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依旧温和道，“这道题做错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重新做。”
    说完，江言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又回来了。
    补充道：“这些知识点，我今天下午都教了，这道题是最简单最基础的，我觉得你的智商没有问题，我相信你可以做出来。”
    “所以，今天不把这道题做出来，我这里就不下课了，到时候我会和秦叔叔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全程，江言没有红一次脸，也没有说一点重话，但就是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就连陈家兄弟都察觉出来了。
    纷纷把自己的演算纸往里面藏了藏，生怕被江言看见。
    而叶年年，长期在学校和各种打工的店里待着，却能敏锐地察觉出江言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我觉得你智商没问题，这道题可以做出来。
    ——所以，如果你做不出来，那就是你智商有问题。
    你自己好好想想，重新做。
    ——别想让我教你，自己写！
    今天不把这道题做出来，我这里就不下课了。
    ——你做不出来，你就别想回家了！
    到时候我和秦叔叔说一声，免得担心。
    ——如果你做不出来被迫留堂了，你爸爸也会知道你这几天的学习情况！
    句句戳心，戳在了秦准的心窝肺管子上。
    秦准皱眉，脸上烧红一片，他埋着头，跟这道题杠上了。
    江言很有耐心，他不厌其烦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欣长的身姿，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
    甚至，还能抽空问一声她会不会无聊。
    叶年年僵硬地摇了摇头，却觉得小心脏受到了暴击。
    这种程度，不亚于她一睁眼看见自己最喜欢的角色被叶辞糟蹋了时崩溃的心情。
    塌房轮流转，今年到她家。
    还一塌塌两个……
    叶年年崩溃，没人告诉她啊。
    没人告诉他江言严厉起来这么可怕啊！
    她神情恍惚地戳了戳前面坐着的江安，“安安，你哥哥平常上课都是这样的吗？”
    都是这样严厉，说话夹枪带棒的吗？
    江安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对啊，哥哥说平常在家里无聊，一边教我的时候，一边带几个学生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想到什么，江安补充，“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屏幕里的哥哥对着我们哭。”
    “……”
    叶年年：“那……你哥呢？”
    有安慰吗？
    江安：“哥哥把声音关了，等那边的哥哥哭完了，他才重新打开。”
    叶年年：“……”
    她仿佛已经看见江言毫无情绪波动地关闭声音，然后等对面哭完了，他才重新打开，语气平静却残忍。
    “好，我们现在看下一题。”
    叶年年从来没想过，在某些方面，江言和她认知中的江言有着天壤之别。
    之前，在荷花村的时候，江言带着江安，明明是一副兄友妹恭的和谐画面啊，为什么现在会是现在这样。
    江安转头，见叶年年震惊地愣在原地。
    想了想，她主动开口解释，道：“不过，年年姐姐你不用怕，哥哥就是上课的时候严厉了一点，可怕了一点而已。”
    一点吗？
    真的只有一点吗？
    秦准人都快哭了啊……
    ……
    一节课一个小时，叶年年如坐针毡后二十分钟。
    叶辞，你快来救我啊！
    江言好可怕！
    可惜，叶辞此刻不在教室里。
    他在楼下，领着一群小弟满校园转悠。
    他在找饭卡。
    玛德，又把饭卡丢了，还是一千块的饭卡，叶辞想，叶年年要是知道，反手就能锤死他。
    一群人找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有人放弃了。
    “辞哥，不然用我的吧，我这里面有三千块。”
    叶辞连头都没抬，继续翻草垛，“我就要我那一千块的！”
    那能一样吗，啊？
    那一千块的，可是跟叶年年的连着号的，你那三千块的卡，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群人翻翻找找，直接找到了校门外，然后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就你叫叶辞啊？”
    叶辞闻言，也没抬头，依旧在到处找饭卡，“有事说事，别废话。”
    “嘿，还挺横，”男生站定，“我隔壁学校的，来给你看个东西。”
    一封信轻飘飘地落在了叶辞脚边，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
    ——“挑战书”
    叶辞第一反应，傻逼。
    这年头，见过电话约架的，见过口头约架的，还没见过下挑战书的。
    叶年年真是没救了，小女生看这么古早的小说，脑子不会坏掉吧。
    而叶辞身后，那群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凄凄惨惨，仿佛看到了悲剧的结局。
    叶辞找不见饭卡，正烦着呢，看见这薄得快透明的挑战书，捡起后顺手就给拆了。
    一群人被吓得不敢说话，而叶辞，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内容，又把纸塞回信封里。
    他转头，“你们？谁跟我去？”
    宛如阵前点兵一样，周围空气瞬间凝固下来，黑云压城，一触即发。
    起初，是有人弱弱地举了手，然后一个带一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后来，这群人回忆起今天的事情，只觉得从心中生出一股底气。
    一股被称为热血的少年意气。
    *
    而那边，秦准终于把题目做了出来。
    江言看过后，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时间。
    “时间正好，下课吧。”
    肉眼可见地，秦准松了口气。
    而叶年年，则是在听见江言说下课的瞬间，就从椅子上站起，打算开溜。
    太可怕了，江言太可怕了。
    叶年年觉得，即便她在学校里接触过那么多老师，都没今天看见江言上课来得震惊和吓人。
    偏偏，衣角被江安扯了扯。
    “年年姐姐，哥哥说让你等一下，他有话和你说。”
    叶年年抬眼，只见江言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下了讲台，眼看着就朝她这里走来了。
    她想也没想，胡乱道：“有什么要说的，找叶辞吧，我先走了。”
    说完，叶年年转身就跑，太可怕了，上课时期的江言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家兄弟见状，抓起桌子上的本和笔，也连忙追了出去。
    “大小姐，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年年小姐，是我们今天做的不够好吗？”
    留下教室里三脸懵逼的三个人。
    江言看向愣在原地的秦准，疑惑道：“不走吗？”
    这声音……
    已经成秦准的噩梦了，他抓起书包，快步出门。
    江安看着早就跑没影的叶年年，仰头，疑惑地看向自家哥哥，道：“哥哥，年年姐姐今天怎么了？”
    江言收回视线。
    帮江安整理好课外书，道：“年年姐姐被哥哥不小心吓到了。”
    江安疑惑：“是像之前你上课的那些哥哥一样吗？”
    江言笑了笑，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