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愣了下：“祁老师跟我大哥同年，直接喊名字似乎不……”
    “对，我跟顾沉同年，”祁骁不着痕迹地打断她的话，“顾沉现在在你身边是吗？”
    顾盼这次是真的诧异了。
    “你认识我大哥？”
    “认识，你电话方便外放吗？我跟他说两句话，不方便的话，手机给他也行。”
    陆母也在，顾盼其实应该直接把手机给顾沉才对。
    但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外放。
    顾盼几乎是瞬间就后悔了，然而还没来得及取消，祁骁已经笑着说：“老沉？我祁骁。”
    陆母讶异地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盼。
    陆隽下颚紧了几分。
    顾沉挑了下眉，严肃而又英俊的脸庞缓缓浮现笑意。
    “好久不见，祁神。”
    祁骁笑：“别，别这么喊我，你明天还在东市？还在的话，出来吃个饭，顺便帮我劝劝师妹，让她别老喊我祁老师，我可不想再占你便宜了。”
    两人显然很熟，顾沉闻言，朗笑了声：“我明天中午的飞机，你早上有空？”
    “有空。”
    “那我晚点让助理发时间给你。”
    “行，回见，师妹晚安。”
    顾盼回过神，说了句晚安，祁骁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顾沉看了还在惊诧中的陆母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
    “陆姨，祁骁是我从小认识的拜把兄弟，知道他跟盼盼同一个剧组后，我特地让他多关照盼盼，之前两人才会闹上热搜。”
    顾沉顿了下，嗓音冷淡：“陆姨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您也是让陆隽这么关照沈家的，不是吗？”
    “是，不介意，”陆母笑容勉强，看起来还有些恍神，“祁……祁影帝既然是你的朋友，又跟盼盼在同一个剧组，让他多关照盼盼也是应该的。”
    顾盼回到席间，重新在陆隽对面坐了下来。
    若有所思。
    难怪祁骁从一开始就这么照顾她，原来是因为大哥的关系？
    “盼盼真不记得祁骁了？”顾沉漫不经心地问。
    顾盼摇头。
    “我以前认识他吗？”
    “他没跟你提过？难怪你还喊他祁老师。”顾沉想了下，说，“小时候你被送去陆姨家，顾妄被送去了京城，我则是被送到了海市祁家。”
    顾沉这么说，陆母瞬间就知道祁骁是谁了。
    祁家现在虽然没落了，完全比不上陆家，但在海市也是名门望族，顾盼小时候想见顾沉时，陆母还曾经趁着暑假，特地带着她跟陆隽，一块过去海市小住过一段时间。
    “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阿骁的身份了，以后你就别再喊他祁老师了，直接喊哥吧。”顾沉随口说。
    “好，但是，为什么祁老……祁骁哥总喊我师妹？”顾盼还是不明白。
    “这个啊……”顾沉瞥了陆隽一眼，“你就自己问你骁哥吧。”
    难怪顾妄会喊祁骁哥。
    难怪顾妄要说他觉得顾盼嫁给祁骁也不错。
    陆隽垂眸，被长睫遮挡住的眼睛晦暗不明。
    骁哥。
    除了顾沉、顾妄跟陆隽，顾盼从小到大就没喊过别人哥哥。
    哦，不对，顾盼小时候也喊过祁骁哥哥的，只是她忘了。
    兄妹二人谈话告一段落，顾沉才像是终于记起陆母跟陆隽的存在，对陆母礼貌一笑：“抱歉，让陆姨久等了，可以开动了。”
    陆母点头：“好，快吃吧，盼盼肯定饿了。”
    包厢里响起细微的碗筷碰撞声。
    所有人都在夹菜，除了陆隽。
    “我不会离婚的。”陆隽看着顾盼。
    “至于合作项目中止事宜，顾沉哥要谈可以，先让你特助将相关的文档发给简行。”陆隽顿了下，垂眸看了眼腕表，“你跟盼盼先吃，收到文档我马上看，大概十分钟，到时顾沉哥吃饱还想谈，我们就来谈。”
    这就是绝对不会离婚的意思。
    陆母夹菜的手一顿，眉头皱得更深。
    顾沉脸上也浮现些许诧异。
    顾沉是个生意人，虽然很疼顾盼这个妹妹，但也不会为了顾盼就莽撞地跟陆氏合作，当初要不是陆氏多方让利，两家也不会有这么多合作项目。
    合作全部中止，对陆氏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陆隽居然宁可亏这么一大笔钱，也不肯离婚？
    难怪商场上跟他交过手的，都说他是个疯子。
    顾盼倒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甚至不等陆隽说完，就径自捧起碗夹菜。
    拍了一整天的戏，还大半都是在水下活动，她是真的饿，饿得前胸都要贴后背，懒得理陆隽。
    既然陆隽想耍赖，不肯和平离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沉给助理拨了电话，要他立刻把与陆氏相关的所有合作项目文文件，全都传给陆隽助理。
    没一会儿，简助理送了一台笔记本进来。
    陆隽接过笔记本，起身走到沙发坐下。
    镜片倒映着屏幕的蓝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顾沉一开始说边吃边谈，然而实际用餐时却很安静，没人说话，偌大的包厢里，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与陆隽轻点鼠标的声音。
    顾沉看着陆隽认真专注的神情，不知想起什么，眉头再次微微蹙起。
    填饱肚子，顾盼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长马尾在空中晃了晃。
    她穿上长耳兔子外套：“哥，既然陆总不打算谈离婚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好。”顾沉说。
    “妈，我先走了。”
    “好。”陆母不舍地看着她。
    陆隽也抬头，看她。
    然后他发现，顾盼也在看他。
    她居然没有扭头就走。
    陆隽呼吸微沉。
    忽然间，顾盼勾了勾嘴角，冲他微微笑了下。
    “陆隽，再见。”
    陆隽怔住。
    顾盼的笑容依旧跟记忆中一样甜美，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很冷漠，没有昔日的那种温柔缱绻。
    隐隐透着某种决绝。
    “顾盼！”
    陆隽扔下笔记本，猛地起身，大步上前。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等等！”
    顾盼刚走出包厢就被拽住手腕，不得不停下脚步。
    倚在另一边墙上滑手机的简助理，被两人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环顾四周，就怕自家老板又被偷拍。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包厢安排在最深处，除了服务员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简助理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挡在路中央。
    顾盼转过身，对上陆隽微红的眼眸。
    她淡然地垂下眼眸，扫过陆隽抓着她腕子的手。
    表情有些冷。
    陆隽抿了下唇，改握住她的肩，微微倾身，将她困在墙与怀抱之间。
    熟悉而又陌生的薄荷气息强势笼罩下来。
    “不要离婚。”
    男人眸色深沉，眼底仿佛有暗潮正在翻涌。
    不再是我不会离婚，而是不要离婚，她该夸陆隽有进步吗？
    顾盼眉梢微挑，却没有任何动摇，只是看着他，轻声说：“为什么啊？”
    “当初陆总坚持隐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这样我们离了婚也没人知道。”
    陆隽低垂着眼眸，看她。
    握在她肩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又不说话了。
    总是这样，又想让她自己猜是吗？
    因为陆隽知道，她在意他，所以她永远会往好的方向猜。
    顾盼偏了偏头，淡淡一笑：“哦，抱歉，我忘了陆总已经把结婚证晒上微博，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