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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3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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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时扶着沈冲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苦等了半天的严喜撑伞颠颠地跑过来。
    “殿下,太子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后去一趟。”
    赵亦时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放在背后的手指微微拧了拧。
    “知道了。”
    严喜把伞往赵亦时那边又挪了挪,殷勤道:“殿下您跟上,小心着些脚下。”
    “伞给沈冲,你先回去。”
    严喜脚下一顿,赶紧把灯笼交给沈冲,恭敬的退到边上,“是!”
    赵亦时冷冷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严喜悄悄掀起眼皮,看着越走越远的两道影子,忽然抬起手,用力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嘴贱,还求殿下给严如贤说情,这下好了,连自己都跟着倒霉。
    书房里,灯火通明。
    赵亦时一脚踏进去,冲书案后的人行礼。
    赵彦洛抬起头,没什么表情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赵亦时:“事情牵扯太多人,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赵彦洛:“今日书生闹事,你怎么看?”
    “速度之快,人数之多,选址之巧合,不是几个毛头书生就能办到的。”
    太子走出那扇朱门,赵亦时并未跟着出去,就在朱门后静静的听着。
    哪怕朱青不来送信,他也能琢磨出这里头的蹊跷之处。
    “父亲,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赵彦洛冷笑,白净面孔上的肉随之抖了几下,“可见你皇叔在京城的人脉不少。”
    “不仅人脉多,心思也很毒。幸好父亲处理得当,否则……”
    “他是一日都不想让我好过啊!”
    赵彦洛手指在书案上点点:“暗中查一查吧,借着这个机会,也是该清一清了。”
    这话,让赵亦时很是吃一惊。
    父亲为人和他的身形一样宽容厚重,主动出手次数屈指可数,很显然今晚的局面,让他有所触动了。
    回头想想也是后怕,万一书生里混进了别人,又万一那个杨一杰不管不顾……
    就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父亲放心,我会暗中查清楚的。”
    “杜建学身为现任礼部尚书,你说这一回要不要……”
    “父亲。”
    赵亦时立刻打断道:“这案子陛下极为在意,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火烧身。”
    话峰一转,他又道:“儿子会让人暗中盯着的,官做到他那个份上,屁股上能干干净净的没几个。”
    “嗯。”
    赵彦洛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严如贤这个人,你猜测陛下会不会保下来?”
    “书生闹事之前,还有些不好说,书生闹事之后……必死无疑!”
    赵彦洛陡然又面色阴沉下来,嘴张了又闭上,竟是一脸的担心。
    第362章 谢恩
    赵亦时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陛下对他一向不喜欢,哪怕差事办得再好,总能鸡蛋里挑几根骨头出来。
    严如贤跟了陛下几十年,家都抄了,陛下都没把他下狱,很显然是想留他一条命。
    如今这老太监必死无疑,陛下心里不痛快,会不会迁怒他?
    可能会的。
    因为父亲今日对着那方脸书生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很妥当。
    你们终会等到这一日——这话虽然是安抚了书生,但细品品,隐隐有胁迫陛下的意思。
    他在朱门背后听完这一句,一身的冷汗。
    但话已出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亦时从早朝到现在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根本没有力气去安抚太子的惶惶不安,他行了个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沈冲撑伞上前,“殿下,先用饭,还是先沐浴更衣?”
    赵亦时缓步走出伞下,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她怎么会混在书生里?”
    沈冲被问得一愣。
    ……
    暖阁里。
    皇帝瞧了一眼垂首跪在下面的冯长秀,道:“说吧,外头都闹了些什么?”
    冯长秀不敢隐瞒,把书生如何聚集,如何与锦衣卫发生冲突,太子又是如何解围的……一一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完,面上冷冷一哂,说了句让冯长秀心惊胆战的话,“一个个都好大的胆。”
    一个个是谁?
    是书生?
    是锦衣卫?
    亦或者是……别的人?
    冯长秀不敢接话,只有把头垂得更低。
    “你另带一队人马,暗中彻查春闱一事。”
    皇帝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冯长秀的肩膀,“老御史那里,你也留个心眼。
    冯长秀:“臣遵旨。”
    永和帝背过手,“起来吧,陪朕到外头走走。”
    “是。”
    冯长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皇帝的身后,没走几步,却听皇帝问道:“你觉得严如贤该死吗?”
    冯长秀挑起眼皮看一眼皇帝的背影,恭敬道:“是死是活,臣只听陛下的。”
    永和帝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缓缓走出了暖阁。
    门口当值的小太监一看皇帝出来,忙撑伞上前:“皇上,要备御驾吗?”
    “把伞给冯大人,你们都不必跟过来。”
    “是!”
    ……
    君臣二人走一路,沉默一路。
    冯长秀十二岁净身到皇帝身边侍候,二十二岁入锦衣卫,整整十年的时间,他对皇帝的性子多少有些清楚。
    这般沉默是少见的,说明皇帝有心事。
    略走小半盏茶的时间,到了一处宫门前,永和帝冷冷命令道:“清场。”
    侍卫二话不说,立刻把院中的人一一都叫出来。
    “冯大人也在这里等着朕吧。”
    “是。”
    永和帝这才抬起脚,跨进了那道门槛。
    宫里太监的住处都叫直房,但直房和直房不同,最得宠的太监住的直房,就在养心殿边上。
    严如贤伏地跪在院中,一头花白的头发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人老了,就算拿抹布擦也有擦不去的记忆。
    永和帝看着这个侍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奴才,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严如贤掀开眼皮,看着面前的一抹明黄,嘶喊道:“陛下,老奴冤枉啊!”
    冤枉?
    永和帝冷笑。
    “买官卖官是你做的吧,十二监的银子是你贪的吧,还把手伸到春闱?”
    严如贤猛的抬起头,恰好永和帝垂目看着他。
    主仆二人目光一高一低的对上,严如贤看着帝王眼中的森森寒气,慢慢的又将头碰到地上。
    “老奴,死罪!”
    一股怒意,从永和帝的心底深处升腾起来。
    瞧瞧。
    刚才还在喊冤的人,这会又自称死罪,这脸变得有多快?一个个忠臣孝子的模样,背地里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
    皇帝用脚碰碰严如贤的脑袋。“你们一个个是欺负朕老了吗?”
    “陛下,老奴不敢,老奴是鬼迷了心窍,老奴知道错了,求陛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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