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养过小动物，他有了种云养猫的苦恼。
    但这种苦恼会增大他的期待感。下一次她被妈妈带来的时候，玩他的玩具，他有些高兴，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那可能会让她觉得他是喜欢和她分享他的玩具的。
    她就不会露出像警惕的猫猫一样可爱的表情了。
    他保持着平时高冷的表情，踩准时机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比上一次这样吓她还要可爱。
    但不论他怎样吓她，她每次都露出怕怕的小表情，可还是会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瞄他。
    几次之后，她就不怕他了。
    她似乎不是个笨小孩，发现他并没有欺负她，只是在她很近的地方。
    所以她放心的坐在地毯上玩他的乐高，旁边放着一盘红彤彤的车厘子和剥好的荔枝。
    她很爱吃车厘子，边玩边看也不看的伸手去够。
    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吃光她的车厘子，她会露出一点茫然又瘪瘪嘴的表情。然后再偷瞄他一眼。
    她还爱喝ad钙，他第一次喝了她的ad钙时，她的表情有些纠结，但又好像发现了什么。
    下一次她把一排ad钙主动分给了他两瓶，亮亮的眼睛忽闪着期待。
    他就知道她那个表情的意思了——
    她以为他也爱喝。
    她还爱吃鱼，每次见到鱼都目不转睛，口水都快挂在嘴边了，但有点笨，她被鱼刺卡到了。
    眼泪汪汪的，又忍着不嚎啕大哭。
    他看不过去乱哄哄叫救护车的家长，帮了她一下，被鱼刺卡到好像给她留下阴影了。
    下一次吃鱼她只是渴望的看着，没有家长给她挑鱼刺，她就不敢碰了。
    但家长们聊天说话，不能总是顾着她。
    猫应该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养的猫也这样。
    他受不了她渴望的眼神，没忍住给她挑了一块儿鱼肉。
    她小心的看了看他，慢吞吞的抿着那块儿鱼肉，发现没有刺的时候，好像偷偷摘了整个夜晚的星星放进了眼睛里。
    她吃完，就用那双眼睛，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莫名就有种云养的猫突然来到现实眼巴巴望着他讨鱼吃的感觉。
    有点可爱。
    于是他又给她夹了一块儿。
    几次后，她好像相信了他挑鱼刺的技术，不再小心翼翼的抿，放下了心，开始高兴的吃起来。
    直到盘子里的大半条鱼几乎都被她吃光。
    她又那样看他。
    像只喂不饱还贪吃的猫。
    他没理她，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机查了一下，猫可不可以一次吃很多鱼。
    查到的结果说可以，但容易撑到，要适量。
    他无情拒绝了她，说，“下次再吃。”
    她有点失望，但很乖。
    那之后她不会再用害怕的眼光看他了，仍会好奇的观察他，里面闪着很容易被看透的崇拜的光芒。
    她会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又不敢靠太近。
    直到有一次，她在家长们让他看着她玩，不要让妹妹受伤时走到了他身边，他垂眸看她一眼。
    她看起来有点退缩，犹豫了一下，白生生的小手还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很少说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声音软绵绵的，仰着脑袋怯怯喊他，“砚舟哥哥。”
    傅砚舟表情不变，却很欣慰。
    他的猫胆子终于变大了，开始亲近他了。
    不止开始亲近他，话也多了起来。
    她看见他看书，会凑到他身边，往他这边探着头，小脑袋晃来晃去，看不懂还要装懂。
    她看见他玩游戏，喜欢趴在他肩膀上，乖乖看着他操作，他赢了她就欢呼一声，他输了，她看起来比他还沮丧。
    她抱着长辈们给她的车厘子和ad钙跑到他面前，奶声奶气的说砚舟哥哥，我分给你一半。
    她有时候玩累了就趴在他腿上睡觉。
    但她来的次数还是很少。
    傅砚舟开始不像以前一样满足那种云养猫的状态了。
    但儿时的他骄矜得要命，不会同大人说。
    说了就不是成熟的男子汉了。
    不过上了小学的他全天都在学校，除了不在学校过夜外跟寄宿也没什么区别，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偶尔周末放假能见到他云养的猫。
    每次见她的变化都很大，许久不见让她对他又开始有些陌生，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亲近喊他砚舟哥哥的样子。
    她识字了，这次他看书时她也跟着一起看，遇到不认识的生字，小手就指指，说，“砚舟哥哥，我不认识这个。”
    “砚舟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呀？”
    猫变得有点吵，但他不讨厌，觉得很可爱。
    养猫人应该无条件爱他的猫。
    她指的刚好是他名字里的一个字。
    他告诉她，“读砚，yan。”
    她眼睛一亮，表现得很高兴，高兴的身子不稳栽进了他怀里，软软的一团，“是砚舟哥哥的yan吗？”
    得到了他的肯定，她又多看了几眼，说下次再见面她一定就会写这个字了。
    然后缠着他，让他找“舟”字给她看。
    找完了，她说她记住了，用他放在一边的笔，在她自己白嫩嫩的手心上写“姜”、“泠”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