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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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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深情而小心的眼神,荀芷粟竟不忍拒绝他,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有一种渴望吧,既然这样,就让她堕落吧,满足他的心愿,也遂了自己不可告人的想法。
    她闭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
    唐晋扬欣喜地看着她,啄了一下她的唇,开口却有些羞涩:“雪儿,你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但是,我会倍加小心的。”
    那一夜,那意乱情迷的一夜,那放纵恣意的一夜,荀芷粟也为那一夜付出了代价,她还没从美梦中醒来,便被唐晋扬踹到了地上。
    荀芷粟捂着自己惊惶地看着那个铁青着脸、气得浑身颤抖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在他的房间?
    唐晋扬恼怒地将她的衣服掷到她的身上:“荀芷粟,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原来下贱是可以遗传的,你妈做小三,你比她更卑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爬上我的床,你算计了很长时间了吧,可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听好了,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
    “不,晋扬哥……”荀芷粟愣怔了一下,想要解释。
    “住嘴,赶紧给我滚。”唐晋扬指向门口。
    荀芷粟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忍着痛站起身来。
    “站住。”唐晋扬喊了一声,一把抓起沾染了点点殷红的床单扔在她脸上,“给我扔的远远的。还有,我不会让一个杀人犯生下孩子,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他的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
    ☆、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软妹纸快被虐完了,撒花
    “不,晋扬哥,不是你说的那样……”荀芷粟抱着雪白的床单,上面的血渍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想要解释却被他如仇人般的目光震慑住。
    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晚上,她是要拒绝的,她明明是要拒绝他的,可是,现在,她怎么会和他上了床呢?
    和他上床,这不是她的目的,她更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可是,事实,铁一般的事实胜过她一切的辩解,唐盛扬不会原谅她的,无论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原谅她的。
    泪眼婆娑,一着急她竟从梦中醒来,周围是漆黑的一片,荀芷粟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在唐晋扬的房间里睡着了。
    “晋扬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她空洞的眼里含着泪,轻轻地嗫嚅着。
    如果时间能倒流,荀芷粟不知道自己还不会作出新的选择,也许,还会作出像这样被人鄙视的选择吧。有时候,荀芷粟也恨自己,可是,面对唐晋扬,她毫无办法。
    她二十多年的短短的岁月里,得到的关怀太少,而辛酸委屈太多,可是唐晋扬,就是那个让她心甘情愿受委屈的人。
    半个月,唐晋扬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荀芷粟数着指头计算,她知道如果自己有骨气,应该卷起包袱离开这里,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一花一草,舍不得这里的安静寂寞,舍不得这里的这个人,只要他不开口,她还会如蜗牛般缩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痴痴地望着他……
    第二天是周末,荀芷粟打算去医院看母亲荀笙笙。
    自从三年前荀笙笙被送到精神病院之后,荀芷粟每个周周末都会抽出时间看望母亲。两个周前,她因为自己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怕荀笙笙看到担心便没有去。上个周,因为公司到了年底工作繁忙,她在公司加班也没有时间去,所以,这个周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医院看望一下妈妈。
    文城精神病院在整个城市的东郊,而她住在西郊。
    所以荀芷粟早早地就出了门,坐了两个多钟头的公交车才到达目的地。
    从外表看,荀笙笙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平时,她就喜欢坐在窗前看向外面,因为从这她可以看到女儿的身影。
    她四十多岁的光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披到肩膀的头发夹杂着几根白发。她的皮肤很白,却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她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眼角处微微上挑,荀芷粟的五官中只有眼睛像极了妈妈的。岁月的风霜在荀笙笙的脸上刻下浅浅的沟壑,但是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
    吃过早饭,荀笙笙就坐在窗前,翘首盼着女儿的到来。
    见到荀芷粟,她竟然像孩子一样欢快,高兴地拉着女儿的手不放。
    荀芷粟见妈妈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愧意。
    荀笙笙倒没有觉察到女儿的心思,她只是欣喜地喳喳地说个不停。见旁边没人,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雪儿,过来,妈给你藏了好吃的。”
    此时,她无神的双目发出异常的光亮,让整个人的脸上有了些光彩和生气。
    “哦,妈,让我猜猜,是什么好东西?”荀芷粟微笑着配合母亲的问题。
    荀笙笙捂着自己的口袋,一副你肯定猜不出的表情。
    “是花生糖?”荀芷粟握着妈妈的手,荀笙笙的手很瘦很白,上面的青筋像条条蚯蚓一般弯曲暴露出来。
    “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荀笙笙得意地摇着头笑,眼角是浅浅的鱼尾纹。
    “是山楂糕?”荀芷粟伸手摸了摸妈妈斑白的鬓角,鼻子有些发酸。
    “小笨蛋,”荀笙笙把女儿放在她鬓角的手拽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她的手心里,“就知道你猜不出,这么笨,一点也不像我荀笙笙的女儿。”
    荀芷粟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朝她微笑的妈妈,颤抖着手剥开外面的包装放在嘴里。小时候,她看人家吃巧克力便也想要,当时,妈妈心里正烦,从包里掏出一大包便宜的山楂糕塞给她:“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那个男人有的是钱,你问他要啊。”
    从那以后,荀芷粟再也没向妈妈要过巧克力,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妈妈竟然还记得她想要吃巧克力。
    荀笙笙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儿,看见女儿吃进嘴里,才说:“雪儿,怎么样?甜吧?”
    荀芷粟将剩下的一块巧克力糖剥开:“妈,好吃,真甜,你也吃。”
    荀笙笙摇头,怜爱地看着荀芷粟,慢吞吞地说:“妈不吃,雪儿喜欢就好。妈藏了好多天了,我天天盼你你也不来,我还以为你把妈给扔了。”说话的语气中含了委屈。
    听了母亲的话,荀芷粟的眼眶一热,这一段时间她忽略了荀笙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地方,怎么会不感到寂寞呢?
    荀芷粟把巧克力塞到荀笙笙的嘴里,强颜一笑:“妈,怎么会呢?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荀笙笙低头扣着自己的衣角,愧疚地说:“雪儿,对不起,是妈对不起你,你那么小,妈妈怎么能忍心抛弃你呢?你恨我是应该的。”
    荀芷粟再也忍不住,眼眶里转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荀笙笙抬头,见泪流满面的女儿,顿时不知无措,掏出手绢给她擦着眼泪:“雪儿,别哭了,都是妈妈不好,总惹你哭。”
    荀芷粟握住荀笙笙的手:“妈,是我不好,小时候不懂事,大了还要你替我操心。”
    “好了,好了,雪儿,乖乖,不哭了,我们都不哭了。”荀笙笙擦干了眼泪,轻轻地抚摸着荀芷粟的头发。
    “嗯。”荀芷粟乖乖地点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从包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头花,笑着对荀笙笙说:“妈,我看你的头发长了,给你买了一个个头花,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你的长头发了,又黑又亮。”
    荀笙笙理了理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妈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用戴这么漂亮的头花?”
    荀芷粟笑:“我妈这么年轻漂亮,戴上这个头花一定会更好看。”
    荀笙笙坐在窗前,冬日的暖阳照在她慈祥的脸上,现在,她就像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一样,享受着难得的最期望的天伦之乐,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刻更幸福的事情了。
    荀芷粟拿着梳子给她轻轻梳理着头发。她又想到小时候,妈妈心情好的时候,对她也会很耐心,将她又枯又黄的头发梳成漂亮的羊角辫。那时她想如果她的头发能像妈妈的那样就好了,又黑又亮。
    她一下一下小心地梳着妈妈的头发,曾经粗黑的秀头现在也失去了曾经的美好,抓在手里就像一把干枯的草。
    荀芷粟把淡雅别致的头花别在妈妈头上,又左右看看端正了一下,然后她拿起两面镜子一前一后指给荀笙笙看:“妈,你看,漂亮把。”
    荀笙笙也难掩心中的喜悦,点头说:“嗯,我女儿的眼光还真不错。”
    荀芷粟揽着妈妈的肩膀,撒娇道:“明明是妈妈长得漂亮。”
    荀笙笙嘴角隐隐有笑:“你这丫头,就会和妈妈寻开心。对了,雪儿,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荀芷粟的表情一僵,迅速地摇头:“没,没有,妈,我现在还不想找呢。”
    荀笙笙用食指一指她的脑瓜:“这傻孩子,都快二十七了,还不想找,再不找就变成老姑娘了。”
    荀芷粟挤出一丝笑容:“妈,我不找了,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荀笙笙叹口气,盯着荀芷粟的双眼道:“我不要你陪一辈子,妈最大的希望就是你找个爱你的人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不要像妈妈一样。”
    荀芷粟不敢看妈妈的眼睛,虽然知道现在的妈妈不会把问题想的那么复杂,可是她还是心中有愧。 如果妈妈知道她现在和唐晋扬保持着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过着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她不敢想象妈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母女俩又吃了一顿午饭,待荀笙笙睡了午觉,荀芷粟才从医院出来,回头看了看医院的牌子,她才恋恋不舍地转头离去。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荀芷粟又到邮局给表舅寄了一千块钱,往表舅家打电话的时候,是舅妈张仙梅接的。
    舅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可能是更年期的缘故,她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细细地数落一遍。说自己的老伴越来越邋遢,说自己的女儿快三十了还没有个对象,说自己的儿子整天不务正业,也没有个正经职业,哪一个也不让她省心。
    荀芷粟默默地听,虽然舅妈尖酸刻薄了一些,可是她知道舅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年没回清水镇,她还真的想念他们。
    ☆、除夕
    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甚至连时间都被凝固,过得好慢好慢。白天还好,荀芷粟心思都在工作上,可是每当下班,她独自守着偌大的别墅,心里却被那个人的记忆塞得满满的。这些记忆是她编织的无比可笑的美丽谎言,在别人看开漏洞百出,但却足以让她麻痹自己。
    美依在大年二十九的下午就早早地放了假,临走之前,荀芷粟把桌子上的吊兰浇了水,一个星期不上班,一定要让这些绿色的生命喝上足够的水,荀芷粟喜欢这种生命力极强的植物,随便折上一枝插在水里土里,它就可以茁壮的成长。
    小李则捧着一包零食,嘎嘣嘎嘣地大吃。她把袋子递到荀芷粟跟前,盈盈笑道:“荀姐,吃不吃?”
    荀芷粟摇头:“我不吃。”
    小李又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荀姐,你这么瘦,应该多——”忽然,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透过窗子,她看到走廊处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小李揽过荀芷粟的肩膀,趴过来神秘地说道:“荀姐,问你个事。”
    荀芷粟专心地擦着吊兰绿油油的叶子,道:“问吧。”
    不满意她的态度,小李把她的脸掰过来,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荀姐,我看你脸犯桃花,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大脑转动了好几秒,荀芷粟才明白她说的意思,打开她的胖乎乎的手:“李小花,我看你才犯桃花呢,这包零食,是市场部的那个小杨买给你的吧。”
    说道小杨,小李的脸一红,这个人太烦人了,明明自己都拒绝他了,可是他时不时来送一大包零食来,虽然自己也不想要,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她把袋子里剩下的渣渣倒在手心里一扬脖放在嘴里,边咀边道:“荀姐,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这孩子别的还都好,可就是一个小胖子。”说着她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蛋,“你看,我俩站在一起整个一合肥,为了下一代着想,我一定找一个又高又瘦的。”
    荀芷粟笑了笑,小李虽然工作上不太上进,但是性格上很好,爱说爱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都变得开朗起来。
    小李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道:“哎,荀姐,咱们萧总是在追你吧。”
    荀芷粟被小李的话吓了一跳,手里拿的用来给花儿浇水的杯子也掉在了桌子上,半杯子的水都洒了出来。
    小李忙找来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荀姐,我猜对了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呢?荀芷粟红着脸道:“小李,你再瞎说,我就生气了。”
    小李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确定的问:“荀姐,不是啊?可是,怎么我听别人说,上下班的时候经常看到你坐萧总的车呢。”
    原来,自从那次在公司门口搭了他的车,萧叶超便会在早晨傍晚等她,一开始荀芷粟推辞,萧叶超却说,这算是给公司的员工的一份福利,她省出了等车的时间,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来作为回报。荀芷粟知道萧叶超心肠好,是看她大冷天等车辛苦,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和一份好心,便同意了。只是为了避人闲话,荀芷粟都不在公司门口上他的车,而是要往前走上五分钟的路程,搞得两个人像地下工作者。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谨慎小心,还是落了人话柄。这样看来,以后还是自己坐公交车上下班吧。
    小李见荀芷粟认真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只是道听途说,便又转移了话题:“荀姐,过年你不回老家,就来找我玩吧,我家就在这附近。”小李和荀芷粟在一个办公室共事大半年,知道她一个人生活在文城,过年的时候,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荀芷粟笑着答应。
    下班的时候,荀芷粟给萧叶超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她下了公交车,又到超市买了点菜才往家走。小区里已经有了浓浓的年味,路边的绿化树上挂满了红红的大灯笼,映得周围红彤彤的一片。
    荀芷粟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别墅里仍是静静的。荀芷粟迈着疲惫的步子一步步地走进房间。
    上了二楼,荀芷粟习惯性地往唐晋扬的房间望了一眼,房门紧闭。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荀芷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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