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常乐下意识地点头回敬。
    周章庭微弯着眼睛笑了笑，眼睛的弧度很好看，然后在舒常乐更加傻眼的目光中，先一步进入到皇后的殿内。
    糟。
    她搞砸了。
    *
    先冷静。
    想一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行啊……根本想不出来！
    舒常乐几乎是昏沉沉地跟着嬷嬷走完了进殿，给皇后娘娘请安，出殿门，介绍将来女官工作的宫殿，分配住所等一系列的路程。
    连一路上刘檀的挑衅都无视了过去。
    舒常乐也顾不上这些了。回到殿内借着从包裹里往外拿东西的空档，掩盖住自己的表情，疯狂地询问起系统。
    “系统，这剧情不太对劲啊！”
    她这统共就走了三轮剧情，怎么次次都出差错。
    虽然第二次最后是自己撂了担子，但还有两次呢，这两次总不是她的过错。
    再忆起这两次的搭戏对象都是周章庭，舒常乐很快就下了定论。
    这男主，他有毒啊！
    ……要不，就是和她气场不合。两人搭戏老出意外。
    系统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做出来的那个眼角抽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练过很多次吗？”
    舒常乐差点当场给自家系统表演一下什么叫做正宗的眼角抽筋，满心委屈地喊冤：“没有啊，我表情做到一半，那个太子就看过来了。我觉得不对，心里就一懵，也顾不上表情了。”
    她明明前半段已经做的很完美了，情绪也酝酿到了位，甚至脸上还升起了羞红。这可都是她努力练习的结果。
    要不是周章庭突然看过来，她必不可能这么失败的结尾！
    系统先是安抚了一下她的委屈，类似于好好，你做的很棒了，这种鼓励教育。对自己怀疑她的努力成果作出深刻道歉。
    不过……
    “太子为什么会看你？”
    一人一统皆摸不清楚状况，面面相觑。
    系统从后台拉出刚刚那一幕的录像，从太子出现开始查看，从太子抬头开始更是开了0.25的倍数一帧帧地仔细看。
    看了两轮，发现了重点。系统把时间拉回到最开始，镜头拉到正好站在舒常乐身后的一人身上。
    “我好像知道了，你来看，你身后站着的是不是女主？”?
    舒常乐回忆起刚刚剧情时的站位，她站在最前面，身边是刘檀，后面的人她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女主好像确实站在她身后那一堆人里头。
    “好像真的是她。”
    舒常乐一拍手，顿悟：“哦，我懂了。男主确实是在走剧情的，他本来想看向沈微雨，但是中间我刚好抬头，视线就被我截胡了。”
    真相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沉默了。
    谁也想不到，能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系统懊恼地叹气：“唉，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临时加个表情的。”
    舒常乐更是低着头虚心认错：“不不不，这表情加上去才符合女配的人设。都是我不自觉，没有自己想到这一茬。刘檀也站在最前面，要是我和她一样，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女配该有的反应就好了。就不会和周章庭的视线撞上了。”
    一人一统各自检讨了一通，但对已经造成的事实却没有好的办法。
    舒常乐愁啊，这剧情好像每次都来个出乎意料的转折，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点点累积，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最终任务。
    他们都看不到世界线的偏折度，对剧情有没有发生能够影响世界线的变化，也无从得知。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现在还只是男女主认识的开始，两次剧情的不顺利，还可以遮掩过去。
    系统再次试着联系世界意识：“你先别急，我去问问这种情况对剧情线的影响大不大。”
    舒常乐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回来，口里还在抱怨低级的意识就是难以沟通。
    舒常乐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看。
    系统冲她肯定地点头：“世界意识说没有问题。”
    一个世界最清楚剧情变化的肯定是托身于此界的世界意识。
    它说没问题，那就真的是没有对剧情线产生影响了。
    舒常乐放心了。
    她和系统没有考虑世界意识说谎的可能性。
    一是这个世界诞生的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意识，系统潜意识地看轻，觉得它没有具备复杂思考的能力。
    二是剧情线偏转，世界就会崩塌，世界意识自己也会消亡。
    这种关系到自己存亡的事，没有谁会在这上面说谎。
    舒常乐很快揭过这一茬，愤愤不平于另一件事上头。
    那个男主，居然还嘲笑她。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笑，她练习了多久！
    虽然他笑的很好看，可还是很讨厌！
    舒常乐在心里把周章庭拖入讨厌的人范畴内，现阶段这里面除了男女主，还有个总是找她麻烦的李檀。
    舒常乐抿了抿嘴，心里却一闪而过周章庭笑起来的画面。
    ……为什么有人笑起来，像花都开了一样好看呢。
    舒常乐百思不得其解，秉着认真学习的念头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也没见他做多余的动作，只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嘴角轻勾……但却比其他人都要好看。要不是被惊艳住，她也不会保持那个傻呆呆的表情那么久。
    舒常乐对着房间内的镜子，试探着地学着周章庭那样的一笑。
    刚提起嘴角，就倏地放下。
    ……算了，好奇怪。
    第11章
    和女配一贴贴，和女配二吵吵
    周章庭睡的很不安稳，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滑落，轻柔的锦被像被冰水浸湿了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裹着他不断在昏沉的梦境中下沉。
    他梦到了不知是第几次的重生。
    他被不知名的存在取代，困在了身体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顾储君的身份，因为一个女子，与臣子相争。
    父皇和母后失望的眼神，追随自己的亲随忍耐又质疑的目光，百官对于自己举动的弹劾……最终都变成了这一场梦魇中，不断拉着自己下沉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和嘴唇，掐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沈微雨不知羞耻地对他说着情谊，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他，还说自己心里暂时还放不下其他三人。
    自己却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说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张嘴欲呕的剧烈抽搐，终于让周章庭从梦中脱离。
    他趴在床边沿，张嘴呕出几口苦水，这股涩意才终于过去。他没有选择惊动其他人，自己摸索着倒上一杯凉茶，一口咽了下去，才又无声息地回到床上躺好。
    还真是狼狈。
    周章庭右手肘遮在眼前，苦笑了一声。
    不过是在宫中见到新进宫的女官，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一场噩梦。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帐，没有了丝毫睡意。
    这次的重生，倒是不太一样。那个总是控制他的东西放松了对他的掣肘，放任他不再按照特定的剧情去走。连续几次的试探，他终于确认那个东西，现在居然没有和之前一样，时刻地盯着他了。
    还有，多出来的变数，不太一样的舒常乐……
    忆起母后宫前，表情滑稽的那个舒常乐，周章庭轻笑了几声。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和他一样不愿意受摆布的人偶，还是那个东西弄来逗弄他的鱼饵。
    *
    女官们都被安排在了靠近外殿的含光殿内，教导嬷嬷把她们带到这里就先走了。殿内除了她们这些女官，还有负责杂扫的宫女太监，对她们一个个都很客气。
    因着知道她们进宫的原因，在住宿上也不为难，只说两人一间就可，让她们自行组队。
    舒常乐一到殿内，急着和系统沟通下刚刚与男主的对视，慌不择路地选了一间偏殿已经住了进去。
    她溜得飞快，留着刚刚站在她身后隐约站边的几个姑娘一头雾水。
    这……我们是跟过去还是不跟过去。
    刘檀见此一喜，有意在女官中树立威信，选定了最中间的主位：“舒妹妹不喜主殿，也罢，那我就住这间吧。”
    一句话把最开始与舒常乐并行造成的劣势抹去。
    她笑意盈盈地在众女官身前打量了一圈：“大家同选入女官，也是一场缘分，我这人最是热情，喜交姐妹的。我想着大家住的近了，也好更快熟悉起来。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好帮的上各位。你们觉得呢？”
    这就是在逼着战队了。
    舒常乐都不跟我争了，你们想清楚要不要跟着我做事。
    刚开始选着站在舒常乐身后的几个姑娘顿时犹豫了，她们都是有意站边舒家的。虽然她们家世略逊一筹，太子妃肯定无望。但能进入东宫也好呀，等太子登基也能得个后妃。
    那么选择站边就很重要了，要是能先一步站队未来的太子妃，以后的日子就能有保障。
    现在看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舒常乐和刘檀。两边机会对等，选择哪边都是收益百分之五十的下注。
    但确实是舒常乐不争主殿跑去了偏殿住下，对她们这群有意站边的人也没有个交代。对比下现在风头正盛的刘檀，舒家二小姐这支股就不那么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