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栋国十分苦涩。
    感情里的先来后到就这么重要？为什么师父更疼女孩子？
    他也好想被师父带着坐坦克漂移！
    师父是神！
    师父什么都会！
    以后师父就是说她会拆弹会造火箭会手搓航母！他也绝对不会再惊讶了。
    “我我我……”宋眠激动得话都说不明白了，当即道，“我要！”
    尤逸思点头，说：“过来。”
    好像是此时才发现了这群人里面有一大堆没见过似的，尤逸思一手搭着膝盖，抬头，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宋眠小跑过去，愣了愣，说：“吵架。”
    “谁跟你们吵架？”
    尤逸思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
    她只是简单问一下事情起因。可在其他人耳中听着，就觉得十分霸道，冷酷，还透着一丝要帮她们找回公道的意思。
    嘶——嘶嘶嘶。
    姐，姐。
    停止释放信息素吧。
    有人已经腿软了！
    “他们剧组！他们抢我们的坦克还不让我们参观！”宋眠当即告状。
    尤逸思抬起眼，看向场地外的剧组人员。
    所有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不让参观？”
    宋眠用力点头：“那个三分钟的张力还打张栋国！还想打我！”
    尤逸思弯下腰去，伸手。
    宋眠愣了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想拉她上去。
    宋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扒着车体往上爬。这么高的车身，她个子又不算高，本来爬起来笨拙又吃力。
    没想到尤姐用了点力一拉，宋眠就感觉自己被吊着拎上去了，根本没费什么劲。
    确实九十斤不到的水平对尤姐来说跟拎鸡仔似的，她拎林烈影都轻轻松松，何况宋眠。
    爬上去之后宋眠迅速躲在尤姐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蹲下。
    尤逸思收回目光，侧头平静说：“没事。”
    “参观坦克里面也是一样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又是一句神级嘲讽。
    继那天跟李辉说如果不好好练基本功就只能是这个射击水平之后，尤逸思又平平淡淡来了一发暴击。
    在场所有人也感觉受到了会心一击！！
    ——宋眠你下来！！！
    换我上啊啊啊！！！
    张栋国急眼了！
    这怎么能漏下他呢？他也是师门的一份子啊！这这这师父师姐别不要他了啊！！
    他当即喊道：“是啊！参观坦克里面也是一样的！我先报名，你们还有谁想去？”
    其他蠢蠢欲动的人都是一梗！
    张总都在这发声了！他们还敢插队吗？敢出声吗？万一尤姐让他们先上了怎么办？那不是要被张总恨死？
    这种老板走路我打车的事怎么会有人去干！
    于是，看见其他人都憋屈地停下来，张栋国顿时喜形于色了，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我就先替大家去参观一下！”
    他大步小跑过去，靠近坦克之前还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师父的意见，发现师父没有表示反对之后，登时力气就上来了，双手攀住车身，笨拙不失努力地爬了上去！
    当然，师父并没有伸手帮他。
    张栋国自力更生且顽强地横着爬到了坦克前盖上，先向师父师姐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后面的江展波：“领导，我们能进去吗？”
    江展波愣了愣，才说：“可以，乘员正好四个人。”
    张栋国赶紧点头：“辛苦尤姐，辛苦领导！”
    张力傻眼地看着全爬上了坦克的几个人。
    他至今也没想通。
    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不还是他们剧组在用坦克吗？
    不还是他在接受别人的追捧吗？
    他不是成为了开过坦克的男人吗？
    可是你看现在是什么场景！
    这哪还有人理他！
    刚刚还在吹捧他的几个人纷纷呆滞地看着坦克上的身影，仿佛还在回味那一手漂移的神操作！张力几乎都能想到他们的心声——张力那算个屁！这，这才是真正的坦克驾驶！
    张力这辈子都没有脸这么疼过！
    一个经纪人，为什么会开坦克？
    为什么还开得这么好？？
    不管他们如何想，宋眠和张栋国的激动却是实打实的。
    满心都是想——尤姐对他们也太好了吧！
    被大佬疼爱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飘。
    宋眠感觉脚底下都软绵绵轻飘飘的。
    正要跟着张栋国爬进车舱里，须臾，宋眠看见尤姐被汗沾湿的头发。
    同为女人，她非常了解这种难受的感觉。运动过后如果还没带皮筋扎头发，那她会烦躁得想打人。
    她抓下自己手上的小皮筋，蹲在尤姐身后把她头发顺了顺，扎了起来。
    尤逸思偏了偏视线，没怎么在意，说：“谢谢。”
    宋眠扎高了一点，让她发丝不至于扫到后颈，说：“不不不，谢谢尤姐！！”
    她又讨好而狗腿地捏了捏尤姐的肩膀，没有捏到像她自己一样的骨头，而是肌肉略硬的手感，笼在衣领里还真看不出来。
    她们只是很正常的顺手帮忙。
    而愣在场边的管悦和艾夏瑶对视了一眼。
    乖乖。
    我不嗑谁嗑？
    我不嗑谁嗑？！
    我们就是要带头嗑！！！
    情意绵绵是真的！！
    cp粉！！！跟我们一起发疯吧！！！不能只有我们嗑！！
    宋眠和张栋国钻了进去，尤逸思也站起来，重新进了驾驶舱，拉上了舱盖。
    闭眼半躺在驾驶舱里握住手柄，坦克帽隔绝了大部分声响。
    可以嗅见的柴油味，有了年份的机械的味道，还有隐隐的震动。
    好像又回到了她第一次坐上驾驶座的那天。
    她半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腿搭在前面，双臂枕在脑后。透过挡风玻璃，看见漆蓝的夜空，云霾遮挡得密不透风，只有一颗巨大的行星轮廓若隐若现。
    那天好像是在一片荒野，她第一次出外勤，在野外过夜。
    以车为中心辐射出去方圆千米，都是在重度污染里垂死虚弱的野生动物，碾压声清脆的干枯草本。
    她问带她的师父说：“这里从来都是这样吗？”
    “并不是。”对方说，“任何苦难，总有一个源头。”
    尤逸思说：“如果出现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世界变成这样。”
    师父疲倦地窝在座椅上睡着了。她闭着眼，好像就能看见繁星满天。
    尤逸思睁开眼，再次抬手按下电源键。
    她像以往没有任何失误的每一次一样，向前推动手柄。
    ——
    而此刻网上的热议，他们是一无所知。
    剧组的导演呆呆地看着坦克再次启动向前行驶，突然被人喊了一声：“导演！导演！”
    他看过去：“什么事？”
    工作人员小声说：“我靠了！张力塌房了！热搜爆了！”
    工作人员很焦急：“怎么办啊？我们还拍吗？我们会被抵制吧？”
    然而导演却像突然惊醒，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慌乱表情，而是突然往快速开远的坦克看去。
    他竟然听见导演喃喃说：“塌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