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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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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霖斐和沉星野的恩怨纠葛可就太复杂了。
    按沉星野的话来说,也不知道沉颂平眼睛是不是长痔疮上了。
    “谦虚低调有才华、只恨不是自个儿种”
    这是每次两个年龄也就差了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一起的时候,亲爹那哀怨的表情下,贴在脸上的话。
    可惜沉星野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表哥”并不感冒,甚至是厌恶的状态。
    他亲眼看到过沉霖斐微笑着把威力炮的阀门调到最大,不仅实验的丧尸被炸得粉碎,连带着保持安全距离的守卫们都几乎被弄死了大半。
    带着肌肉纤维的新鲜血团摔在脚边。
    当然爹是不在乎这些的,甚至对血肉横飞的场面置若罔闻,两掌对拍笑得合不拢嘴。武器越牛掰,这割据的一半城市就越稳固。
    死点小虾米算什么。
    所以当他不得不“偶遇”上沉霖斐的时候,脸色显而易见得好看不到哪里去。
    沉星野冲动易怒,喜欢血腥场面。
    却不喜欢死的是自己的人。
    “星野,任务完成了?叔叔很担心你。”
    男人边说边把一身干净的白色实验服缓缓脱下,随手扔进“医疗废物箱”里,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抬了抬鼻梁上并没有下滑迹象的金丝眼镜。
    沉霖斐在铁城也有实验室,他这人平常看着极好说话,对着扫地大妈都能聊上几句家长里短,可对某方面却是极为苛刻。
    比如说实验服不能外穿。
    看来小队里出现叛徒的事情,老爹已经知道,并且生气到联系上了沉霖斐,势要把自己抓回去问个彻底。
    沉星野抽了抽嘴角,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沉霖斐关心语气下明晃晃的阴阳怪气。沉默地掏出在末世里贵如黄金的烟,蔚蓝的火焰点燃。
    轻轻的叹气声被烟雾掩盖。
    什么破任务,还没开始就差点死了。
    刀疤脸看到沉霖斐倒是很激动,抱着早已好到如胶似漆的小咪,一人一猫唱起了人狗交响乐。
    就像记忆里的那样,沉霖斐的人缘一向挺好。
    沉星野没由来地感到一丝敌意,烟丝还没燃烧过半,急匆匆地丢在地上踩灭,伸手去拉温知知快要消失在眼角的马尾。
    “乱跑什么?”
    沉星野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没有极限的时候,却也完全不会把自己的力量最小化。
    硬生生地一拽,猝不及防的温知知发根连带着头皮被拉得生疼,瞬间就把小巧的鼻尖给沁红了。
    乌姐一行人忙着卸货装货,她只好跟着自称哪里有好吃的都知道的沉星野到处乱逛。
    可一根面条都没吃到不说,还被他又骂又打的。
    温知知有些气恼,还来不及开口大声,玉石般的沉稳男声就阻止了她的怒火。
    “这头发真漂亮。”
    温知知愣了一下,抓一把瓜子往某人脸上打完就跑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浇灭,颇有种蒙尘明珠被擦亮的感觉。
    她素来最爱惜头发,可惜现在洗发水早已滞销,没人欣赏飘柔有多美妙。
    然而当她抬眼看去的时候,发现沉霖斐正微微弯腰,对着尾巴快要翘上天的小咪微笑。
    啊这……
    场面几乎是寂静了一秒的。
    向来脸皮贼厚的温知知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倒也不是全部因为她太过自作多情而感到羞耻,而是他靠得实在太近了。
    他身上的味道一寸寸侵蚀着温知知的鼻腔,修长如玉的手抬起,轻轻摩挲过小咪的头。
    突然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侧过脸对着愣在原地的温知知弯了眼:“你的也很漂亮”。
    他的眼睛被长睫压住一些,眼尾透着淡淡的红色,直视某物的时候就好像──
    只看到了你。
    温知知其实并不想认识太多的人,特别是男人。姐姐说过,在末世里远离男人就是远离危险。
    此刻她却自动把这双好看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定格在了脑子里。
    率先反应过来的倒是沉星野,他就取笑了白痴女人一秒,立马就笑不出来地想刀人。
    沉霖斐是不是有病。
    沉星野伸出的手在碰到温知知的手臂之前顿了一下,才把她整个人拉到无人的那一侧。
    温知知踉跄一下,腰间横上有力的手臂,抬眼却发现沉星野向来闲散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变化。
    “你很闲?登罗伯堡倒闭了?恋发癖啊?”
    沉星野这一连叁问充满敌意,连喋喋不休的刀疤脸都应激地立马锁了嘴,肌肉拉满的身躯往影子里毫无意义地隐起了一小部分。
    可惜对手是沉霖斐。
    “很忙、没有、不是”。
    沉霖斐的目光从温知知的脸上转走,从善如流地淡定回答大少爷孩子气的问题。
    后者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想再多说废话,长腿一拉就带着温知知擦过沉霖斐的肩。
    万一这白痴女人真吃这一套呢?
    “一个月”
    沉霖斐也不恼,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终于传达了沉颂平的最后期限。
    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回到铁城。
    沉星野完全没有停留地大步流星走开,只有温知知知道她周身的气流刮得她脑瓜子都嗡嗡的。
    谁都没注意到独留在走廊的沉霖斐,面无表情地摘下眼镜,若是遮住他那好似温柔乡的眉眼,哪还有半点柔情?
    他垂下眼眸从口袋里掏出消毒纸撕开,动作却优雅得像是中世纪的古典艺术里拿出手帕的绅士──
    如果不是一遍又一遍地从指尖擦过指缝,到最后才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溢出的一滴诡异鲜红血珠的话。
    沉星野这黑手下的重,沉霖斐却好像一点儿疼痛都没有似的,反倒对指尖上不慎粘上的猫毛较为在意。
    好像碰到了什么天大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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