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芳急了，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带着哭音道：“卓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妈咋办？
    你就听你大哥的话，做手术，把病治好。”
    就连豆豆也加入了劝解方卓越的大军里。
    她递给方卓然一个香梨，道：“叔叔你千万不要死，你如果死了谁给我修玩具？”
    方卓然板起脸来对豆豆道：“别乱说话！”
    豆豆吐了吐小舌头。
    方卓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的玩具坏了，不用修，直接让你妈给你买新的，你妈那么有钱。”
    林麦这时端着炖好的甲鱼鹌鹑汤放在饭桌上，让方卓越趁热吃。
    方卓然做到饭桌前，喝了两口汤，吃了几口裙边。
    汤汁醇香，鱼肉软烂顺滑。
    他对着林麦竖起大拇指：“小嫂子的甲鱼汤可真好喝。”
    方奶奶趁机道：“你如果好好治病，我让你小嫂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她不做我打她。”
    “这条件挺有诱惑力的。”方卓越大口喝着甲鱼汤，“其实不是我不想把病治好。
    只是上了手术台就有风险，万一我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呢，
    本来不做手术还能够多活几年，结果做了手术当场就挂了，我多亏啊。”
    方爷爷他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方卓然道：“年纪轻轻的，别那么悲观。
    你得病已经有半年了，就只刚得病时拍过片，做过几次检查，就一直没再做检查了。
    明天去我医院再拍个片，再做一次检查，看看做手术的风险有多大。
    万一风险并不大呢，这手术也就很值得做了。”
    方卓越断然拒绝：“不想去，不想经历从希望到失望，太打击人了！”
    林麦眼珠转了转：“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很想尝尝开水白菜是什么味，我做给你吃。”
    方卓越连忙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小嫂子。”
    林麦道：“不用谢，我给你做开水白菜是有条件的。”
    方卓然无声地笑了：“不就是想让我去做检查吗？我答应你。”
    众人总算大松了口气。
    只要他肯去做检查，就有可能答应做手术。
    ……
    林麦说话算话，一大早就给方卓越做了他心心念念的开水白菜。
    方卓越也说话算话，吃了开水白菜，还有林麦做的蛋饺，在林麦等人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
    几天后，到了出结果的日子。
    吃早餐时，除了三小只和方卓越，其他人都食不甘味，大家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对方卓越的担心。
    吃完早餐，林麦夫妻俩开车带着方奶奶等人去医院拿结果。
    所有人都上了车，唯独方卓越坐在沙发上自我岿然不动。
    林麦在门口催促道：“你怎么还不上车？再不上车，你哥上班该迟到了。”
    方卓然剥着炒花生吃得津津有味：“你们这么多人去看结果，我就不必去了，你们看了结果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方卓然走了过来：“还是去吧，我想安排你住院。”
    方卓越摇摇头：“我不住院，住院哪有住在你们家舒服。”
    方卓越重病在身，方卓然不能再像以前对他想打就打，强迫他听自己的。
    夫妻俩无奈地互看了一眼，带着方奶奶他们去了医院。
    一路上，众人的心忐忑不安，担心着方卓越的检查结果。
    如果结果很糟糕，他们该如何面对。
    到达医院拿到结果时，方爷爷方奶奶更是紧张得怦怦直跳。
    好在结果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和方卓然之前分析得八九不离十，还有治疗价值，也有痊愈的可能。
    但是癌细胞扩散起来是很快的，越早手术介入，痊愈的x可能性就越大，手术的风险就越低。
    所以，手术刻不容缓。
    方卓然让林麦他们立刻回去，劝说方卓越尽快住院，准备动手术，越快越好。
    林麦带着方爷爷等人一回到家里，就开始劝说方卓越住院。
    可方卓越却以害怕死在手术台上，坚决不肯做手术。
    哪怕豆豆中午放学回来劝他，他也不听。
    最后，就连和他很陌生的小文都劝说了一番，他也无动于衷。
    为了方卓越，林麦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都没去上课。
    既然劝不动方卓然，吃过午饭，她准备去学校上课，总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林麦上楼从房间里拿了书包，咚咚咚下到二楼，就见方卓越站在他自己房门前冲着她招手：“小嫂子，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麦跟着方卓越一起进了他的房间。
    这一幕被准备再次劝说方卓越住院手术的王文芳看见了，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偷听。
    第895章 王老太的电话
    房间里，方卓越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递给林麦：“这是圣世电视机厂的全部资料。
    圣世电视厂以后就交给小嫂子了，辛苦小嫂子了。”
    林麦面色凝重：“你在来京之前就已经放弃自己了是不是？
    不然也不会把这些资料从江城带到京城来。”
    方卓越笑了笑：“也算是吧，我时日无多，想游遍祖国大好河山，我长这么大还没怎么旅游呢，厂子就拜托小嫂子了。”
    “为什么不做手术呢，你哥说了，越早做手术，风险越小，手术成功率就越高，痊愈的可能性就越大。
    胜算的可能性这么大，你为什么不赌一把？
    你的生命会延长好多年，不会时日无多。”
    方卓越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想活那么久，只想再活几年就好。”
    林麦听他说出真实想法，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对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她不知该怎么唤醒他求生的欲望。
    门外，王文芳听到这里，急得眼泪直掉。
    她怕哭出声，叫方卓越听到，发现她在偷听而生气，从而影响病情。
    她一路哭着，捂着嘴巴跑到了方卫国的房间。
    方卫国因为方卓越不肯动手术，心烦意乱，坐在窗边，皱着眉在抽烟。
    见王文芳满脸是泪地闯了进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王文芳哭哭啼啼把刚才偷听到的内容全都告诉了方卫国。
    她抹着眼泪抽泣道：“儿子都不想活了，这可怎么办？”
    方卫国脸色冰冷：“卓越不想活，还不是你害的！”
    王文芳委屈道：“关我什么事？他得肝癌是因为陪客户喝酒导致的。
    他不想活，不是应该怪罪林麦吗，卓越是为她卖命才得肝癌的！”
    方卫国见她推卸责任的样子实在是难看，阴沉着脸怼道：
    “不是你棒打鸳鸯，卓越会心情郁闷，丧失生活的信心，刻意陪酒糟蹋身体吗？
    他没有糟蹋身体又怎么会得肝癌？
    起因全都是你，你却把责任全都推给麦子。
    卓越什么时候为麦子卖命了？
    电视机厂是他的，麦子只是往里面投资了。”
    王文芳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
    半，她垂头丧气道：“那……现在什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卓越放弃治疗吧。”
    方卫国一口气抽了好几根烟，开口道：“找个能劝得动卓越的人来劝说他，说不定儿子就愿意治病了。”
    王文芳抬起一双泪眼，茫然道：“谁能够劝得动卓越？”
    方卫国冰冷地斜睨着她：“你儿子最喜欢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除了她有可能劝得动卓然，你觉得还有谁能说服你儿子动手术？”
    王文芳迟疑地问：“你是想把小陶请来劝说卓越？”
    “不然呢？”方卫国语气冰冷，“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肯为了卓越而接受小陶吧。”
    王文芳不安起来：“我以前阻止过他们在一起，如果小陶最终跟卓越在一起了，小陶会不会给我气受？”
    方卫国见方卓越都得肝癌了，可王文芳最关心的却是她自己，这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他一字一顿道：“真要那样，那也是你活该！”然后出了房间，下楼去了客厅。
    王文芳紧随其后，也来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