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因为暧昧的小甜蜜而欢喜, 也有人正因为疲惫的人生而沉思。
    经纪人这个工作干到今天，王栋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这份职业。
    为什么其他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又好看又懂事又上进，他手下的艺人好不好看另说, 一个个都蠢得没边，偏偏还都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了！
    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 消息都是互通的, 谁耍了什么手段难道会不知道吗？
    前几天的他有多开心, 现在的他就有多郁闷。
    王栋觉得自己脸都是被打肿了。
    不是被别人打的，全是被自己人打的。
    他都顾不上被同行看笑话,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明明机会都已经捏在手里了还能作没了！
    别说没签合同了，就算是签了合同, 资方想换演员也没有换不了的！
    王栋气得大晚上把自己手底下五个小艺人全部叫来了公司, 他倒要看看, 是好大个烟锅巴踩不息！
    小艺人们也没什么工作, 整天都在微博上搜自己名字，自然也早就看到了热搜，知道王栋现在在气头上，谁都不敢耽误，立刻就赶来了公司。
    哪怕是被路人和祁、白两家粉丝骂了一晚上的曲南滨，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耍性子。
    之前大家有多羡慕曲南滨刚出道就能拿到这么重要的角色, 现在就觉得有多好笑。
    丢的可不是一般的饭碗，这可是一飞冲天的金饭碗啊！
    能跟祁朔搭戏, 就算是不讨喜的炮灰, 那也是能吃到非常大红利的, 没想到居然还能弄丢了。
    难怪王栋大半夜气得上头, 把他们全部叫来挨骂了。
    这么一想, 所有人都怨恨起了曲南滨。
    当艺人可以不够好看, 但不能没脑子。
    曲南滨这时候也已经后悔了，他的微博下面现在全是骂他的和嘲讽他的，甚至还有同公司新人粉丝来“恭喜”他的。
    【还没开机就在点赞营销号的黑料，也太茶了吧！】
    【你也不比白栎好看啊，我还以为这么自信的肯定是天仙呢！】
    【宁就这么想上位吗？大名都没提你是怎么搜到那条爆料的？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祁朔和白栎那么般配，是你这个妖怪能反对的吗？】
    【嫉妒别人能演男0号我可以理解，但既然都是明星了，就不要搞这些小动作了吧，太上不得台面了。】
    【听说你被撤换了，真是福报啊！】
    被骂被嘲讽，曲南滨都接受。
    但是被撤换这件事，才让他真的慌了。
    不是已经通知公司让他去演男二了吗？
    这样也是可以换掉的吗？
    在看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想打电话给王栋问问是不是真的，但一想到王栋现在可能正在气头上，他又怂了。
    直到看见王栋在群里@所有人到公司开会，他才想起他最应该恨得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曲南滨一走进会议室，看见坐在那里哼着歌玩手机的郑兴灿，脑袋一热都顾不上会议室还有其他人在，一抬脚就朝他冲了过去。
    “是你告诉我白栎不想演男二要演男主，原本应该是我的男主被他抢走了，你说是你亲耳听到的！郑兴灿骗人有意思吗？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会议室里另外三个人看到这突然爆发的好戏，有两个都拿出手机偷偷录像。
    这是什么撕逼现场，太精彩了，撕，撕大点！
    郑兴灿连头都没抬，冷笑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脑子没病吧？”
    曲南滨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是被郑兴灿耍了，他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说你不想跟祁朔演纯爱剧也是假的，你根本就是没被选上！”
    “是啊！”郑兴灿也不生气，就笑呵呵地说，“要是能演上祁朔的剧，别说跟他演情侣、演反派，接吻、床戏，哪怕让我演个乞丐都行，因为能红啊！”
    曲南滨没想到郑兴灿能说得这么赤|裸，气得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你……”
    “当艺人谁不想红啊！哦对，你就不想。”
    曲南滨气得上头：“所以你嫉妒我被选上了，说谎骗我！”
    “诶，这你就说错了，我可没说谎，是你自己太心急了而已，演男二还不知足，怎么？还真以为自己长得比白栎漂亮，祁朔能要你不要他？多照照镜子吧！”
    “你！”
    “砰——”
    门撞向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听完全程的王栋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对峙的两个人。
    一个蠢，一个毒。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栋都快气晕过去了。
    我一生行善积德，从来不干欺男霸女拉|皮条的事，为什么我就只能签到这种人？
    难道我的命运注定就像这个公司名字一样诙谐荒诞吗！
    ·
    “王哥给我打电话了。”
    结束聚餐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白栎原本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铃声吓醒，一看到来电人是王栋，立刻睁开眼看向旁边的江时蔚。
    “我要接吗？”
    江时蔚叹了口气，虽然他见不惯王栋每次都恨不得跟自己抢白栎经纪人工作的样子，但同为经纪人，江时蔚大概也能猜到王栋现在的心情。
    作妖的艺人，比一百个黑粉都让人心累。
    对比之下，认认真真工作不作妖不睡粉不逃税，只是暗恋祁朔花痴祁朔想嫁给祁朔的白栎，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使了。
    这么一想，江时蔚的血压都下去了不少。
    江时蔚：“接吧，他应该是替公司艺人来跟你道歉的。”
    白栎其实也猜到了。
    经纪人有时候就是专业背锅的。
    因为他表现得不如人意的时候，江时蔚也帮他背过不少锅。
    大家都不容易。
    白栎还没接电话，心就软了。
    “王哥。”
    “呜呜呜呜栎栎啊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
    平时那么乐观那么敦实的王栋突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王哥，你冷静点，有事慢慢说。”
    王栋哽咽着：“我命好苦啊，眼看着手底下的艺人就要出息了，偏偏自己作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命里不带爆啊！”
    白栎：“……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呜呜呜呜嗝，事情我调查清楚了，是郑兴灿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听见你说不演男二，就把这个消息透给了曲南滨。结果曲南滨这个蠢蛋一时得意，也怪我这几天太激动太兴奋，导致他一下子就飘了，看见营销号爆料就藏不住心思去点赞了，这猪脑子，不怪别人能骗到他。”
    白栎心想，倒是跟他们猜的差不多。
    当时郑兴灿回来找耳机这事应该不是借口，被他听到是意外，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添油加醋去拱火其他人就不那么光明磊落了。
    江时蔚凑过来：“所以也是郑兴灿把这个事情爆给营销号的？”
    “老江你走开！”王栋怒道，“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就气不顺，快走快走！”
    白栎：“……”
    两人互看一眼，江时蔚无奈地给白栎使了个眼神示意：你问。
    白栎只能把这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王栋这次反应就很平静。
    他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单纯不想跟江时蔚讲话而已。
    自己最倒霉的时候，对手春风得意，谁气得过啊！
    “我也问了，但他不承认。”
    王栋：“郑兴灿家里虽然有点小钱，但在娱乐圈里没有什么人脉，他也不像是蠢到给营销号爆料留话柄的傻子，我觉得更像是有其他人在捣乱。”
    白栎也比较认可王栋这种说法。
    普通人的爆料，没点证据营销号不可能轻易相信。
    如果郑兴灿大号去爆料，说不定营销号会把他一起给爆出去。
    他应该不会冒这个险。
    联想到这次试镜总有营销号及时得到内幕消息，白栎其实更怀疑是聚星娱乐有人在给营销号爆料。
    可意义是什么呢？
    总不能单纯是想制造话题给这剧增添热度吧？
    会有这么好心？
    江时蔚见白栎还皱着眉在思考，就轻轻拍了拍他：“这些事就交给大人去处理吧，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想了。”
    白栎也知道空想是想不出个答案的，就点头答应了。
    “对了，生日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江时蔚也想起来正事了，可现在已经块半夜十二点了，实在不是继续谈工作的好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