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要看好戏的马如月如意算盘落了空，二房居然是情无声息的。
    而且，两个孕妇要保胎，这一下就好玩了，所有的事都落在了三个儿媳身上，因为有老太爷压着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表面看还是一团和气，马如月不得不佩服云氏这枕边风吹得杠杠的。
    当然，马如月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江家大坝的谷子打完了，马如月就和如建去了县城。
    “你瘦（胖）了。”歇了两个月没见面，两人异口同声。
    “姐，你说要买那些食材我先去给兰叔说去了。”马如建道：“他要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当然高兴，自己在兰掌柜的眼里就是招财童子，而且这一次做的菜成本都很低。
    做生意最高境界就是用少量的成本赚盈最大的利。
    马如建走了，江智远才是真正高兴的人。
    “这个院子小是小了点，倒也住得下人。”有人一点儿也不避讳，眼睁睁的盯着自己看了又看，马如月这个新青年居然给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主要是太熟了，她不好来狠的。
    要依着自己的脾气，你看我，我看你，看谁更吃亏一点。
    江智远这人吧，有时候脸皮厚如城墙倒拐，有时候又薄如纸，一说就红脸。
    马如月一边看着屋子里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心叹还好，若这位真正就是一个少爷的个性没人管他乱得像鸡窝可咋办。
    “已经不错了。”江智远道：“你在家里很累吗，怎么瘦了呢？”
    有吗？
    马如月摸了摸脸，没感觉。
    就像上辈子，女生们都对这句话很激动，要是落在她头上绝对会默哀三分钟，心疼自己蹲点没顾上吃饭。
    她最喜欢的还是圆圆润润的自己，毕竟干这一行的还是体力活，自己没两把刷子风都能吹倒又怎么能和小偷对搞。
    “天气热吃不下，瘦了也正常。”说完马如月就好笑了，眼前这位可是胖了一圈，肯定是缺乏锻炼的原因：“你学习得怎么样了？”
    到县城得益于钱大人的照拂江智远还借到了很多书看，备考应该很厉害了。
    “还行。”江智远道：“这只是乡试。”
    好吧，人家觉得是小考，话里话外都劝着自己不要紧张。
    马如月问她什么时候启程。
    “随时可以动身。”只不过去宜安州府后会没有住处，还得住客栈又是一笔大的开支：“在下场前几日到也行。”
    马如月想了想也觉得可以提前个二十天左右启程。
    “到时候跟商队或者让如建送你。”马如月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
    相对于功名这才要根本。
    江智远觉得跟商队就行了，让马如建送又觉得有点破费了。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别看马如建比自己年轻，每跑一趟县城就会挣一些银子，马家的经济现在全靠着他在支撑。
    而且马如青还准备开春到县城来正式拜先生学习了。
    “如青虽然启蒙晚了一些，好在记性不错，又勤奋，假以时日定然也能考个功名。”江智远是很看好这个徒弟的。
    “但愿吧。”马如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未来的马家还要置办田土，有了功名就能保自己的田地不收捐税。
    产量低，捐税重，余下的粮食真心不多了。
    “江家大坝今年的捐税没有增加，已是费了不少的力。”马如月道：“江二老太爷之前还想让你考功名，以保住这六百亩的收益，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变了心意。我现在很想看到等你有了功名回来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这人头上的帽子一片环保色，脑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马如月想到这儿忍不住告诉了江智远云氏怀孕的事。
    “关我什么事？”江智远觉得女人到底是女人，总也忍不住婆婆妈妈的告诉你一些别的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关你的事就是麻烦事！
    马如月差点笑喷。
    至于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这种事也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了，别污了这个读书人的心灵。
    不过，江智远关心的家里的事还是告诉了她。
    “丽远一直以为你去了边关，从你走后情绪就不太好。”马如月叹息一声：“也不是我要故意隐瞒她，实在是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一个不好就怕惹出乱子。”
    江二老太爷为了不让江智远走科举能贿赂一个小吏，如果他真起狠来就不是钱大人能帮得上忙的了。
    所以，这事儿一定得保密，直到有了功名时为止。
    “我知道。”江智远道：“丽远的性子有点倔，很多时候你不要和她计较。”
    和她计较，没得掉了档次。
    这姑娘越大越不合群，大小姐的脾气越显露出来。
    又或者是内心的自卑感在作祟，想要在显摆自己比别人高贵一些。
    殊不知，马如月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落坡的凤凰不如鸡，自己养她三年，不说感激，至少不要在自己面前显摆高人一等吧。
    居然慢慢的嫌弃起自己来，真是吃了前脚吃了饭后脚就要砸碗。
    “景远还小，又有姨娘照顾，我倒是不担心她。”江智远心里明白，小妹妹是马如月看着长大的人，而且马如月心又良善，和秋氏的感情很深，再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她。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马如月道：“这样吧，正好我来了，明天就去替你找一个商队出。”
    江智远表示听从安排，他一没有钱二没有办法，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她的。
    马如月去了一碗香的时候，新式菜品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兰掌柜看着她一来脸就笑得很灿烂。
    “兰叔，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事儿。”马如月问的是商队去宜安州府的事。
    “有，有好几队，明天要跟着商队走的话，我这就跟你找去。”兰掌柜立即就要动身。
    “姐，为何要跟商队，你之前不是说让我送吗？”马如建道：“我还正想着要去州府看看呢？”
    看什么？
    原来是兰掌柜和马如建商量，他们想去州府看看准备在那里建一个分店。
    这个可以有！
    于是江智远去州府的时间暂且推后。
    兰掌柜看着一大盆红红的泛着热气味的菜直咽口水。
    “成了，我们去州府的时间可以确定了。”这一盆菜成本低廉，价格却不低，他准备卖到四两银子一盆。
    别人家或许不行，但是这是一碗香。
    曾几何时，门可罗雀的酒楼祖传的产业几乎就要败在自己的手中了。
    机遇也就这么一瞬间被抓住。
    抓住了马如月就如抓住了财神一般。
    如果她的小叔子要去赶考，自己自然乐意提供方便。
    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最后商议三日后走。
    “姑娘放心，江二少爷的事我会给他安排得妥妥贴贴的。”马掌柜道：“我们在宜安州府开了店，回头你也可以带了家人回州府。”
    兰掌柜想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州府人气旺，菜品也总得推陈出新才成的。
    “行，到时候来看，或许等二少爷考了功名后我们就会去的。”自己可以不去，江丽远和秋氏她们则是必须的。
    兰掌柜这一次又给了马如月四十两银子。
    从来不谈价格，给的钱她却很满意。
    兰掌柜不小家子气，豁达的男人有财运。
    她不介意一次又一次的替他开菜品。
    江智远知道自己起程时间后嘴角喃喃，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是和兰掌柜一起去，如建赶马车。”马如月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叮嘱道：“路上盘缠这一块可以省去，我这儿有四十两银子你管吃住应该足够了。”
    江智远没有问马如月钱从哪里来的，自从知道她做的菜都能变成金银后对马如月的佩服就如滔滔江水。
    “兰掌柜会在州府开一家酒楼。”马如月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寻他帮忙。”
    当然，或许并不需要，毕竟他是州府长大的人，他回去算得上是地头蛇。
    “人走茶凉，更何况又是三年时间。”江智远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落魄的知府家的公子哥，内心里绝对是自卑的。
    昔日世交好友什么的也不见得还真有这么好，说不定见了他还会绕道。
    马如月见他脸上有了一丝忧郁，心里叹口气，读书人啊，还真是心思重了一些。
    要自己说，拿得起放得下，做人总是该往前看，而不是活在回忆里面。
    马如月又问他的衣裳够不够。
    “足够的，我走的时候丽远给我做了好几套，还装有冬天的。”江智远道：“倒是你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自己要注意着身体，别累坏了。”
    别半夜出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在家，家里少一个人吃饭，粮食应该够吃了吧。”江智远道：“实在不够的话，可以去找婶子他们借，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还。”
    读书人有骨气，这会儿却是主动提及借东西，可见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又或者是很有自信，觉得自己能搞定功名，能够金榜提名衣锦还乡。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马如月听了好气又好笑：“我娘不会让我饿死的。”
    现在的马家，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
    这让老宅的那些人都得了红眼病。
    特别是那个老太婆总想要去闹腾，结果园子门口就拴着两只大狗，有那么两次刚走到门口就被狗蹦跳的阵仗吓了个半死。
    从此再不敢折腾。
    马如海还没有成亲，想给马如青马如建谈亲事的人就络绎不绝，谭氏一概以年纪小未出孝为名给拒绝了。
    不过，关家那边的亲事却是该准备起来了。
    正巧马如建要去州府里，马如月就告诉了谭氏可以从那边拖些布料回来。
    “娘，听说州府里的布料都比大杨镇的便宜了差不多一倍。”马如月道：“您理一理如海成亲要多少布料，要些什么颜色，一并带了回来。”
    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谭氏就在心里盘算着要给儿媳做四季衣服、给如海做成亲用的。
    “娘，如海成亲，您这个当婆婆的自然也要穿戴一新。”马如月笑道：“还有如青如海也要打扮光鲜，可不能只打扮新娘新郎。”
    “照你的意思，全都要穿新衣了？”谭氏笑道：“你这么精明，怎么就忘记了自个儿呢？”
    是啊，最该穿光鲜一些的是自己的这个女儿。
    “还有一个月就出孝了吧，出了孝也别穿得这么素净。”谭氏道：“你还年轻，可别尽穿些青蓝二色像一个老年人。”
    “成，娘，您给我也做一身。”马如月笑道：“先说好了，娘，我可不给银子。我的银子都拿去供小叔子念书去了。”
    世上最好的大嫂非她莫属，管吃管住还管读书。
    “就你会算计。”谭氏笑道：“娘还会少了你那一身衣服不成。”
    她已经想好了，不仅要给女儿做衣服，还要多做一些。
    嗯，就比着媳妇儿的份量来做，颜色什么都行。
    马如青听从老娘的吩咐写着布料清单。
    数了数，足足有十四节布料之多。
    哪需要买这么多啊，谭氏就反着手指数。
    “娘，您给我做这么多？”马如月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这标准像新娘子了！”
    “年纪轻轻的，这三年委屈了你。”确切的说是以前都委屈了女儿。
    在那个家里，吃穿好的没有她的份，干活却处处是她，最后受罪的也是她。
    现在她要弥补。
    好吧，马如月对此是毫无意见，女人对衣服的喜爱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尽管这也不算是时装，新的穿起来自然会显眼一点。
    “如建，到时候你让江智远带你去买吧，在州府，他地儿熟一点。”马如月道：“和兰掌柜一起去就学着点。”
    按着马如建的想法，兰掌柜在那边开店，他依然在那边收鸡和蛋卖。
    反正，别人吃肉他就喝点汤，而且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很满足了。
    马如月也是不想打击他。
    若是按着现代人的想法，马如建是分分钟失业，比如兰掌柜就在酒楼旁边设一个点，上书长期收鸡和蛋，哪还有他赚中间差价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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