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喂？喂？？”
    他再拿起手机，就发现怜姐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黑焰嘟囔了几句，不慎拉扯到了被毒雾侵蚀的伤口，龇牙咧嘴了一番。
    都怪那恶毒的凡人！
    他对沈知倦恨之入骨，暗暗发誓，下次再看到他，一定要一口把他吞了！
    -
    沈知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皱眉揉了揉鼻子：“谁在骂我！”
    何警官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为了控制那些想自杀的人，这两天大家几乎是不眠不休，沈知倦更是奋斗在第一线，眼睛下方都有了隐隐的青黑。
    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然警方也只能强制控制这些一心求死的人，但一个错眼可能就会出事，远不如现在这效果好。
    左边是考研互助群，警察们紧急从隔壁小学借了几十套桌椅和一块大白板，一名被紧急抽调的考研名师站在台前讲得唾沫横飞。下面同学们绑着奋斗头带奋笔疾书。
    右边的成分就复杂很多，有各行各业的社畜、高管、个体户……此刻众生平等，大家都席地而坐，有的哭诉基金市场的无情，有的心无旁骛地健身，甚至还有一对狭路相逢的甲方和乙方，在互骂了一天后达成和解，并达成了一单新的合作。
    严肃紧张又生动活泼。
    何警官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谁能想到一天前，这些人还哭着嚷着要去死啊！
    而且今天，江城其他的玄学人士也都到了，归雨时教会他们净化的秘术后，终于能休息片刻了。
    她曲腿坐在姻缘树下的地台上，双手撑在身体后方，嘴里叼着草根，眯着眼睛，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明明也熬了几天夜，却一点疲态都没有，花臂与少女的组合，俨然是一幅独特又靓丽的风景线。
    沈知倦刚解决完一个问题，下一秒就被人薅去了一旁，他揉了揉额角，无奈道：“表哥，你又在搞什么？！”
    那晚裴青麓过来后，也没有再回去。
    按他的说法，他一个闲职，公司里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但表弟这边明显更需要他一点。
    沈知倦听完还有些感动，想起自己以前老怼他，还有点儿愧疚。
    然而，他后来才发现，网络上还是有不少真理的，比如——不要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
    裴青麓搂着表弟的脖子，期期艾艾地说：“那个雨时小姐……”
    沈知倦面无表情道：“帮你问过了，性别女，单身。”
    裴青麓：“哎呀，你怎么说话一点都不委婉的！”
    沈知倦忍了又忍，看在是亲表哥的面子上，才没有一掌把他打死：“我建议你，想追人家就勇敢点，你跟我在这边拉拉扯扯，万一她看到误会你性取向怎么办？”
    裴青麓听完，立刻就把他推开了。
    沈知倦：“……”
    呵，男人。
    裴青麓深呼吸几次，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才跑到归雨时面前。
    沈知倦也很好奇，但他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能看见归雨时面不改色地说了什么，然后裴青麓表情由喜转悲，最后失魂落魄地朝他走来。
    看来表哥和尚人设没崩，就是不知道归雨时是怎么拒绝他的。
    沈知倦拿了一瓶水，走到裴青麓那边，明着是安慰暗着是看戏地问道：“表哥，怎么样啊？”
    裴青麓45°角抬头看天，忧郁地说道：“雨时小姐说，她是玩尸体的，对活人没什么兴趣……”
    沈知倦立刻紧张地抓住了裴青麓：“表哥，你可不能寻死啊！”
    裴青麓：“……”
    等到最后一批人净化完毕，已经是晚上**点了，山下准备了大巴车统一送他们回家。
    沈知倦笑眯眯地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众人都心有余悸。
    毕竟这些天下来，他们见得最多的就是沈知倦这张脸，每次他的出现，必然是来搞他们心态的，到了最后，大家都有了沈知倦ptsd了，只要他出现，现场立刻生机勃勃，没有人敢提一个死字。
    毕竟红娘蝮只是想让他们死，沈知倦那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啊！
    大家都表示：经过这一遭，心态佛了不少，以后面对傻逼的领导和甲方的时候，都可以心平气和地骂他们傻逼了。
    玄学界人士走得比他们晚一些。
    毕竟难得有这样众门派齐聚一堂的机会，顺便交流交流经验。
    归雨时拿到丰厚的报酬以及报销费用，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也没有放弃这个social的机会，拿着手机满场加人微信：“这位道长，往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灵乌派，物美价廉好用！”
    众人：“！”
    大可不必！
    然后归雨时就撞见了和她一样满场加微信的沈知倦。
    归雨时对沈知倦还挺感兴趣的：“沈道友，好巧哦，加个微信吧！”
    沈知倦：“好啊好啊！”
    归雨时：“沈道友，以后有空来我们门派玩哦！”
    沈知倦：“好啊好啊！”
    师道长无语，拉过沈知倦：“你知道灵乌派是个什么地方吗就去？”
    沈知倦纯良地摇头。
    师道长：“灵乌派的乌是做棺材的乌木的乌，灵乌派除了掌门，几乎是没有活人的……”
    他越说，沈知倦的眼睛就越亮：“这么好的素材！我怎么能放过！”
    师道长：“……”
    沈知倦还不忘跟归雨时确认：“归掌门，可以拍吗？”
    归雨时反问：“有钱赚吗？”
    “有的有的。”沈知倦连忙道，“我激励计划的收益分你一半，哦，如果效果好的话，搞不好会有金主爸爸看上，还能拿推广费呢！”
    归雨时难得露出一丝羞涩：“就怕我门派弟子不够上镜……”
    沈知倦大手一挥：“没关系的，有些金主爸爸审美就是比较奇特。”
    “那以后就麻烦沈道友了！”归雨时豪爽地拍了拍沈知倦的肩膀。
    沈知倦：“好说好说。”
    归雨时：“沈道友以后就是我们灵乌派的贵宾了，你要是来苍南旅游，就报我归雨时的名字，保管你在整个苍南都横着走！”
    师道长风中凌乱，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地问道：“沈道友……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沈知倦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c站账户名群发了一遍，“请各位道长关注一下，看完之后记得一键三连哦！”
    其他掌门：“！！！”
    此子恐怖如斯！
    回程路上，沈知倦看着自己加的一堆微信，几乎囊括了整个江城的玄学界，不禁感慨道：“我也算是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了！”
    何警官：“？？？”
    沈知倦立刻改口：“哦，不对，是阴阳两道。”
    何警官：“……”
    第20章
    孟婆奶茶店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闭店牌子，不少乘兴而来的客人都败兴而归。
    毕竟这个奶茶店开店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关门，不少人都在社交媒体上开玩笑，搞不好是地府开会呢。
    孟婆看着眼前的陆之道和黑白无常等人，给这句话默默点了个赞。
    可不是地府开会吗？
    沙雕网友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猜中正确答案。
    黑无常正在处理自己身上的毒。
    裴宴蹙紧眉头：“这像是合欢花的毒，但能伤到八爷的，至少得是妖王级别的吧，可是……这都多少年没出过妖王了？”
    自从天地人三界彻底分开后，人间灵力不断减少，不止凡人修炼困难，妖修也是如此。别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建国以前都没多少成精的，裴宴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妖王。
    陆之道沉声道：“如果是合欢妖，那我就明白她为什么要用厉鬼来修炼了。”
    合欢树又被称作鬼树，虽然是妖，但修炼方法却更贴近于鬼，由厉鬼转换而来的灵气对她来说是大补，如果当初四阴绝鬼阵大成，她又得到红娘蝮，她甚至有可能半年就从妖王升至妖皇，到时候就难对付了。
    而且合欢树雌雄同株，当初将那些鬼魂诱拐出地府的青衣斗篷男，很有可能就是她。
    裴宴迟疑道：“既然知道是合欢妖，要不去问问花神，她掌管天下花草，或许会知道什么线索？”
    他话音落下，陆之道和黑白无常等人都沉默了。
    孟婆嗤笑一声：“你死的晚不知道，他们几个当年醉后大闹花神宴，气得花神放话不许任何花在地府盛开，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你现在连彼岸花都看不到。”
    裴宴震惊了：“我一直以为是地府环境不适合花草生长，所以才……”
    三人同时露出尴尬的表情。
    孟婆继续幸灾乐祸：“陛下当时很生气，直接把他们三个赶去轮回，轮了十次畜生道才准回来，不然你以为陆之道为什么会变成蟾蜍？”
    陆之道求饶地轻咳：“都是年少轻狂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
    裴宴骤然知道了上司最深的秘密，震惊地忘记表情管理，随后才庆幸自己现在是骨灰罐，不然搞不好以后会被上司穿小鞋呢。
    今天又是赞美陛下的一天！
    白无常见孟婆打算继续揭他和黑无常的老底，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合欢妖了，我还发现一个疑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众人立刻被引走了思路，说了好几个他都摇了摇头。
    黑无常不耐烦了：“到底是什么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