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还觉得学习有趣呢，人和人的区别真大……”
    许芮说笑时闻到一阵牛油香味，不由止住了话题，“好香啊，是到厨房了吗，在做什么好吃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骆涵拉着她的手，“如果你还想尝尝昨晚的cannelé，保罗不会让你失望的。”
    保罗是个法国大叔，也是家里的点心师，他做的cannelé很让许芮惊艳。
    这种甜点也叫可露丽，来自法国波尔多，虽然烘烤黝黑，但是脆壳里弥漫着焦糖与莱姆酒香，内馅蓬松湿润，口感层次丰富多变，口味自然极佳。
    可露丽的面糊需要事先制作，让面糊有至少24小时的熟成时间，还需经过层层工序，细致的制作和丰富的经验才能烘烤而出。一时半会儿自然吃不到。
    “放心好了，我早有准备。”
    保罗笑着摆出一个个精致的法式甜点的铜模，“我打赌没有女孩不会爱上‘天使之铃’。我说对了吗，thomas？”
    “你是对的，保罗，sherry非常喜欢。”
    “味道太棒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cannelé。”
    保罗的英文不是特别好，他和骆涵以法语交谈，许芮也能搭几句话，即使不如骆涵流畅自然，发音也标准无误，能应付日常的简单听读。
    虽然法语学习断断续续，但是外公请来的法语老师非常专业，并不是抓个法国人教几句完事。暑假期间，没有了每个周末的各种家教补习，外公也没放过她。
    一直以来，许芮的身边除了保镖，有时有秘书、助理，有时还有“超级家教”。
    这些来自英国的专业人士，时薪高达1500英镑的，能跟着雇主到世界上任何地方，以保证随时能调节出学习的时间，记录情况，并且汇报给雇主。
    就像现在，许芮吃着甜点时，已经是下午的学习时间。
    她的家教andy换下了套装，穿上了洛杉矶风格的休闲服饰，抱着书本来教她法语和华尔兹。
    “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参加舞会了，不知道我的法语到时候有没有问题？”
    “唔，你与其担心法语，不如担心华尔兹。”
    “噢，这不可能，从没有人说我跳舞难看，从外婆到我妈妈，再到我，我们三代跳舞都好看。”
    “亲爱的，你看起来太欢快了，或许你要学着更优雅一点……thomas，请带带你的未婚妻。”
    “好的。”
    “讨厌，明明我跳得更好！”
    “对，芮芮跳得最好。”
    “算你有品位！”
    andy看着这对小未婚夫妻在舞池里欢笑着，忍不住也微笑了。
    俊男美女，舞步和谐。
    真般配。
    #
    白天的逛遍大宅，当然是为了第二天做准备，毕竟一个小时跑三个地方，她得合理规划，如何把36个坐标安排成一条路线，以最短、最顺利的方式完成。
    许芮显然想得太简单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即使她早就在购物车里放满了36份共计100万的商品，也大致知道了这栋大房子的东南西北，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还在睡梦里就被系统喊醒了！
    许芮伸手从枕头里摸出手机，眯着眼一看，顿时怒了。
    “人干事！半夜12点你喊我起床？我才睡三个小时呢，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美容觉，明天高高兴兴参加派对吗？”
    系统1212：“可是，已经是‘明天’了啊。”
    许芮：“……”
    系统1212：“任务开始了。”
    许芮是脑子多快的人，哪怕还没睡醒，她也意识到系统在挖坑了，却临危不乱。
    她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睡，嘟哝着：“开始就开始吧，你把坐标都发我，我早上起来开始做，谁大半夜的跑地图啊……”
    系统1212：“谁告诉你，我会‘都’发给你？”
    许芮眉头一皱，“难道你要一个个发给我？每小时3个？”
    系统1212：“差不大多，有一点点不同。”
    许芮：“哪点不同？”
    系统1212：“一个个发给你，但不是每小时3个，而是你完成了一个之后，再发给你第二个。在收到第二个之前，必须留在上一个定点，以免信号不好，接收不到下一个坐标……”
    许芮目瞪口呆，“如果定点到厕所，我也得坐马桶上等到下一个坐标发过来为止吗？如果定点到东头的厕所，下个坐标是西头的厕所，你知道跑过去要多久吗？按你们实验的变态程度，我有可能要这么跑36趟！”
    系统1212：“好好的干嘛非跟厕所过不去。”
    许芮疯了，“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个任务不科学啊！”
    系统1212：“你都绑定我这么久了，难道还相信科学吗？”
    许芮：“……”
    系统1212：“友情提示，虽然不限制时间，但是你现在浪费的时间，将增加任务时长。”
    许芮深吸了口气，不能怨天尤人，得给自己加油鼓劲，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去吧，皮卡丘！
    比起以前经纬度的坐标，这次定点的范围小多了，经纬度派不上用场，完全靠系统指路。
    系统1212：“地下室一层，酒窖内室。”
    许芮听了地点，稍微缓了缓，这个时候酒窖应该没有人，就算有人也是佣人。
    毕竟明天是派对，但是佣人工作时长没这么苛刻，多半是没有人。
    许芮穿上一身的睡衣，理了理头发，踩着拖鞋就出去了。她想着要是遇到人问起来，就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白天已经将大宅基本走了一遍，所以不至于不认路，兜兜转转，搭了电梯就去到了地下室。
    酒类储藏是很有讲究的，需要专门的恒温区，以防设备故障而使收藏的名酒受损。
    虽然是高科技内核，但是室内风格复古，拱型做旧的实木门、软木地板、橡木桶造型的配套陈设，还有砖木结构的组合，无一不透露着酒窖的悠远和古朴。
    许芮走进酒窖大厅，“到这里就行了吗？”
    系统1212：“这里是大厅，请进入内室。”
    通过拱型门可以进入内室，但内室一看就很私密性，许芮正怀疑能不能进去时，门就打开了。
    “sherry？”
    走出来的是大卫，他也穿着睡衣和拖鞋，手里正拿着一杯酒，十分闲适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睡不着，随便走走。”
    许芮挂上笑容，脱口而出那句说辞，并补上了更合理的解释：“白天的时候tommy带我在酒窖里看了看，感觉uncle的藏品好丰富，反正睡不着，就下来欣赏欣赏。”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说不定闻了闻酒香，就醉了入睡了。”
    大卫笑了，他也眨了眨那双蓝眼睛，“只是闻闻吗？”
    许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以为自己悄悄下来，偷着找酒喝呢。
    这可太糟糕了，毕竟美国禁止未成年人饮酒……
    “uncle，不是的，其实我……”
    “没关系。”
    大卫耸耸肩，“没有人知道，我给你保密，你也给我保密，对了，你还要给老罗保密。”
    许芮被这个发展弄的跟不上节奏了，“罗切斯特先生也在？他不是有高血压，不能……”
    晚餐的时候，罗奶奶连配餐酒都不让罗爷爷喝，于是他就大半夜偷跑酒窖里喝？
    “嘘，我发誓，他只喝一点点，我们也只喝一点点。”
    大卫神秘的比了比嘴，轻松随意的带着她去藏品里挑酒，“我知道，你有点爱酒，对吗？在门萨多认购了一块地，准备酿‘芮宝贝’酒是吗？”
    “是tommy告诉你的吗？”
    许芮有些惊讶，没想到连这样的小事，骆涵都和他爸爸说，他看上去可不是那么黏人的孩子。
    “是啊，他告诉我的事可多了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大卫爽朗一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四五十岁的财团大佬，完全是个和孩子打成一片的爸爸。
    或许是许芮的惊讶有些明显，当然不明显也逃不过大卫的眼睛，他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也并不是无话不谈，就像他可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梦想成真的。”
    “梦想成真？”
    “是啊，你不就是他的梦想吗？”
    大卫理所当然的说，然后看了许芮一眼，捕捉到她眼中的诧异，于是带她来到了另一面藏酒库，温度显然下降了不少。
    这里的酒显然不再是葡萄酒和烈酒，而是瓶子精美独特，色泽各异的甜白，也就是白葡萄酒。
    如晚摘、贵腐、冰酒，都是口感较甜，度数不那么高的白葡萄酒。
    大卫拿起一支金色瓶口的白甜，“法国苏玳产区的伊甘庄园葡萄酒，这是匈牙利国宝托卡伊贵腐酒……唔，这些都是他悄悄买回来的，他不爱喝酒，你猜是买给谁的？”
    许芮大窘，和平辈儿的人开玩笑无所谓，被长辈，被男友的长辈调侃，难免应对不上。
    但是看到这一扇墙般的各种珍稀特别，度数不那么高的酒，她惊讶之余，又有些震撼。
    难道这些，全是骆涵给她买的吗？
    会不会太夸张了，之前都没说过……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买的？”
    “去年吧？”
    大卫随口答道，又笑着看向许芮。
    不再是朋友般促狭，而是爸爸的口吻，他温和的说：“tommy喜欢就行，尤其是关于你的，谁也无法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他呢，我们都希望看到他高兴，而你是他心里的阳光，他的梦想，现在一切都实现了。不论是他的梦想，还是我的梦想，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不是吗？”
    许芮点了点头，看着满墙精挑细选的酒，听着骆涵爸爸的话，她心里既复杂又柔软。
    没想到她在骆涵心里，会是那么重要。不，她知道重要，却不知道，远比她知道的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