怔，许是人到了最后脑子反而清醒起来，无数画面走马观花似闪过脑海，猛然间他想明白许多事情。
    他重新睁开眼，愣愣地望着千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过了几年，千雁将同样生了病的冯春丽送走，也还了他们说给吕意听的话，着实把人郁闷到了。
    其实冯春丽得的就是老年人常见的病，没什么特别原因，老了就会生各种各样的病。
    和吕平海一样，在最后关头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大人，他们好像明白了。”吕意说了一句。
    但在最后他们也没有表明歉意，早该知道他们不会道歉的。
    她其实也不需要了。
    想到大人对他们说的话，她忍不住笑出来，大人说，她就是“石玉筠”，给他们算过下辈子，会遇见让他们一直吃苹果的家长，把二人都吓到了。
    实际上，大人是骗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