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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托付(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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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阿哥说完察觉到不对,道:“你那表叔岳父现下是几品?”
    曹顺道:“正六品主事挂关差。”
    “那不算低了,爷之前想差了,在李家的姻亲里划拉来着,原来应在这儿,你这表叔应该就是新杭州织造了……”
    九阿哥道。
    李煦这一辈兄弟多,姻亲人家也多,多是内务府的职官人家。
    曹家那边就略显单薄了。
    曹寅跟李煦还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自然是以曹家为主。
    那从曹家的姻亲中挑人,也不意外。
    曹顺点头道:“奴才也这样寻思,金大人在席间话里话外,也有差不多的猜测,只是爷没见过我那表叔,有几分呆气,与我父亲脾气很是相投。”
    九阿哥晓得曹顺的父亲,过于老实了,不是圆滑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侍卫缺上二十来年,没有挪地方。
    虽挂着武职,实际上更像文人,比较擅画。
    以曹寅的身份,给兄弟补个二等侍卫,或是外放地方再升,都不是难事,可是没有出手,那就是因曹荃自己有不足之处。
    曹顺在江南长大,也晓得江南的暗潮涌动,现下过来除了不放心金家跟自家结亲,就是表叔这个疑似候补。
    所以他才匆匆而来,将此事告诉九阿哥。
    旁人不晓得杭州织造府出了问题,他是晓得的。
    九阿哥想了想道:“照你这样说,你那表叔有些提不起个儿?”
    曹顺叹了口气,道:“听吩咐没问题,做事也认真勤勉,否则不会放了关差,可是金家在杭州八面玲珑的,奴才表叔过去,怕是力有不及。”
    九阿哥点头道:“那就对了,力有不及,上头就有能及的,听吩咐就是,往后江南三大织造,会以你大伯为主了。”
    曹顺也想明白其中原因,松了口气,道:“是奴才没想周全。”
    曹顺在曹寅身边长大,自然晓得大伯的能力与对皇上的忠心。
    有金家这个前车之鉴在,皇上即便信重大伯,也会安排人监看,这对曹家也是好事。
    九阿哥道:“你岳父既是叙职,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应该不会多,那婚期是不是也要定了?”
    曹顺点了点头,道:“嗯,我母亲叫人选了日子,就是二月初八。”
    今天是正月二十六,那就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
    九阿哥道:“好,到时候爷去吃酒。”
    曹顺谢过。
    他家里还有客,说完这些就匆匆离开了。
    这会儿功夫,舒舒这里也闲下来。
    眼见着二月了,最大的事情就是三个孩子的“抓周”。
    皇子府要大摆宴席的,也是为几个孩子正名。
    因为三胞胎的缘故,“洗三”、“满月”都没办,“百天”也没有请外客。
    如今提及九皇子的三胞胎,外头还是说得不大好听。
    即便提及“祥瑞”,也多是阴阳怪气的,还有人猜测已经不齐全,才没有对外露过面。
    太不吉利了。
    总要让人看看,三胞胎不单养住了,还养的很好。
    九阿哥进来道:“爷晓得新杭州织造是谁了,张保住端午节前应该就能回来。”
    曹顺二月初八娶亲,那孙文成过后南下,换了张保住回来,差不多就是三个月的功夫。
    舒舒想着来的是曹顺,心里有数,嘴上却道:“不是说曹顺来了么?这是内务府也来人了?”
    九阿哥摇头道:“没来,爷是灯下黑了,只在内务府的五品郎中里扒拉人选,猜测哪个是跟李家、曹家沾亲带故的,结果落下这个,曹寅的表弟、曹顺的岳父孙文成,之前只是正六品主事衔儿。”
    舒舒给他倒了茶道:“是个很能干的人么?”
    九阿哥道:“听着曹顺的意思,是有些板正老实,这样也好,捅不出篓子来。”
    舒舒没有说话,却是想孙家归位,有些《红楼梦》前传的意思了。
    不过曹顺说孙文成老实,应该是评价精准。
    孙家在三大织造中份量不显,可孙文成却善始善终,以老疾退职。
    曹寅不用说,不算高寿,继任的儿子也早亡,嗣子继任织造后被问罪抄家。
    李煦这里,古稀之龄还发配,籍没,阖家为奴。
    这孙文成,说不得就是大智若愚之人。
    今日精神困顿,夫妻两个就早早歇了。
    次日,九阿哥恢复了去内务府当差的行程。
    舒舒这里,则是打发邢嬷嬷去三贝勒府送帖子,看这边是否有空待客。
    弘晴既伤了,她这个姨母兼婶子,自是要去探看的。
    等到邢嬷嬷回来,跟着过来的还有三福晋的陪嫁。
    “我们福晋主子昨天见了阿哥的伤,就动了胎气,太医嘱咐要好好养胎……”
    说到这里,那嬷嬷迟疑了一下,道:“我们主子打发奴才过来,就是想要央求九福晋一件事,如今贝勒府乱糟糟的,我们福晋还是这样状况,有些看顾不到大格格,福晋就打发老奴过来,问问能不能请您帮忙照顾大格格些日子。”
    说来也巧,三福晋身上才坐上胎,昨日心神不稳、动了胎气才诊出来,才一个半月。
    舒舒听了,面上带了关切,道:“侧太夫人呢?去年三嫂跟着北巡,小阿哥小格格不是让侧太夫人看顾了么?我不是推托此事,而是我这里已经有三个孩子,都要长辈帮着看顾,怕有疏忽之处。”
    那嬷嬷道:“侧太夫人有了春秋,开春犯了痹症,要卧床些日子。”
    舒舒晓得,小儿金贵,最是娇养。
    尤其是旁人家的孩子,更是不好接手。
    可是她想到了大格格“抓周”时出现的呲花盘,还有大格格早夭的命运。
    三贝勒府确实不太平。
    连续夭了三个阿哥,就算真的是巧合,可是这些阿哥的生母格格会这样认为么?
    怕是所有的怨恨都冲着三福晋去了。
    三福晋胎像不稳,内宅看顾不到也是有的。
    反倒是弘晴这里,已经不在内宅住了,身边服侍的人也齐全,不好插手。
    估计三福晋也怕了。
    之前妯里们在一起,说起大福晋都是唏嘘,都晓得她是生孩子太密伤了身体才年寿不久。
    三福晋这里,这样算下来,六年四胎,也很频繁了。
    估计三福晋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才打算全心养胎。
    舒舒终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叫人收拾屋子,明早过去看三嫂,将大格格接回来。”
    那嬷嬷满脸感激道:“谢谢九福晋,谢谢九福晋。”
    舒舒看着那嬷嬷,心下一动,道:“要是我这里回绝了,你们福晋还嘱咐你去其他府里请托么?”
    那嬷嬷顿了顿,老实回道:“福晋吩咐老奴先到您这儿,您这儿要是不便宜,就去四贝勒府求四福晋。”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
    三福晋与四福晋做妯里的时间长,两人之前还比邻而居,四福晋的行事也宽厚。
    舒舒心里纠结了一下。
    自己这算不算好心办坏事?
    不会耽搁了三贝勒府跟四贝勒府的亲近吧?
    只是已经应了,那也不好再反复。
    还有就是在世人眼中,她跟三福晋的关系,确实更好被托付。
    舒舒端茶送客。
    邢嬷嬷亲自送了出去,而后回来,跟舒舒说了三贝勒府的情形:“乱糟糟的,还有个格格做月子,另一个格格上蹿下跳的要管家,这都赶一块去了。”
    舒舒觉得也是,要不然三福晋也是要强的性子,不会对着妯里示弱,尤其是自己这个堂妹妯里。
    至于那个上蹿下跳要管家的,估计也不是旁人,是她们都打过交道的田格格。
    “将正院西厢房收拾出来,在丰生与阿克丹的保母中抽调两人……”舒舒安排下去。
    夏天的时候,西厢房不好,有西晒。
    可是现下这个时节,西晒会使得屋子住着更舒服。
    至于正房,就不适合安置了。
    毕竟除了一个周岁的孩子,还要跟着乳保等人。
    东稍间是内书房,不宜外人出入。
    舒舒打算明天过去的时候跟三福晋说清楚,乳保要少带。
    她将正院管得严实的,可不想搁一堆不知根底的人……
    *
    内务府,本堂衙门。
    九阿哥百无聊赖,正跟十二阿哥大眼瞪小眼。
    十二阿哥望了下西边,那边有三间屋子,前几日新收拾出来的,做了新总管金依仁的值房。
    今日九阿哥过来衙门,晓得金依仁来内务府衙门当差好几天了,可因为九阿哥这个主官还没来,金依仁也没有明确职责范围,就转下头的几个衙门,找姻亲故旧叙旧去了。
    今日九阿哥过来,正好笔帖式送需要处理的公文,九阿哥就直接叫送到金依仁的值房了。
    十二阿哥正想要问自己做什么,门口有了动静。
    是金依仁来了,在门口请见。
    九阿哥坐在书桉后,没有起身,只扬声道:“是金总管啊,进来进来……”
    这大喇喇的样子,看的金依仁脸色有些僵。
    随即,他在心里告戒自己,这是皇子阿哥,是主子,不是江南官场那些需要跟金家里通消息的官员,不需要对自己客气。
    九阿哥又有名声在外,骄横傲慢的,这个态度才是寻常。
    要真是见他三分笑,那才有古怪。
    这样想着,金依仁的面上越发恭敬,进来道:“奴才见过九爷,请九爷安;见过十二爷,请十二爷安。”
    九阿哥摆摆手,道:“往后都是自己人,外道什么?”
    说着,他就吩咐何玉柱给金依仁抬了椅子,道:“是爷疏忽了,前几日在园子,懒得回来,都忘了你来上任之事,内务府的差事,旁的还好,就是琐碎,有你在,往后爷也能清闲了。”
    金依仁坐了,看了旁边的十二阿哥一眼。
    这一位阿哥在内务府行走之事,居然鲜少有人提及。
    自打正月二十二,京城各衙门开印,金依仁就到吏部办好了手续,正式升任正三品的内务府总管。
    这几日,他就在内务府本堂衙门跟下头的衙门巡看。
    金家出京太久了。
    内务府中虽有些姻亲故旧,可之前往来的也不多。
    否则在三十八年,曹家、李家都有子弟选为皇子伴读的时候,金家不会毫无门路,只能在九阿哥这里撞钟。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九阿哥好几天都没有来内务府,可是内务府上下运转正常。
    所有的公文,都是十二阿哥这个皇子批复。
    金依仁心中惊疑不定。
    内务府不缺人,那皇上仓促升调自己这个总管做什么?
    他摸不清缘故,越发老实。
    今日见九阿哥如此,他悬了几日的心,竟然是略微安稳了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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