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给徐淮长面子，前段时间葛前进回老家给我们闺女开家长会，穿的有些不好看，闺女回家就说他让自己丢人，现在的小孩，你要照顾她的自尊心，也爱面子呢，下次我们就记住了。”
    徐小溪拿出来钥匙准备开门。
    一个身高体壮的男的看她住在这里，夹着胳膊的包又往前面走，一直走到胡同的南头，拐进程大娘家的院子里。
    “妈，我回来了。”
    程大娘早上就喝了一碗豆浆，别的都没吃，这不是等着小徐老板中午回来开门吗？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应了声。
    “呦，这家长会结束了？那小徐老板应该也回来了，我去店里。”说着话站起来就要走。
    魏成功进来把包放在桌子上，“妈，妈，您先别走，我今个去参加家长会，看到班里那个一直的第一名徐淮的家长也住在咱们这个胡同，好像是个开店的，你认识不？”
    魏桦的每次家长会都是他从省城特意请假回来开的。
    程大娘又坐下来，“你是傻子吗？你吃过的人家的熏肠，熏肉，你都是白吃的吗？那不就是徐淮的小姨，人家手艺可好了。”
    魏成功听完之后眼睛都瞪大了，还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能不能跟她说说，让徐淮帮帮魏桦，我看他这次考了第三名，比上次我回来成绩进步了十几名，在咱们这里上学人也好像开朗了，成绩也进步了，我问过周老师，能考上江县一高，但肯定进不去重点班，我想着能不能再提提，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
    程大娘听他这么说有些生气，“你不知道小桦回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吗？校园霸凌你都不知道吗？我说起来就想揍你，也不知道咋当爸的，他现在在咱们学校，家门口上学，能变好就不错了，你还逼他，学习重要吗？你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咋说的，只要他能开心就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魏成功被自己亲娘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让孩子有个好的前程吗？你不愿意我就再也不提了，那啥，那个我请你跟我爸下馆子，咱们去小徐老板店里吃饭，我现在想起来那个腊肠的味道还要流口水呢。”
    程大娘冲他翻了个白眼，啥玩意啊。
    魏大爷本来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这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行，那走吧。”
    徐小溪在备菜，这会就全当做午饭卖了，不过也行，午饭的人比早上还要多，她等到入冬就准备把时间都挪到中午，再说冬天大家起来的也晚。
    徐小溪后厨都很熟练，有条不紊的一样样的来，不过今天饺子就没办法包了，没去菜市场买菜。
    大鸡腿也提前给烤上，胡同里的有几家小孩特别喜欢吃。
    给辣椒的葛大娘也牵着孙女过来。
    “小徐，我们要个大鸡腿。”她之前也是三五不时的来店里吃过饭，但这个大鸡腿是真的好吃，水多肉嫩，撕着吃，一点都不塞牙，上一次买一个回去，老大儿家的孩子也争着吃，她是偏心的，主要是老二家的孝顺，她不聋不哑的，儿子儿媳妇不孝顺，连带着孙子每次见她也没啥礼貌，奶奶都不愿意叫，那肯定不愿意给他吃。
    “今个奶奶给你买大鸡腿吃，你就在店里吃完，咱们不回去。”
    老二家的就这一个孙女，性格好，也内向，跟堂哥们抢也抢不过。
    “谢谢奶奶。”
    葛大娘高兴，一个鸡腿也不值啥，爱吃就买。
    徐小溪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何姐早上也没吃饱，就随便买了一碗粥，还有俩包子，就这还要蘸着小徐老板给的牛肉酱，那牛肉酱都不舍得多吃，又辣又香，每一块牛肉嚼起来都很劲道，吃上一口都回味。
    “小徐老板没饺子了啊？我要一份面条。”
    徐小溪店里熬制的牛肉汤煮开已经满屋飘香。
    “行。”不包饺子，其实就很快，几个锅一起开始，就等火候到位，煮上就行，烧饼炉子也热了，贴上。
    魏成功跟爹娘过来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他说实话没闻过谁家店里的牛肉汤味这么正的。
    “这还有腊肠饭，是用您那段时间给我寄的吗？”
    程大娘觉得他话太多，不耐烦的开口，“嗯。”
    何姐跟大家打招呼。
    “大娘，这是成功吧，这么多年不经常回来，在路上走碰头也不认识呢。”
    魏成功也认出来人了，都是邻居，说说笑笑的也都高兴。
    张大山晃悠悠的又过来，一看屋里都坐满了。
    程大娘看见他比看见自家儿子还要热情。
    “小张，来坐这边。”边说边招手。
    张大山立刻就过来了。
    “大娘中午好。”
    徐小溪把厨房后面都弄好，拿着小本子就出来了。
    “都吃点什么，我记一下。”
    魏成功把自己的腊肠饭给点上，他可是惦记这口惦记好久了。
    程大娘吃自己的窝窝头套餐，她就爱吃家常饭。
    张大山吃泡菜米粉，加辣加泡椒。
    徐小溪写好之后就进了厨房，烤箱的时间刚刚好，拿出来一个鸡腿打包好，放进袋子里，封好口。
    “丫丫，我们的鸡腿来了。”
    葛大娘的孙女小名叫丫丫。
    吴丫丫很害羞，站在葛大娘的身边，“谢谢徐阿姨。”细声细语的。
    其他人都习惯了，就只有魏成功惊讶的看着那个大鸡腿。
    “这个才十五块钱吗？”
    张大山看到那个鸡腿也馋的，徐老板的鸡腿跟别人家都不一样，那个炒出来的大料再经过烤制，把味道全部都散进到了鸡腿里，简直又嫩又香，吃过一次都忘不了。
    丫丫自己坐在座位上，拿着筷子夹了一好肉还递给葛大娘，“奶奶吃。”
    葛大娘哎呦一声，笑的很是开心，但没一会就满眼是泪，有些哽咽，“奶奶不吃，你吃，你吃。”
    何姐程大娘他们都是几十年的邻居加同事，之前都在棉花厂工作的，对她家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葛大娘这一辈子没闺女，俩儿子，老大儿子不孝顺，儿媳妇刚刚结婚的时候还好，一口气生了俩儿子以后就不行了，吴大爷去世的时候就想要分家产，闹了一大场，说是自家有儿子，老二家没儿子，要是给闺女了，这家里的地房子以后就是外姓的，整个乌石胡同都知道，从那以后，吴大娘就是吃住都在老二家，达成协议，谁养老谁继承老宅子，但葛老大两夫妻觉得自己有儿子继承家产是应该的，但自己一家养老娘就不行，索性后来老二家的说他们愿意全养。
    吴家老大也因为这件事情跟弟弟不说话了。
    何姐在旁边坐着也暗暗的叹了一声气，就知道是想起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大娘可别难过了。”
    葛大娘就是心寒，拿出来兜里的小手帕，擦擦眼角，“唉，没事的。”
    吴丫丫伸出来小手给奶奶擦眼泪。
    程大娘是个脾气爆但热心肠的，当初吴家签协议的时候她也是在中间说和的。
    魏成功跟张大山是不太清楚这中间有什么事情的。
    张大山是个爱热闹的，总是想问问，但看这情况也知道不是问的时机。
    徐小溪这边给大家上饭，正是饭点，胡同里骑着电动车自行车的也都来来往往的，特别热闹。
    “妈，我就说奶奶在这里偷给丫丫买鸡腿不给我们吃。”门口一个看着像是上五六年级的男孩指着丫丫大声开口。
    一时间店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往门口看。
    徐小溪刚刚把魏成功的腊肠饭给端上来，纯砂锅炖的，熏肠上的油脂都浸到米粒里，满口留香，上面的一个荷包蛋 黄澄澄的，看着可是漂亮。
    这会店里十分安静，就听见胡同里的杨树一阵小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徐小溪见过门口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短头发，是在前面一条街的一家大超市里做收银员，她去超市里买牛奶的时候遇到的，也来店里买过一次鸡腿。
    男孩脚下还穿着一双夏天的凉鞋，一个短袖外面穿着的是像是校服，长裤子，直接就跑了进来。
    “妈，你看，我奶奶就是偏心，只给丫丫买鸡腿，上次我想吃，她还让我让给丫丫。”
    王素梅也不怕，她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泼辣，直接就走了过来。
    “妈，你这不待见我们两口子，可吴远是你们老吴家的亲孙子，这么偏心可不成吧。”
    葛大娘素来是个体面人，家里的事情都不愿意往外面说，家丑不能外扬，只看着徐小溪。
    “你别在这里说，小徐，你再去烤一个，我付钱，让她拿走吃。”
    徐小溪皱了皱眉头没动，其实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步。
    王素梅看了一眼丫丫，“你也是的，跟你妈一样，给你点什么东西，你都非要跟你哥抢。”
    吴丫丫还吓了一跳，她最害怕大伯娘，连忙往奶奶后面躲。
    张大山这一眼就看明白，大声接话，“哎，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说一个小孩，还指桑骂槐的。”
    王素梅看了一眼张大山，完全没印象，不知道这胡同里啥时候还搬过来一家，或者是谁家的孩子。
    “我们家的家务事，你别管。”
    张大山就见不惯这种事情，什么家务事，他就想管。
    “你欺负孩子老人，还家务事呢，信不信我现在报警。”
    葛大娘这边就想要掉眼泪，她这半辈子给孩子娶上媳妇，生儿育女，怎么老了老了就这个下场。
    王素梅就不是吃素的，她也不怕报警，“你就是偏心，你大儿子不是你生的吗？偏心老二媳妇，我进门的时候就没给我个银镯子，老二进门你给她一个银镯子，我怀着老二坐月子的时候，你给我下的红糖荷包蛋，还盛出来一个非要给这个小丫头片子。”
    葛大娘看她越说越多，手一拍桌子，“你说够了没？那银镯子是我一开始要给你，你嫌不是个金的不愿意要的，我说拿出来给老二媳妇，人家愿意要，红糖荷包蛋眼看着锅里煮的太多，你吃不了，剩饭又不好吃，丫丫那天早上没吃饭，我就给她盛了一个。”
    王素梅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高仰着脸不说话。
    程大娘老早就看不惯她这个儿媳妇了。
    “素梅，不是大娘说你，你们两年前，你公公去世的时候就签过协议，你也按了手印，以后葛嫂子跟你们家都没关系，吃喝花钱看病包括老宅，这会子因为一个鸡腿来闹，不会是后悔了吧。”
    王素梅转过身抿抿嘴，也是觉得自己难，哭诉道，“程大娘，我们俩儿子啊，咱们城里的地买一块盖房子要十万块钱，多贵啊，那再盖上一套房子四十万，老二家的又没儿子，也不占地皮。”
    在场的人一听，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程大娘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有目的的。
    葛大娘现在自己住的老宅，临胡同街道，这个位置好，到时候盖个小楼，一楼就是做个门面啥的都行，还能赚钱，谁不眼红，当初是想的不养老也不分宅子。
    徐小溪听到现在一块地差不多十万块，也行，她啥时候碰巧有好点的，就准备买了，然后再攒钱盖房子。
    张大山拿出来手机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站到她身边。
    “说来说去还是想反悔要房子，是吧，那不行，你看看，我在网上可是很有名的，你要是再闹，我就拍下来发到网上，让你出名，这十里八乡的都认识你，你儿子还想结婚说媒，那不行，这未来婆婆不好，谁愿意嫁给你们家啊。”
    王素梅不怕报警，还真就怕他说的，现在结婚女方家都会打听打听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