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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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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斯拉家族的老大莱特·诺斯拉,按时吃过药后沉沉睡去。经过这些天的静养,之前时而暴躁时而抑郁的症状终于有所好转,但何时能够康复就难说了。
    凛仙退出莱特的房间,悄声关上门。
    说来惭愧。凛仙知道自己是个挺没存在感的人。
    当年拿到全世界只有六百多人拥有的猎人执照时,他还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世界前一百名的富豪,超过半数都是职业猎人。
    正如“不是每个考上名校的人都能成为人中龙凤”,和其他优秀的职业猎人比起来,最后他发现自己其实仍旧是个“普通人”。
    年轻气盛时的棱角逐渐被现实和时间磨平,凛仙本来也不是特别野心勃勃的人,看淡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后,选择当个有钱人的保镖,领一份相对丰厚的薪酬,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也挺好吗?
    没想到,诺斯拉家族在友客鑫遭遇重创,不仅失去作为家族支柱的“妮翁·诺斯拉”,家族的老大莱特·诺斯拉精神崩溃,保镖队队长死亡,剩下的资格最老的保镖也辞了职,诺斯拉家族已如同空壳。如果不是数月前新加入的保镖酷拉皮卡积极担负重任,诺斯拉家族应该就直接完蛋了。
    以莱特完全崩溃的精神状态,无法处理任何家族事务,于是酷拉皮卡在接任保镖队长的职位后,顺理成章地成为诺斯拉家族的二把手。当然,实际上酷拉皮卡就相当于是诺斯拉家族的boss了。这件事无人提出异议,毕竟诺斯拉家族目前是一艘到处破洞的船,眼见就要沉没了,大家都准备好散伙,打算早点各谋生路呢。
    说起酷拉皮卡,凛仙确信酷拉皮卡是能成大事的人。
    见识a级犯罪团伙幻影旅团的骇人实力后,凛仙就对成功制服幻影旅团成员的酷拉皮卡另眼相看了。那可是十老头最强的阴兽部队都无可奈何的对手。在躲避幻影旅团报复的期间,依靠酷拉皮卡的冷静指挥,才尽可能避免了更多人员伤亡。
    如果是这样兼具实力与领导力的人当boss,诺斯拉家族应该有一线生机,凛仙觉得自己可以继续留下来工作。
    “我想请你担任我的副手。”这是酷拉皮卡成为二把手后,正式与凛仙商谈工作的事情,“我资历尚浅,对诺斯拉家族的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的确,酷拉皮卡加入诺斯拉家族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没想到这短短的两个月内,诺斯拉家族的状况就翻天覆地了。
    论资历,剩下来能够帮忙处理诺斯拉家族事务的人,凛仙算得上是第一人选。
    凛仙虽不是特别野心勃勃的人,但也不会拒绝出人头地的机会,便没有推辞。作为酷拉皮卡的副手,凛仙主要工作是留在家族领地处理家族事务,包括关注莱特·诺斯拉的状况。
    事实证明,凛仙没有看错,酷拉皮卡重新整顿了诺斯拉家族,改做其他合法生意,令濒临解散的家族初有起色。
    如果名为“默尔丝”的那个女人没有出现,boss(酷拉皮卡)的工作应该会更加顺利。
    事情一开始就有点不对劲,那女人刚来这里,旋律就离开了,boss的态度则暧昧不明,是那种负面意义的暧昧不明。最初,凛仙以为boss受到了那女人的某种要挟,为了重整诺斯拉家族,凛仙知道boss在工作中做出的一些妥协。
    不能用外貌评判女人,凛仙直觉那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在友客鑫殉职的保镖费婕,外表美艳,她的念能力可以让人丧失正常心智沦为她的奴隶,她的本质是虐待狂。
    俗话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如今在boss身边的那女人,恐怕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凛仙曾经找机会私下问boss有没有需要帮忙解决的问题,boss说“没有”,又说“我自己会解决”。好吧,既然是boss都感到棘手的问题,他这个“普通人”确实不太可能帮得上忙,倒是可能把自己折在里面。
    不过,凛仙没有就此气馁,他一直默默关注那女人在诺斯拉家族领地内的动态,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帮上boss的忙。
    “……”
    情况越来越不妙了,boss居然在会议中走神,感到危机迫近的凛仙加紧了对那女人的监视力度。从那天开始,凛仙才发现boss频繁地在夜晚出入那女人的房间。
    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凛仙不清楚,只知道boss不会整晚待在那里,最多待到后半夜就会离开。
    凛仙相信boss不是个贪慕皮囊的人,否则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拥有制服幻影旅团成员的实力,boss做事的思维也很缜密,除了暂时的经验不足以外,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精英人物。
    那女人又是哪种类型的人呢?凛仙看到那女人的时候,就想起儿时看过的恐怖片,恶灵附身的人偶,神出鬼没的人偶到处杀人,那是不可战胜的怪物,电影结局是人们作出妥协,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恶灵如愿以偿得到想要的祭品,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祭品,契约……交易。凛仙认为这就是那女人与boss之间的关系。
    如果那女人真的能帮助boss达成目标,凛仙没理由去质疑boss作出的决定,但听说那女人在宴会上对其他黑帮人员大开杀戒,把诺斯拉家族置于危险境地,让boss焦头烂额,而那女人不知所踪——这显然是违约了吧?
    凛仙向boss提议公开通缉那女人,划清界限,表明态度,从而减少那女人给诺斯拉家族带来的负面影响。boss拒绝了,并告诫凛仙说不要轻易与那女人为敌,那女人很危险,如果那女人再次出现,必须尽可能避免冲突,立刻与他联络,还说根据情况,可以优先选择逃跑。
    可以优先选择逃跑……吗?
    那女人大概重新和boss达成了协议,不再跟着boss外出工作,而是长期待在家族领地。那女人十分安静,凛仙则有意无意地避开那女人,所以相安无事。
    一天夜晚,凛仙整理完工作报告,站起来活动有点僵硬的脖子,注意力逐渐发散,他似乎听到滴水的声音,便循着声音过去,走到餐厅。
    “……!”凛仙的脚步一顿。
    那女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嘴边染着红色的什么东西,正在咀嚼着什么。那女人已经注意到餐厅门口的凛仙,毫无温度与情绪的视线停留在凛仙脸上。
    一瞬间,凛仙儿时所有的恐怖体验突然回归,他似乎变回了弱小的孩童,会在炎热的夏日夜晚里被恐怖片吓得后背发凉,之后独自去上厕所也会战战兢兢。
    那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转睛盯着你的时候,就像一个人偶。
    恶灵附身的人偶,精美的外表在特定时刻会显露出可怖的真身。牛奶般洁白的面庞如老旧的墙皮融化剥落,贝壳般平整的牙齿变成密密麻麻的利齿,富有光泽的蓬松长发褪色腐朽,华丽的服饰脏污破烂,一边的眼球滚落出眼眶,另一边的眼眶和脸上的空洞都在流着深红色的血。
    仿佛恐怖片里被人偶缠住脚的路人角色,凛仙无法移动双脚。
    那女人的外表虽没有像恐怖片里一样发生骤变,但也泄露出极为不详的气息,寒意悄然爬上凛仙的脚背,冰冻他的运动神经,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继续与那女人对视。
    在宴会上大开杀戒,对于那女人来说,恐怕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凛仙恍惚间可以看到那女人染血的模样,温热的血液顺着那女人垂着的手指滴落,血滴汇成血泊。
    滴答。
    滴答。
    滴答。
    节奏固定的单调声响宛如催眠,直到滴水声消失,凛仙才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是那女人关掉了滴水的水龙头。
    “开关要注意关牢哦。”那女人舔了舔嘴角,又咬了口手中的面包。
    “……”原来红色的是果酱啊。
    凛仙知道那女人意有所指。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凛仙又非常关注她,不可能不发现蛛丝马迹。是的,凛仙早就意识到boss已经和那女人上了床,不止一次。boss的私生活他无意干涉,他只是担心boss可能会被那个危险的女人毁掉。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那女人就来表示警告了吗?
    “……我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份警告挺有效,凛仙充分理解了那女人有多危险,决定继续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
    用杀意吓唬完那个喜欢搞暗中监视的家伙,默尔丝回到了她的房间。
    没办法,实在是忍无可忍!
    在枯枯戮山整日受到基裘监视长达二十几年就算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有个人形监控器,烦人!要不是看在酷拉皮卡的面子上,早就把他杀了,骨灰都给他扬了!
    哼。
    说起酷拉皮卡,虽然该学的不该学的理论知识学了一大堆,把笔记内容写得很可怕,但他是个三观相对稳固的人,观念仍旧偏向保守,所以实际行动并没有太大改变。
    默尔丝戴着耳机听着歌玩着游戏,表情都不带变的。
    “……!”酷拉皮卡忍无可忍地扯掉她的耳机,轻快的旋律从耳机中漏出。
    you'reinsecure~
    (你总是没有安全感)
    don'tknowwhatfor~
    (不知道为什么)
    you'returningheadswhenyouwalkthroughthedoor~
    (你连走进门前都得四处张望一下)
    “啊,这可是我最近很喜欢听的。”默尔丝抱怨了一句,还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beingthewaythatyouareisenough~everyoneelseintheroomcanseeit~”
    “……”酷拉皮卡简直气笑了,他拔掉耳机,让音乐完全外放,“有本事你全程跟着唱完。”
    everyoneelsebutyou~
    (每个人除了你自己)
    babyyoulightupmyworldlikenobodyelse~
    (baby没人能像你这样照亮了我的世界)
    thewaythatyouflipyourhairgetsmeoverwhelmed~
    (你挥动头发的样子让我不知所措)
    butwhenyousmileatthegrounditain'thardtotell~
    (但当你对着地板笑的时候不难察觉)
    酷拉皮卡金色头发下的红宝石耳坠随着动作晃动,他的皮肤白皙如少女,眼眸如同熟透的红色石榴。两人相同的情绪引发火红眼之间的“共鸣”现象,酷拉皮卡又感到了眩晕,或者说,目眩。
    熟悉了这种特殊的感觉之后,他不再想要呕吐,而是感到宛如灵魂飘出躯壳的目眩,体内则燃烧着火。
    youdon'tknowohoh~
    (你不知道)
    youdon'tknowyou'rebeautiful~
    (你不知道你很美)
    ifonlyyousawwhaticansee~
    (如果你能看见我所看到的)
    you'llunderstandwhyiwantyousodesperately~
    (你会了解为什么我那么的想要拥有你)
    rightnowi'mlookingatyouandican'tbelieve~
    (现在我看着你我真不敢相信)
    youdon'tknowohoh~
    (你不知道)
    很久以后,酷拉皮卡才明白那令他反胃的眩晕,其实是超出他当时阈值的欢愉,所以他难以自控。
    默尔丝的哼唱终于被酷拉皮卡撞碎,事后,她不甘地在酷拉皮卡耳边补上那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that'swhatmakesyoubeautiful~
    酷拉皮卡胸口剧烈地起伏,肩膀上的齿印被她的呼吸扯出新的痛觉。
    又来了,令他讨厌的感觉。
    默尔丝低头看了一眼,对着他笑,“你这是要马上开始下一场吗?”
    “……”
    “嗯,不愧是年轻人呢。”
    ————
    作话:
    本章插播的歌曲是《whatmakesyoubeauti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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