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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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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皎:融创的公共头盔臭死啦,那鞋也脏的要命。】
    【北皎:不行,我脏了,一会我得找个澡堂子蜕层皮。】
    【年年:……】
    邱年给那边喋喋不休的嘟囔“我脏了”的家伙播了个语音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啊?”微信那边,刚完成了一项伟大事业,年轻人的嗓音听上去慢悠悠的,大概是坐在缆车上,还有一点儿风声,“应该是今晚吧?都五号了,这几天我一张卷子都没做,回去还得加班加点的学习。”
    “哦,耽误正事了?”
    “嗯?没有。”北皎说,“你怎么敢说姜冉这个祖宗不是我的正事?”
    邱年牙酸了几秒,心想年轻真好,她想听这种话怕不是得下辈子投胎完赶早高中之前认识李星楠才有机会。
    “不见一面再走?”
    “……不了。”
    “田螺姑娘。”
    邱年换了个坐姿,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还以为你来的第一天就会揪住她骂一顿,然后强行把她绑回家摁住让她睡觉,最后再给她上一节长达一个国庆假期的心理素质教育课。”
    可他没有。
    邱年很好奇这件事,然而当她提出疑问的时候,电话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背景隐约传来哈融创冰箱的音乐声,还有年轻人清浅的呼吸。
    良久,他略微放低的声音,带着叹息响起。
    “原本是想这样的,但是那天在融创抓着她的时候,她正他妈对着一碗泡面掉眼泪,哭得好像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而且,我能说什么呢?该说的在可可托海已经说完了。”
    “你发现了吗,她都这样两回了——第一回是在可可托海,满心期待、跃跃欲试,想要回到赛场又不敢承认自己想比赛,想赢……像是拽着一沓钞票站在橱窗外望着想要的蛋糕但不敢推开店门去问问价格的小孩。”
    “现在同样的毛病又犯了,就好像人生一定要顺风顺水,不能有一点挫折,否则她就会迷路——但是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人活一辈子,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难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怕挫折就不要活了?哪怕下辈子投胎不做人了,山林野兽也有它们自己的烦恼啊?”
    “第一次可以有人耐心地推着她,哄着她去试一试……第二次呢?还这样吗?那一定就会有第三次。”
    他停顿了下。
    “我不想这样。”
    “如果一个人总是迷路,要在岔路上跌的头破血流,或者一点风吹草动就当做洪水猛兽被攻击到抱头鼠窜……
    那她就得知道,不能依赖会等在路边的引路人,不要妄想会有解救她于困境的好心人,只有自己成为一只鸟,飞起来,飞到谁也伤害不到的、很高很高的苍穹之巅,才能清楚地看见脚下的路。”
    “至那日,她就再也不会迷路。”
    第91章 不中用也不行啊
    ——当初那个把男队全体尊严踩在脚底、用软鞋就能征服一切的姜冉回来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以各种渠道传递遍了整个黑龙江省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项目组。
    女队欢呼雀跃。
    男队瑟瑟发抖,却还没忘记阿q精神的挽尊:没关系,才29s,比当初24s差远了!再说了,看她现在29s都那么费劲,24s那次说不定就是表坏了!
    【聂辛:有关系,29s只是她今天复健时的成绩,人一旦开挂,你见过转头又把外挂关掉的?】
    【聂辛:而且我的秒表从来没坏过,如果那天她的24s是假的,那你们男队那天25.31s的记录应该也是假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当时谢宇正蹲在吸烟室和男队队员们摸鱼,本来今天不是他们训练,其中一个沉不住气的掐了烟:“艹,好害怕,聂辛好会pua,我要进去训练了!嘤嘤嘤!”
    谢宇也掐了烟,抱着板就和队友进去了。
    不过作为软鞋24s事件的当事人与对照组,对于姜冉能把他们摁在地上摩擦这件事谢宇早已接受了现实,他倒不是特别想训练,就是想看看姜冉……
    毕竟这三个月他没少看她被自己的钻牛角尖折磨,谁也劝不好的样子。
    她现在一定很开心。
    都说好心情会传染所有真心想要你变好的人,所以,护脸之后,从听见姜冉站起来了那一刻起,谢宇翘起的唇角就再也没放下去过。
    此时女队的训练正在收尾,工作人员正忙着拔旗门,被男队突然上进的众人喊了停……
    旗门留下,让他们练练。
    聂辛这辈子没见过这些人这么上进过,他感动的老泪纵横,让人留下原本的旗门的同时,又多插了一排旗门,让姜冉和谢宇再比一场。
    除了谢宇本人无所谓,男队其他的人都有一种教练在找炮灰给亲闺女升级练手的既视感——
    奈何炮灰本尊没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长脑子的营养都去长了个子,他答应比赛的时候,那张黑皮脸上肉眼可见地很羞涩,他甚至因为有点害羞,将护脸拉了起来。
    “谢宇啊,你!”男队队员a无语凝噎,“能不能好了还?
    谢宇弯腰穿好滑雪鞋,转向姜冉。
    姜冉抬手擦了把雪镜:“别看我,我现在还是没你快的。”
    雪镜后,谢宇眼弯了弯,整个人散发着明显的笑意:“比我快也好,要加油。”
    男队队员纷纷陷入沉默,然后一半找地方“yue”去了,剩下另一半则在现场忍着看他们的好队友,平日里看不出来、现在精虫上脑时,这头黑狗熊好似浑身都闪烁着弱智光辉。
    男队今天还没开始训练。
    为了公平,姜冉主动占据了左边那条新插出来的旗门,并站在山顶开始规划路线——
    说实在的,雪道左边对于右脚前选手来说有难度,毕竟总觉得前刃起晚了要撞墙,或者太在意会不会撞到前方护栏,导致弯型控制出错。
    聂辛没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机会,叫了声“预备”,一左一右两道旗门的男女同时压低身子。
    “走你!”
    不那么标准的口令之后,左右两条旗门的人双双第一时间出发——
    他们脚上踩着同款鞋和板,因为动起来身高和体型变得模糊,从山上看,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到就像是一边雪道被剪切后复制黏贴!
    他们的折叠、施压大致相同,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出哪里不一样……
    谢宇个子高且壮,而在单板滑雪中,平行大回转项目是唯一一个高个子能沾着便宜的滑法,他的体重和身高让他的雪板够长,滑得更快。
    谢宇很快!
    姜冉更快!
    两块雪板几乎同时过掉前七个旗门,至此之前姜冉隐约甚至有反超的可能性。直到倒数第三个,姜冉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停顿了下,谢宇才以非常微弱的优势稍微拉开了半个身位,赢得了这场比赛!
    山顶上男队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挽尊成功,谢宇赢得了比赛,发出一阵阵欢呼!
    谢宇充耳不闻,到了中级道,他拍拍姜冉的肩膀正想说什么,后者却对他无声地摆摆手,抬起手扶了扶耳朵那边:“喂?没事,你继续说。”
    ……原来是打电话。
    如果不是在倒数第三个旗门突然蓝牙耳机里打进电话吓她一跳,今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姜冉打完电话,那些刚刚看完一场精彩比赛作为今日训练落幕的女队小姑娘们已经跟着滑下来,将她围了起来,叽叽喳喳——
    “聂辛说谢宇平时发挥很稳定就是28s左右,你这次跟他没差多少,你们都很快!稳了啊,豌豆姐姐,你现在就是随便滑都能进30s的人了!”
    “呜呜呜呜都是人为什么你的进步这么快!”
    “可惜没掐表,我总觉得这次比29s还快呢?”
    “行啊,豌豆姐姐这是每滑一趟都进步,重返荣耀巅峰指日可待!”
    她们有说有笑,谢宇也不在意这些面子问题,抱着板硬挤进小鸟似的簇拥在姜冉身边的人群,对她说:“阔别三日,刮目相看。”
    姜冉手握拳,压着自己的鼻尖,心中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笑的太开心,会得罪人——
    于是她拧过脸,冲谢宇露出一个矜持又礼貌的微笑。
    后者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没说错话,正在心中为自己喝彩,就听见椿不阴不阳地在旁边说:“别努力了,跟别人前男友比,你那不管性格还是长相都差了一大截……也就身高能赢,问题是人家目测有个185左右也没矮哪去的。”
    椿说完,怂怂立刻问了句:“什么前男友?哪来的前男友!”
    谢宇茫然地望着她。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带着姜冉唇角的笑容这次也真的收了收,她转过头,那双深褐色的瞳眸闪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椿:“你怎么知道……我前男友长什么样?”
    ……
    晚上夜幕降临时,姜冉背着滑雪包打开了自家大门。
    大门被她撞开,滑雪包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一切显得如此似曾相识。
    彼时,邱年正用手戳戳淌着蜂蜜色薯蜜的地瓜琢磨熟透了没,听见动静,头也!一抬地说:“回来的正好你看看这红薯熟了没我看都蔫巴了——”
    片刻没得到回应,她拧过脸看了眼,就看见刚回家的女人此时此刻身上还穿着滑雪服,她抱臂,面无表情站在玄关望着自己。
    姜冉所有的性格里,恐怕就这一点值得夸赞:通常情况下,她会把一切情绪写在脸上,让人省去“猜心”的步骤。
    比如现在,她大概率是想要兴师问罪,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邱年“哦”了声,一脸平静:“哪个环节露馅了?”
    她那么冷静,反而衬托得姜冉自己小家子气,她一股郁气上升憋在胸口差点憋死自己,半晌深呼吸一口气,吐出,低头踢掉了脚上的鞋,换上拖鞋。
    提提踏踏地来到餐桌边,她抓过一根温热的红薯撇开,红薯外面都焦了里面芯还是生的,她翻了个白眼:“也就我那时候脑子混混沌沌,能信了烤红薯都烤不好的人能做出一锅像话的泥丁粥来!”
    邱年毫无悔过之心,她说:“嘻嘻!”
    姜冉把烤废了的红薯扔回烤盘,塞回烤箱回炉,抱怨:“你居然让他进我家门!”
    邱年:“你广州的家门他不仅进过甚至还三进三出,现在你倒是计较起这个来啦?”
    姜冉:“要不是队里的小姑娘讲漏嘴——”
    邱年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这样好的演技,不可能成为露馅的突破口,吓死我了!”
    对于她的答非所问,蹲在烤箱前的姜冉沉默了下,拧烤箱的手一顿,她微微侧过脸,再开口时,嗓音有一些低:“他呢?”
    “你不要和他见面,他也是能干,守着那三年不见面的约定,回家去了。”邱年面无表情地说,“今晚的飞机。”
    他守个屁规矩。
    姜冉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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