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步磊问什么条件，钱明月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淡淡地地说了一句话。
    “很简单，二叔彻底退出梦想音乐。”
    钱步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侄女。
    钱明月却表现得很坦然，与他对视。
    过了几十秒，钱步磊来沉着脸问道：“小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哥的意思？”
    钱明月回道：“咱家的意思，为了钱家，为了梦想音乐。”
    钱步磊冷冷地盯着她。
    钱明月怡然不惧，说道：“二叔，自从我爸身体抱恙后，把公司交到你手上，这些年你做得怎么样，大家都心里有数。”
    “毕竟是一家人，我爸不计较，我也不计较。”
    “不过现在，你若不退，梦想音乐就蹦了，所以……”
    剩下的话，钱明月没有说出来，算是给亲叔叔一个面子。
    钱步磊看向廖元谋，廖元谋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钱步磊愤恨地瞪了廖元谋一眼，这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首席法律顾问。
    廖元谋把头压得更低，继续躲避他的眼神。
    良久之后，钱步磊颓然地倒在椅背上，缓缓地点了下头。
    钱明月见状站了起来，说道：“二叔，你放心，很快就会办好取保候审的手续，我接你回家。”
    四十分钟后，钱明月、钱步磊、行政总监冯志水，一起从警察局里出来了，一起上了宾利欧陆。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廖元谋跟周美妍一起出来了。
    这次给钱步磊办理取保候审，交了巨额重金，周美妍只是顺带的。
    周美妍只是给金宸公司做了代言，牵扯没那么深，所以在这个案子里面，责任不大。
    不过，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她脸上还是一片木然。
    她的经纪人、助理，把她迎上车里，都不忍心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她虽然没有参与金宸公司的那些内幕勾当，但是很多受骗者，是看了她的代言广告，才把钱投到金宸公司的。
    眼下她的微博、贴吧、短视频账号等，都被愤怒的受骗群众给爆了。
    连住的公寓楼下，也围了很多人，想要找她讨个说话。
    本来塑造的青春偶像的口碑，已然崩塌，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臭鱼烂虾。
    经纪人和助理，看到她脸上神容憔悴，都心有戚戚焉。
    周美妍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她们也跟着受难倒霉。
    后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也没办法，她们还是陪着周美妍，去找个酒店住，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回公寓了，等公司那边的安排。
    ……
    钱明月一直陪着钱步磊，回了钱家老宅，然后才和行政总裁冯志水，返回公司。
    跟着的还有钱步磊的秘书和司机。
    半个小时后，钱步磊的秘书和时机，带着一些东西离开了公司。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旧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梦想音乐，由大小姐说了算。
    在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钱明月站在总经理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和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冯志水站在她的身后，没有打扰。
    许久之后，钱明月才转过身来，坐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上。
    冯志水恭敬地询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把小钱总从警察局里接出来，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一大堆棘手的事。
    钱明月从容有序地布置，冯志水一条条全部记在本子上。
    然后又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把宣传总监宋和、艺人总监姚山水、首席法律顾问廖元谋、营销经理安明、公关主管徐红等公司高层，一个一个先后叫进来。
    等这些公司高层进来又出去后，钱明月大小姐的称呼，变成了明总。
    当最后一个高层离去后，冯志水看了一遍自己本子上记录下的所有事后，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明总，周美妍该怎么安排。”
    钱明月淡淡地道：“就那样吧。”
    冯志水懂了，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后，钱明月喝了一口新总经理秘书倒好的咖啡，手指轻巧地点着桌面。
    几秒钟后，她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久久端详着其中一张照片。
    夏听蝉的照片。
    ……
    第二天，春节联欢晚会第一次大彩排。
    夏听蝉很早就醒来了，在酒店的落地窗阳台前，坐了一会儿瑜伽。
    小艾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看新一天又有哪些新的热点。
    等夏听蝉练完瑜伽，正擦汗的时候，柳婕也过来了。
    “知了，你今天上午就在酒店里休息吧，下午三点半，过去央视演播大厅，参加彩排。”柳婕说道。
    夏听蝉点了点头，“好。”
    小艾从沙发上站起来，甜甜地问道：“蝉姐、柳姐，我去拿早餐，你们想吃什么？”
    夏听蝉道：“跟以前一样。”
    柳婕附和：“我也是。”
    “好！”小艾脚步轻快地去往了自助餐厅。
    这是春晚节目组安排的酒店，第一次大彩排，所有参与表演的嘉宾都参加了，酒店里住了很多人。
    小艾见到熟识的艺人，一个个大招呼。
    拿上三个饭盒，准备去装糕点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小艾却有些腼腆，不好意思上前。
    不过那人却看见了她，微笑着打招呼：“小艾姑娘早上好啊！”
    小艾只好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杜导演好！”
    嗯，这个她不好意思上前人，正是大胡子、长头发，看起来很是油腻的大导演杜宣城。
    当初把他当成了狗仔队和坏人，小艾到现在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杜宣城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对于这个可爱的圆脸小姑娘，也很喜欢。
    小艾打完招呼后，就快速装好三个人的早餐，对着正在慢慢舀粥的杜大导演，点了下头，就跑了。
    吃完早餐，柳婕外出。
    夏听蝉和小艾则留在酒店里休息。
    夏听蝉看书，小艾则继续玩手机。
    作为助理，她需要关注各种信息，和日常管理夏听蝉的微博，所以玩手机也是工作，并不只是纯玩。
    ……
    下午两点四十，夏听蝉提前来到了央视，准备彩排。
    编曲和伴奏，季雨微那边都制作好了，歌曲《传奇》她也练得很熟，这次彩排，主要是适应舞台，还有跟伴舞的配合。
    她的彩排时间是三点半开始，现在化妆室里化妆、休息，等前面艺人表演完再出场。
    不过三点十分左右，就有一道人影，坐在了有些幽暗的观众席上，观看艺人彩排。
    这个新观众很俊朗，有点帅，正是从魔都偷偷赶来的萧楚。
    三点二十五，夏听蝉化好了妆，等待上场。
    小艾跟另外一个小姑娘，在后台入口处，观看太上的表演。
    这个小姑娘，是台上小品节目一位大牌喜剧女演员的助理。
    这位大牌喜剧女演员，跟夏听蝉的关系比较好。
    所以小艾跟这位小姑娘助理，也比较熟，算小艾圈内的小姐妹之一，碰上了没事的时候，总爱凑一起玩。
    看着台上的小品，小艾偶尔被逗笑，跟着小姐妹轻轻拍掌。
    忽然，她不经意往台下瞟过的时候，眼睛余光发现了观众席上的萧楚，登时大眼直瞪，嘴巴微张。
    萧老师竟然来帝都了？
    还偷偷跑到了这彩排大厅里？
    这回竟然没跟她说？
    小艾十分震惊。
    上次萧楚偷偷来帝都的时候，是提前跟小艾说了的，夏听蝉入住的酒店和房间，也是小艾提前告诉他的。
    所以他才能一下飞机，上了出租车，就奔着那个酒店去，并准确地站在了夏听蝉房间窗户的外面。
    而这一次，萧楚并没有跟小艾通气，把她也瞒着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小艾立即跟小姐妹说了一声，然后绕路前往下面的观众席。
    “萧老师，你怎么来了？”来到萧楚身边，小艾小声问道。
    “小艾，你竟然发现了我，眼光很敏锐嘛。”萧楚温煦笑着回道。
    小艾眨眨眼，萧老师，这好像不是重点。
    怕萧楚不懂自己的意思，小艾直接说道：“萧老师，过一会儿柳姐也会过来，你这样突然跑来帝都，还坐到了观众席上，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万一被柳姐看到了，可不太好。”
    萧楚故作惊讶，“呀，柳姐也会过来吗？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小艾有些“嫌弃”，然后又提醒道：“除了柳姐，这演播大厅里还有很多艺人和工作人员，演播厅外还有无数记者。萧老师，这样真的很容易被发现的。”
    小艾很是担心。
    萧楚却毫不在意，“发现就发现吧，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没事的。”
    “啊？”小艾有些懵。
    萧老师胆子这么大吗？不怕被发现、被曝光？
    看着小艾这发傻呆萌的可爱样子，萧楚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也不逗她了，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这次来帝都，是受董春之邀，来参加他的婚礼的。”
    “而我来这演播大厅，也是来观看董春彩排的，被人柳姐和其他人发现了，又有什么要紧？”
    “萧老师，你是来观看董春老师彩排的？不是蝉姐？”小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楚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呐，董春也要参加本届春晚，而且演唱的正是我给他写的《精忠报国》，他邀请我来观看彩排，顺便给提提意见，有什么问题吗？”
    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