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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张家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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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记李斯列传里面有一句话“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不肖在中国文字里一向是代表着那么些个不怎么好的意思,所以很少有人会去用这两个字当做名字,但是在北京八大胡同的旧址那里的一条小胡同里却着实有个年轻人的名字就叫做张不肖。
    张不肖原本并不叫张不肖,而是叫张庆余,中规中矩的名字,不过自从庆余长大之后他老爹就现自己这个龟儿子好像和别人家的儿子都不大一样。小学一年级手里提着一只死耗子领着全校一年级的学生把全校的女生吓了一个遍,然后到了初中以后,不知道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原因还是什么自己的这个儿子整天就跟着女生的裙子后面转悠,最后还和学校一个刚刚过来实习的老师有了一腿,才初二啊,王八犊子的,张不肖的老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生生的把家里能砸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全给砸了,还把张不肖他老妈打了一顿,骂她怎么生出来了这么个鳖犊子儿子,可是张不肖的老爹忘了,生出这个鳖犊子儿子的功劳一多半其实是在自己的身上,一气之下的张不肖的老爹把户口簿上的张庆余改成了张不肖,这事在张家那一片被当做众多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半个月后,张不肖的老爹出去送货的时候出了个车祸死了,从此张不肖便成了脱了缰的野马,越来越对得起他不肖的这个名字。
    过了17岁之后,张不肖便从他家的那个窝里搬了出来,和隔几条街之外的一个高中里面的交际花住在了一起,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没钱的时候去碰瓷,有钱了便和几个小兄弟出去大吃大喝一顿,虽然没有那种呼啸山林,坐地分金的感觉,但是山大王的成就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三年之内张不肖换了不下两张手的女朋友,有的是见义勇为而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清纯女孩,有的是酒吧里坐台的找个人罩的小姐,还有的就是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情,急需要找一个人擦屁股的小太妹,反正张不肖是来者不拒,走一个再找一个,一副人死鸟朝天,大不了死球的姿势张开双手笑迎这狗娘养的生活。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听上去还是有些吸引力的,但是到了实际上过着也不是那么舒服,有时候在街头上弄起来什么麻烦,就得到局子里去蹲上几天,特别是在这皇城脚下,警察的手是一个比一个黑,可是人总不能饿着,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张不肖把不小的北京城逛了一个遍,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那么安生一点,而且运气好了拿钱不少的行当,那就是古玩这行,只要你舌绽金花,只要你嘴皮子顺溜,那么恭喜你,你已经能成功的把生意坐下来了,这几年张不肖什么都没学会,不过这嘴上的功夫是真的练出来了,也做成过几档子生意,手里面也不多不少的赚过一点钱,不过总归是前几年的时候大手大脚习惯了,想改掉的时候怎么都改不掉,张不肖也懒得理会,便顺着这惯性在这河里飘dang,像一头可怜巴巴但又随时准备好了想扑上去要别人一口的丧家之犬,吃饱了高兴了,就找个女人肚皮歇一会,吃得少了饿了,就去咬别人两口。
    冬天的时候天冷,张不肖不到即将饿死是不会出去出摊赚点生活费的,恰好昨天张不肖成功的把一个假的元青花推销给了一个眼巴巴的往潘家园找宝贝的大叔,五百块钱进的货,五千块钱出手,张不肖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所以他决定这几天就不用再出去了,专心在家里养养精神。
    冬天的早上来的不算早,早上的时候张不肖被自己晚上的时候放在煤炉子上的水壶烧滚之后嘶嘶声吵醒,皱了皱眉头,伸了个懒腰,手却碰到什么东西,张不肖扭头一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昨天晚上的时候还领回来了一个自己这条街上的暗门子里的小姐,张不肖看了看睡着的那张脸不自觉的一阵恶心,捶了捶脑袋,张不肖翻身下床,拿起烧滚的开水泡了一碗面当做早上的粮食,等面在开水里泡着,张不肖去打开电视准备接受一点每天都必须接受的精神食粮。
    电视打开之后屏幕上一阵ru波tun浪,张不肖这才想起这是昨天晚上自己助兴的某岛国爱情动作片,本来想找找看看有什么别的看的,但是已经走回了桌子边,手上已经捧上了泡面碗,张不肖也就懒得再去换了,一边端着碗吃着泡面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上的人肉大战,张不肖丢下碗的时候感觉自己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张不肖扭过头一看是那个昨夜领回来的小妞正盯着自己。
    张不肖砰地一声把碗扔到水龙头下面,指了指窗户外面“大姐,这天已经亮了,咱掏的是包夜的钱,这已经大早上了,我除下买泡面的钱已经买不起了。”
    张不肖有一个习惯是他们兄弟都知道的,吃饭喝酒抽烟赌博都可以不掏钱,但是出去找小姐必须要掏钱,张不肖认为那些女的出来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也是可怜人,所以张不肖就算口袋里再没钱只要找了小姐,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钱给人家。
    那个小姐摇了摇头,张不肖昨天晚上把她侍候的很舒服,大早上的又被张不肖放的这个爱情动作片熏陶一阵,这小妞心里便有点痒痒,又想起了昨夜的风情万种,便开口道“这是送的,不要你钱。”
    张不肖嘿嘿一笑,没拒绝这送上门的好事,脱下衣服,钻进被窝,正要干点正经事的时候,门一脚被踹开了,张不肖扭头一看,是澹蛋这家伙,张不肖拉了拉被子把身边的女人盖好,自己精赤着身子就走下了床,看着一脸火急火燎神情的澹蛋,披上了件衣服“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眼看这子弹就要上膛了,你来了。”
    澹蛋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人,咬了咬牙道“张哥,家里出事了,早上的时候我和两个兄弟去那边转,听邻居说阿姨被送进医院了,是什么晚期来着,我听了消息就赶紧过来跟你说下,你看你是不是回去看看阿姨?”
    张不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点身为人子应该有的惊慌失措急急忙忙的冲去医院这种桥段,而是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让澹蛋坐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已经肉的皱巴巴的烟卷塞进嘴里“我知道你做事细心,听没听到那边那几个老不死的说这次大概要花多少钱?”
    澹蛋坐下之后,从桌子上水杯里倒了一杯水,也不怕热就直接往嘴里咽,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阿姨得的是白血病,听那几个货说,好像要做什么骨髓移植,最少一般也得三四十万,还得能碰到那种骨髓移植合适的。”
    张不肖狠狠地netv人“你走吧。”
    女人穿戴整齐后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又转过身,从口袋里把张不肖昨晚上塞进他口袋的钱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张不肖没抬头,哑着嗓子说“拿走,你知道我的习惯,你赚个钱也不容易,心意我领了,钱还拿走。”
    女人没有回头,直接推开门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是没有把那钱带走。
    张不肖把烟头掐灭苦笑了一声,然后四脚仰天躺倒在床上,喃喃道“这***世道还没有一个婊子有情有义。”
    澹蛋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烟抽着,过了一会,张不肖站了起来,走到屋子的一角拿起了几个家伙,澹蛋看着张不肖手里的东西怔怔道“张哥,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张不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钢管刀,伸出大拇指肚拭了拭刀锋,冷冷道“还能干什么,赚钱啊,不赚钱怎么能把我娘的那条命救回来。”
    这么多年以来似乎人们都忘了,不孝有三:一、阿谀曲从,陷亲不义;二、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三、不娶无子,绝先祖祀。
    这几点张家的那个在所有人眼里不肖到了极点的张不肖好像都没有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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