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酒
或许对别人而言说出这样的话,是十分不体面的,再如何上流人也会维持所谓的假面。可温锦笙偏偏愿意承认,并在她面前展露自己过分真实的一面。
“我以为温少会斟酌一番。”温妤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当然是为了让珊珊小姐感到诚意,珊珊小姐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人渣似的。在社会层面上,我为身边人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温锦笙并不羞恼,白皙年轻的面孔格外诚挚,“谁也无法指摘我,不是吗?”
待人接物的礼数,虚假至极的脉脉温情,看去毕恭毕敬的孝顺,他再任何人眼里都无可挑剔。假如温妤安安静静,那么他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兄长。
“演技不错。”温妤交迭双腿,“我记得,你不怎么关心你那个新妹妹……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只有她一个躲在角落,也融不进去。”
“那只是母亲认的。”温锦笙坦白陈述,“我不喜欢浪费精力,毕竟毫无血缘关系,那么就是世界上没有关联的人。”
“你很看重血缘?”温妤抬眼瞧他。
温锦笙站在不甚明亮的白灯光下,蒙着浅淡雾灰色,褪去西服外套的他也褪去几分职场上的成熟老练,白衬衫掐在皮带里,臀部窄瘦,双腿修长。这样倒显出他这样年纪该有的锐气与初出茅庐的稚气。
他是一把并不遮掩,野心勃勃的剑。
“世界上和我有联系的人并不多,血缘带来了天生的少有的亲人,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用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温妤,眼底滚动着惑人的波纹,“如果比喻成戏剧的话,都是舞台上重要的一角。”
“你是主角?”
温锦笙没回话,但他的态度足够彰显他的答案。温锦笙从来抱着一颗野心,他的野心仿佛从他诞生的一刻就紧密联系,他要成为强者,他需要旅途中必备的一切艰难险阻,然后拥有美好的爱情、亲情、友情。
“你怎么样我倒是不关心。”温妤的视线从他的脸落到脚尖,“衣冠禽兽。”
温锦笙笑起来,像是对她的准确评价表示谦虚感谢。
医院检查费不了多少功夫,哪怕温妤腿上的伤无关紧要,霍封也非要表现出慎重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两人开车把温妤送回她租住的高档小区,到了门口也已经很晚。
霍封偏偏死皮赖脸表达了要喝口水的意思,若是平时,温妤还能和他演演,但今天她心情不好,何况住处还有个巴蓬,这要让他们碰头,那不得把屋子掀了。
便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温锦笙居然也帮她说话,开口劝道:“毕竟是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太方便。这样吧,你到家了,再给他发条信息。”
霍封更没理由进屋,也纳闷起来,怎么温锦笙不帮帮自己。他没什么时间多想,看到温妤进去后,也只能一踩油门走了。
温锦笙没立刻离开。他站在车旁,虚盯着那条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
……
她还没忘记巴蓬脸上的伤。
虽然比起霍封要轻松许多,可那家伙铁了心往巴蓬脸上招呼。巴蓬脸上挂了两道印子,口子不深,却也是破了皮,现在才结痂。
怎么男人打架也要往脸上招呼?
“你过来,我瞧瞧。”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巴蓬,便也凑到她跟前。温妤瞧了眼电视里的内容,是些保健品广告,还有各种推销节目,巴蓬反正也听不懂语言,只是出神。
他熟练地蹲下来,早已习惯了这样被动的姿势。
蹲在温妤膝盖边,任凭她打量。原以为到了温妤身边她会安排许多事情给自己做,尤其是在打架方面,他很有自信能够保护她。
但现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小区安保严格,层层关卡,出门在外也都是去高档场所,根本不存在危险。
巴蓬感到了难以描述的不适应。
没有事情可做,也不适应周遭陌生的环境。他唯一和外界的联系只有温妤。温妤到家后,点了份菠萝披萨,在冰箱开了瓶柚子酒,铲几块冰,推开阳台窗户,吹着惬意的晚风。
阳台面积可观,有圆形露天泳池,饮茶区和烧烤工具。她换好宽松衣服,趿着拖鞋,坐在阳台饮酒。
清香微甜的酒液,顺着冰水流淌。
温妤抓着巴蓬的一只手把他牵来,“要喝酒吗?”
巴蓬没有饮酒的习惯,摇摇头。她欺负人的心思随即升起,“你要听话,你过来,乖乖的。你把我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
她想起上次差点就能到手的肉。
他一口饮下,喉结滚动。
依然眼神清醒,面不改色。这酒度数才多少,温妤可不指望灌醉他,“你去把酒架上,黑色瓶子的酒拿过来。”
这次是烈性酒,温妤让他一次拿了几瓶,开了盖子塞到他脸边:“你帮我喝吧。”
巴蓬没有犹豫,或者说他从不考虑后果,只是顺从。任凭他怎样的耐性,几瓶酒下肚,也得被麻痹。渐渐的,他的眼神褪去以往对周遭时刻的戒备,蒙上一层雾气,面色愈发绯红。
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相对生动的表情,他皱着眉,带着疑惑,饱满的嘴唇上还带着酒液的光泽。似乎在这种时刻,他身上深埋的性感特质才能被挖掘。
温妤舔舔牙尖,却不动作。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点晕,要不要躺下休息。”
他摇摇头,以为温妤是打发他去睡觉,一定要坐在她旁边安静守着。温妤也不生气,手掌抚摸他被紧身t恤包裹的脊背,手下起伏的紧实线条,皮肤表面传来的灼灼热度。
她的视线也轻飘飘滑落,落在他腿间鼓起的一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