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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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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雨应了下来,立即叫人来看着火,往旁边净了手,和了面便开始做了起来。
    不一会儿,秋香端了一盘水晶马蹄糕与一盘正酥果馅从庖厨内走了出来,此时正逢晌午,用饭的时候,恰好在路上遇着了提着食盒的青松,秋香叫道:“青松大哥!”
    青松步子顿了下来,秋香便追赶了上去,将手中的那盘水晶马蹄糕递到了青松手中,“青松大哥,这是温姨娘令我给您的点心。”
    青松耳尖烧得红红的,像丢烫手山芋一般将那盘糕点推了出去,连声叫了好几声使不得。
    秋香困惑地看了青松一眼,坚决将水晶马蹄糕推到了青松手上,“青松大哥,您若是怕被公子看见,那便在这处吃吧,温姨娘叫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说是感谢您那日将公子叫了回来,若我没有依姨娘吩咐办事,姨娘会责怪我的。”
    青松有些惭愧,其实那日他被主子罚了的,因着他擅离职守,未曾听从主子的吩咐寸步不离地守着温姨娘。
    正沉默着,秋香捻起一块糕点猝不及防地塞进了青松口中,秋香道:“好了,青松大哥,你吃也吃了,如今再推拒便不好了。”
    青松讪讪地收了下来,“多谢温姨娘的一片心意。”
    “我会传达的,”秋香点了点头,往青松手里的食盒张了张,“青松大哥,你这是要去给谁送饭呀?”
    青松站在原地,没回答。
    “主子吗?”秋香了然地点了点头,揭开食盒,将手中的莲花状的蒸酥果馅摆了进去,“这是温姨娘央晴雪做的,那便有劳青松大哥顺道送过去了。”
    青松没来得及拦下来,只为难道:“这饭并非送给主子。”
    “这......”秋香连忙将装着蒸酥果馅的盘子端了起来,不想这个盘子搭在其他的菜上,盘子里头的两块糕点沾上了菜汁,软糯了下来,外头沾了一圈了些油,秋香将这两块糕点拿了放了下去,“这两块便不要了。”
    青松蹙了蹙眉头,又仔细地看了一遭,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便往一处废弃的院子里头去,在耳房站定,摸到了古画后头的机关,将内里的门打开。
    内里暗无天日,铁门锁扣寒光猎猎,里头俨然一个规制不算大的监狱模样。
    青松将饭菜摆到了晴雪面前,沉声道:“吃吧。”
    晴雪见着食盒中的糕点样,一下便愣住了,不复往日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冷道:“这是谁做的?公子呢,我要见他!”
    “你终于不疯了?”青松问,“在哪儿拿到的药,经手的人还有谁,以及当日情形如何,你肯说了?”
    “我说,我说!”晴雪道,“你告诉我,这糕点究竟是谁令你送过来的?”
    “一个叫秋香的丫鬟,”青松沉思着瞥了晴雪一眼,“不过也不是送给你吃,只是凑巧罢了。你到底肯不肯说?”
    晴雪抓着身上袍子的手越收越紧,这是温姨娘在拿晴雨的性命威胁她,叫她闭嘴。
    晴雪骤然失去了力气,靠着墙边瘫坐了下来,冷笑了两声,又发起疯来:“青松大哥,我不是说了,此事同我无关吗?你快叫公子放我出去......”
    青松侧目看了晴雪两眼,提着空了的食盒走了出去,到了外头,他看着那盘动了一块的水晶马蹄糕陷入沉思。
    半晌后,青松还是将糕点装进了食盒中,提着走了出去。
    ·
    同青松说完话,秋香回到了院子中时,底下的小丫鬟正在布菜。
    温迟迟瞧了秋香一眼,柔声问:“都办好了吗?”
    秋香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几块蒸酥果馅儿端在手上,面露歉意道:“只是姨娘,青松大哥说那食盒装的饭菜并非是给公子的。”
    温迟迟问:“那你见着青松用马蹄糕了吗?”
    秋香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见着了,见着了的!”
    于是秋香便将讲过细细地讲给温迟迟听了一遍。
    “我想也是的,郎君没派人传信,那便是要回来吃的,本想派人给你传信,但也不知晓你去哪儿等青松了,便没去。”温迟迟自然地岔开了话,“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息吧,今日不必跟着伺候布菜了。”
    秋香离开后不久,宋也便回来了。
    他扫了温迟迟一眼,“下次回来的迟了,你便先吃,不必等我。”
    “嗯,”温迟迟给宋也盛了一碗汤,“郎君很忙吗?”
    “猎场布置收尾,去了郊外一趟,”宋也将汤碗接到手中,“行礼都收拾好了?下午便要动身。”
    温迟迟点了点头,“收拾好了的。”
    第67章 春猎(上)
    三月狩猎是自老祖宗之始便传下来的传统。春猎是皇家的大事, 本朝崇文风气浓厚,然而文士亦须得休养体魄,在猎场与武夫乘骑捕猎, 一较高下, 围得猎物多者受上赏,夺魁之人便是加官进爵也不是奇事。
    春猎每五年举办一次,往年都是在紫金行宫以南的南苑猎场举办,但今岁多有不同,皇帝年岁尚小,经不起奔波,南苑猎场距京城路途遥远, 驱马赶路也要好几日的功夫才到,于是围场便定在了靠在北边避暑山庄的另两座山头, 在那处建了围场,建制算不得大。
    春日里天气暖和了,衣裳脱去了厚厚的一层, 方便着穿着一身轻薄的束脚胡服围猎。万物复苏, 水草也正是鲜美的时候。
    围场距京中不算远,京中命官携着家眷自京中武定门出发, 不消半日的功夫便到了。
    宋也给温迟迟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马匹不算高大,性子亦很是温和, 托着温迟迟上了这匹马, 宋也翻身跨上了另一匹骏马上。
    宋也颔首道:“来回跑两趟, 给我瞧瞧你学的如何了。”
    温迟迟跨坐在马上, 顺了顺马匹身上枣红色的鬃毛, 觉得稳妥了, 这才依言驾着马往前走了两步,走了一段路,马匹才开始跑了起来,速度不算快,但胜在稳稳当当。
    只见她脚踩红靴,束腰的胡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得清晰明白。春风吹拂,鬓边两缕碎发随风而动,她立在风中,远处春幡猎猎。清秀的眉目中含有几分宁静柔和之色,细细地看来更有几分坚定之色。
    宛如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鸟儿,那片自由自在的蓝天才是她的最终要去的地方。
    宋也驱马紧随其后,见着温迟迟在前头停了下来,他也与她并排停在了一处。
    远处青山连绵,泛着芽儿绿的草刚破土不久,苍山与草地相接相容。
    温迟迟回头,眼中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她问:“郎君,你觉着怎么样?”
    宋也没搭理温迟迟,只半抿着薄唇看着远处,天高云淡,他眼里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性子软和,恰好这马性子温良,你才能驾驭得住,实则你骑术还不曾精进,未必就是你能将马驾好,”宋也朝温迟迟伸出一只手,“到我这来,还是莫要骑了。”
    温迟迟僵持了一会儿,看着宋也那不容置喙的神情,最终还是泄了气,顺从地从马上下来,刚搭上宋也的手,便被一股力带到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操纵感重又回到了手中,宋也这才感觉到了踏实,眉目舒展了开来。
    宋也低头看着温迟迟,见她脑袋低着,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弯了弯嘴角,却也没说出宽慰的话,只夹紧马腹便往回走。
    马奔得很快,呼啸的风声灌进了朵中,温迟迟也只得攥紧了宋也的袖子,屏住了呼吸,才不至于被风呛着。
    到了扎着的帐篷处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宋也将温迟迟从马上抱了下来,带着她进了帐篷之中。
    宋家的帐篷扎在一处,宋也的帐篷却与其他两房的帐篷隔开了一条河。
    温迟迟在里头简单地沐浴过后出去,便见着帐篷外点了篝火,上头驾着河鱼与几块旁的肉,青松蹲在一边烤着,时不时地翻动一阵,而宋也坐在小杌子上,离得远远的,漫不经心地看着。
    温迟迟到宋也旁边空着的小杌子上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河对岸点点明亮的星火,很是明亮。湖水澄澈,在月光下散着银光,里头还有一轮圆月与点点星子。
    温迟迟接过青松烤好的河鱼,耐心地将鱼刺一点一点挑了,这才递到宋也面前。
    宋也没接,低头看着温迟迟,“我不吃这些。”
    温迟迟顿了一会儿,才将鱼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口,只觉得烤得极香,许是刚捞上来的缘故,肉质极其滑嫩鲜美,鱼皮过火烤了一遭,酥而不焦,温迟迟吃着不由地眼角弯了弯。
    “不过是一条烤鱼,”宋也也不禁地跟着温迟迟勾了勾嘴角,“没骨气。”
    “啊?”温迟迟刚咬下第二口,听见宋也这般说,忙抬起头,将口中的鱼肉一骨碌咽了下去。
    “没什么,你吃吧。”宋也蹙了蹙眉,“只河鱼多刺,你若是还爱惜着你的嗓子,那便吃的细一些。”
    宋也盯着温迟迟瞧了一会儿,见着温迟迟手里的那条鱼已然吃了一半,似乎很少见到她胃口这么好的时候,不由问她:“真有那么好吃?”
    “嗯,青松手艺很好,”温迟迟问,“郎君,你要用些吗?”
    “可以。”
    温迟迟这便从小杌子上起来,准备到一旁去将架子上烤着的肉拿过来,只刚起身,便被宋也拉着袖子拦了下来,“你手上不是有?”
    “还怕我抢了你的?”宋也拉着温迟迟坐了下来。
    “不是,”温迟迟看了看手上还剩下半个身子的河鱼,有些难为情,“这被我吃过了,我还是给郎君拿条更肥美的河鱼来。”
    “用不着,”宋也语气不容置喙,见着温迟迟面上微微发愣的神色,才顿了顿道,“我就尝个味,用不了一条。”
    “那好......”
    好在温迟迟吃相不差,剩下的半条鱼也还算规矩工整地挂着,温迟迟将鱼翻了个面,将还未动过的那块送到了宋也面前。
    宋也接过温迟迟手里的河鱼,倒未顺着温迟迟的意思,反倒又重新翻了回来,要在了温迟迟才咬过的鱼脊梁处,慢条斯理地嚼着了起来。
    温迟迟:“......”
    看着宋也不以为意的模样,温迟迟神色有些古怪,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着手上被捏了捏,温迟迟抬头,恰好见着宋也蹙蹙眉。
    “怎么了,郎君?”温迟迟问。
    宋也道:“有刺。”
    “卡着了?”
    “嗯。”
    温迟迟不由地看向了宋也,面露担忧之色,“那该怎么办呀?”温迟迟看向四下,只见青松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你帮我瞧瞧。”
    “怎么瞧?”温迟迟不由地凑到了宋也面前。
    温迟迟只略微低下头瞧了瞧,嘴巴便骤然被堵住,气息逐渐炙热,便是连呼吸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急促,身子也渐渐浑身瘫软了下来。
    直到被抱到帐篷中,被丢在了床上,温迟迟这才意识到她着了他的道。
    ·
    此后几天都是晴好的日子,春光打在人身上很是暖和。
    白日里头是打猎的好时候,不光男子去,女眷也会换上胡服,跟着一同往山里去。
    宋也本可不参加狩猎,但因为皇帝年幼,尚需要人护驾,且也需人教习狩猎,白日里头也会跟着一同上山。
    因而温迟迟没有跟着一同去,白日里也见不着宋也,便与秋香青松一起在河边垂钓,消磨时光。
    正百无聊赖着,便听见不远处有几阵马蹄声传来,有几个小娘子骑着马从面前欢快地奔驰了过去,有一人率先勒马停了下来,问:“你就是温迟迟?”
    隔得不算远,温迟迟抬头恰好能看清女子的模样,只见女子长相出众,气质出尘,只眉目间冰冰冷冷。
    还不及温迟迟回答,紧随其后的宋岚蹙了蹙眉,“三姐姐,她不会骑马的,我们不是还要去山上放风吗?一会儿天色就要晚了,可别耽搁了时间。”
    温迟迟静静地看着,当即便认了出来,面前这个女子就是杜家的嫡女,宋也的未婚妻。
    温迟迟从小杌子上起来,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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