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树其实还挺佩服这个阴淼的。
    听阴淼刚才的讲述，它明明是被邪魔老祖坑的很惨，一直怀有巨大的恨意和怨念。
    这样的存在，一般很容易走入歧途，走上作恶之路。
    然而阴淼不仅没有走上作恶之路，反而对凤倾染这个不相干者施以善意，还送给她机缘。
    甚至是不求任何回报。
    这样的可以称之为大爱至善。
    对于阴淼的消失，鸿蒙树竟然有种遗憾的感觉。
    要不是对死的太过快和草率，它或许可以让对方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
    毕竟活着总归是比消散更好一些的。
    “小凤啊，无论是修为强到何种程度，都要相信百因必有果。”鸿蒙树突然的伤春悲秋道。
    凤倾染疑惑传音道：“阴淼竟然能藏住造化玉碟碎片，是不是有实力和邪魔老祖一拼？”
    鸿蒙树传音道：“有，且它要是用上造化玉蝶碎片的话，灭掉邪魔老祖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它为什么不自己报仇？”凤倾染和阴淼前后接触不过两次，完全想不通，对方对她的善意来自于哪里？
    鸿蒙树说出它的猜测，“它若是自己报仇，还用上造化玉蝶，必定会伤及不少无辜。”
    “它之前不是提起过邪魔老祖和玄门为伍吗？还提过玄门有对极其厉害的蛊。”
    “万一它杀邪魔老祖的时候，玄门出手的话，它很可能报仇不成，反而成了给敌人送宝物，它选择苟在邪魔老祖身边，是最保险的复仇方式。”
    “小凤，它选择隐忍，又不想殃及无辜，最终就成了这样。”
    “要不说世间容不下极致的善良呢。”
    “像阴淼这样的，哪怕是怀有仇恨，报个仇也顾前顾后，自然是斗不过阴险恶毒的那一方。”
    鸿蒙树大约是从阴淼身上找到了同感，语气之悲伤，听的凤倾染心情都低落了几分。
    “鸿蒙，正如你所说的，生灵是复杂，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复杂的，但善良永远没有错。”凤倾染传音道。
    凤倾染这才发现，阴淼死后，这里的邪魔气息也跟着全消失了。
    阴淼所说的不让她沾染因果，竟然也包括这些邪魔。
    至此十方域内的邪魔全部清除。
    凤倾染离开前将山洞封印了起来，动身去找烛九阴。
    “倾染丫头，来坐。”烛九阴似乎为让凤倾染习惯，还给她准备了椅子，桌子也准备了吃的。
    没错，就是出自百里文越之手的烤串。
    凤倾染看着熟悉的烤串，嘴角抽了抽，烛九阴如此客气，总让她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倾染丫头，你从后世而来，不只是为你自己吧？”烛九阴问。
    凤倾染点头，“对。”
    烛九阴犹豫一瞬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对柳沧澜他们如此好吗？”
    别看十方域是凶兽之地。
    凶险至极。
    但柳沧澜他们能进这里历练，几乎是所有修道者求而不敢求的。
    柳沧澜他们几个在这里历练，获得的东西是多少宝贝都换不来的。
    凤倾染眸光微闪，对上烛九阴亘古深远的竖瞳，其实她不说，烛九阴也能从窥探到。
    如今既然它问，告诉它也无妨。
    此次穿越时间长河，这份因果已经不存在了。
    凤倾染声音不疾不徐道：“因为在我来这个时空之前，他们对我皆有救命之恩。”
    “那里，我被一个叫苏嫣然的存在永远压制，看不见未来，看不见修炼的意义，我所有得到的东西和机缘，都会莫名其妙到了对方手里。”
    “我不甘心，不服气，想要夺回属于的一切。”
    “但我发现我的力量弱小的可怜，在苏嫣然身边，我甚至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权利，我处于任人摆布的状态，哪怕是离开苏嫣然都做不到。”
    “我无论如何挣扎，做出反抗，感叹命运不公，最终的结果都是成为苏嫣然的垫脚石。”
    “后来，我才发现，有好几个人和我的经历相似。”
    “他们都莫名其妙成为对方的工具。”
    “我当时为了摆脱那种命运，拼命想要逃离苏嫣然，中途遇到追杀，险些丧命，是大师兄救下了我，还替我隐藏了踪迹，我真的逃离了一段时间。”
    “但大师兄却因此暴露了行动，最终死在苏嫣然手里。”
    “二师兄也是在我遇险的时候，仗义执剑，反而将自己至于危险之地。”
    “还有三师姐，她可以用自己手里仅有丹药，救我的命，毫不求回报。”
    “四师兄，遇到我之时，我满身狼狈，没有一件武器，他见此，扔给我了一件天阶法器。”
    “现在的我用不着天阶法器，但那个时候的我，连一件黄阶法器都不曾有，那是我当时得到的第一件高阶法器。”
    “我喜欢的很，可我忘记了，我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要被苏嫣然给夺走的，我根本留不住任何东西。”
    “那件法器被苏嫣然夺走，四师兄也因此暴露，后来死在苏嫣然手里。”
    “五师姐、六师兄，也出手救过我。”
    “我还有一个八师兄闫默宇，他暂时不在凌云宗，所以没有进入这里。”
    “我们只因为身上的气运比较强，就被玄门给盯上了，他们步步为营，安排苏嫣然下界来夺走我们的一切，更是想要夺走我们飞升的机会。”
    “虽说，我最后侥幸逃脱了玄门的控制，从而改变了大家的部分命运轨迹，也顺利飞升了。”
    “但我们身上的气运还是被抢走了一部分。”
    “我刚开始以为我们的气运全落在了苏嫣然身上，后来却发现并不是，我不知道我们的气运落到了谁的身上，无法直接抢回来。”
    “并且我们多世惨死，多世轮回，也消耗掉不少气运，所以我才会选择重新回时间长河，来纠正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如此，这背后者抢不走我们的任何东西，且他们要是敢冒头的话，我必将让他们付出代价。”
    凤倾染再次谈起那些惨死的记忆，竟然有种虚幻的感觉。
    更有它们渐渐离她远去的感觉。
    那些记忆对她的影响，好像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