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云轻轻摇头，宠溺地揉揉她的狐狸耳朵。
    他转脸对韩修道：“其实在太虚幻境，我和她已经有了婚约。”
    “师叔，雪华那时候已经能化形了？”韩修惊讶地问道，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长老品性高洁，怎么会对一只动物产生男女之情？那是悖德！
    “那时候她已经化形了。”夏凌云顿了顿，道，“雪华是人狐之女，虽然她是狐狸，但拥有一颗人心。在太虚幻境中，我对她的长辈三叩九拜，实际上已经承诺了婚约。”
    人狐之女？难怪！
    韩修立刻明白雪华为什么不能被师叔签成灵宠了，因为她是半人半狐；他也明白师叔为什么会接受和她订婚约了，因为有雪华父母的例子在。
    望望鸽子蛋大小的纯净风灵石，韩修很艰难地转看眼望向雪华道，“雪华，你把这个收起来。你不用催我。既然师叔决定正式娶你，我自会筹备婚礼事宜的。”这绝对是极品的风灵石呀，可惜他不能收，否则太不要脸皮了。
    “师叔，这件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他道，把抓起那两枚风灵石，往雪华面前一递，谆谆教导道，“收起来。你要记住财不可外露，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师叔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别人是反对不了的。至于婚后雪华能不能克制狐狸精本性，别人再怎么担忧也无用，他希望师叔好好教导这个单纯的半血狐狸精，别让她学坏。
    雪华很慷慨地说道：“我送给你了，算是你送我赤丹果的回礼。”韩修这人不错，虽然他的红毛狐狸不怎么样。风灵石她用不上，干脆就送给修炼风灵力的他了。
    夏凌云见状，便道，“修贤侄，你就收下吧。”
    风灵石很罕见，韩修即使以掌门之尊也弄不到几颗上品的。韩修的风灵根比水灵根好，可是目前主修水灵力辅修风灵力，就是因为他缺少能布置风属性聚能法阵的风灵石的原因。这两枚风灵石只要小心切割成均匀的六块，便能布置风属性的聚灵法阵了。
    获得长老师叔的同意，韩修立刻向雪华道谢，激动地收下了她的回礼。
    “修师侄，我和雪华的婚礼不需要大肆操办，不需要邀请别派过来庆贺，我们天灵门从来不兴那些。”
    夏凌云道，“你只需要准备一些新的家具送到忘尘居，让常德常兴布置。喜宴也有你安排，你安排好了就来通知我。”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在议事大殿面对开山祖师的画像拜天地。
    “这么简单，我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准备好。”韩修道。一波弟子出门分别采购，来回御剑飞行，婚礼事宜很快就准备好了。
    “仙君，韩修，婚礼挪到一个月后。”雪华陡然说道。
    为什么？
    夏凌云韩修疑惑地望向她。她不是很急着要出嫁吗？
    雪华狐狸很难为情地说道：“我刚出关，很瘦很难看。”她才不要做个瘦不拉几的丑新娘呢。
    韩修顿时莞尔。雌□□美是天性。
    夏凌云微笑着拍拍她的狐狸脑袋道：“你是你，和你的美丑关系不大。”
    虽然他不否认，雪华的美貌好几次让他心智动摇，他平静了几百年的身子有时候如青春少年时一样血气方刚起来。
    “不要，一个月之后我们成亲！”雪华坚持道。她要做美美的新娘。
    “好吧，随你便。”夏凌云无奈道，婚礼只要在春二月之前举行就行了。
    “师叔、雪华，既然你们决定一个月之后成亲，那么这一个月，雪华住哪儿？”韩修询问道。既然雪华能够完全化形，还有完整的男女认知，那么他们就应该分开居住。
    “忘尘居！”雪华毫不犹豫道，“我和仙君住一块儿。”除了忘尘居，她哪儿也不去。
    “住清华那边。”夏凌云道，安抚要跳起来的雪华狐狸，“雪华，你想要做我的新娘，就要学习很多东西哦。”清华和啸月是一对双修夫妻，清华真的可以教导雪华很多为妻之道。
    “清华的居所就在药庐里，我会天天去药庐帮助那边的弟子炼丹。”这等于雪华天天都能见到他。
    “你娘仙逝，你爹在太虚幻境里，你在外面没有娘家，你就从清华那边出嫁好了。”清华那边女弟子较多，雪华不会感觉孤单寂寞。
    “雪华，婚礼是很重要的仪式。代表着承诺和责任，我希望你也要如我这般重视。”婚礼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希望年轻的雪华能从清华那里了解人类女子对家庭和婚姻的认知。
    被他的深情和认真感动，雪华耷拉着耳朵低声道：“好吧，我住到清华女真人那边去。”
    你爹在太虚幻境？
    她爹一定就是师叔说的长辈了。
    韩修发现自己听到不得了的秘密了，从掌门人的角度迅速估量雪华对天灵门的重要性。
    虽然想不出雪华父亲（人？天狐？）在太虚幻境、雪华出现在五元大陆的原因，但通过同样的金色手环，丽儿是从太虚幻境里出来的而且拥有诸多顶级法器，他得出结论：雪华和丽儿就同族姐妹，甚至是同父姐妹；雪华的父亲实力强悍，雪华的嫁妆非常丰厚。
    于是，他对长老的婚事举双手赞同了。
    “雪华，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清华那边去。”夏凌云柔声道，“她比我还擅长调理你的身子。我保证，她半个月就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雪华这一次闭关的情况比第一次闭关的情况好多了，药庐不缺滋补药，她说不定十天就能调整回原来的身体状态。
    雪华有些伤心他说做就做，把自己往清华女真人那边送，但立刻顺着他的话道，“那么我们半个月之后成亲好吗？”这样她就能早点回忘尘居了。
    夏凌云顿时哑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急切要出嫁的女孩。这个雪华呀……
    雪华就是与众不同！
    他纵容地笑笑，道：“好。你自己天天照镜子，觉得适合成亲了就提前通知一声，第二天我们就成亲。”
    只要雪华喜欢又无伤大雅，就随便她吧。他在意地唯有拜天地的地点了，因为那是他孩提时期满怀激动拜师的地方，而且那里也是天灵门重要仪式举行的圣地。
    婚期一变再变？
    对他们两个的任性，韩修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将菜肴美酒全部收进储物袋里，等到婚礼前拿出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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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4.1|
    一零二红颜白骨
    药庐中，清华女真人很高兴长老过来探望，当得知雪华和长老的事情，四百五六十岁的她立刻惊呆了，清丽的面容堆满不置信，明亮的双眼一直在夏凌云和雪华之间转动。
    这个，行吗？
    人与狐狸精，还是正式婚礼？尽管这个狐狸精有人类的血统，可还不能算人呀。
    她满怀疑虑，但不敢多言，因为这位师叔虽然性格温和，但只要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清华，雪华目前不便再住在忘尘居，我想让你代我照顾她一阵。”
    夏凌云道，“我已经和修师侄谈论好，半个月后选个日子成亲。”
    他把雪华狐狸往旁边的书桌上一放，道：“清华，她前天晚上刚出关，身子有些虚弱，你帮我好好调理她。”
    “是，师叔。”清华女真人赶紧道。这十七年间，她为了灵丹的事情去过忘尘居很多回，看过湖边刚刚闭关的雪华半人半狐时的绝美容姿，也看到她因为修炼长期不进食，身子枯瘦如柴的模样。雪华现在狐狸形态皮毛不够丰厚浓密，身体也很瘦很虚弱，看起来连站立都有些吃力。
    “清华，雪华还太年轻，亲身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不在身边，一直以野狐狸的身份长大的，所以根本没有人教导过她如何做女孩，这些天你稍微教导她一些。”
    夏凌云吩咐道，“你身边女弟子多，也让她们指点一些雪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希望雪华成为洁身自好，懂得人类礼义廉耻的少女。
    “我明白，师叔，你放心。”清华女真人听说他话中隐藏的深意，连连答应。
    夏凌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便坐下来和清华女真人讨论丹药炼制问题。十七年前他给了她好几颗灵丹，也把自己的在太虚幻境里写的一些可能的配方交给她。在有些灵丹药材齐备的情况下，她可仿制出来？他因为陪着雪华一起练功，所以这十七年来很少到药庐，不了解情况。
    清华女真人很高兴夏凌云主动询问炼制顶级灵丹的情况，先稍微检查了雪华的身子状况，然后出去吩咐药庐弟子给雪华熬制养生粥，这才回到书房，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堆写满字的纸，开始向夏凌云汇报起来。
    雪华懒洋洋地趴在书桌边上，耳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开始无聊地摆弄她不熟悉的尾巴。一、二、三……她认真训练每一条尾巴，希望它们如自己人形的手指一样灵活。
    七条尾巴摇摆起了可以有很多花样的呢。譬如一二三四五六七全部竖直展开，孔雀开屏式；一二三，四五六，按左右顺序上下摆动，动态波浪式。
    她玩尾巴玩上兴趣，扭头命令她的尾巴孔雀开屏式展开，然后一起上下摇摆，把尾巴当作扇子在玩。
    “可爱调皮的小家伙。”清华女真人看到，顿时笑了起来。
    “你们商讨完了？”雪华立刻把尾巴放下，不好意思道，“一下子多出六条尾巴来，我很不习惯，需要熟悉它们的存在。”
    “如果尾巴的数量仅仅是身份和血统的象征，不影响你修炼和释放法术，你以后喜欢一条尾巴就露出一条尾巴好了。丽儿有时候就只露出一条尾巴。”夏凌云莞尔道。雪华一直使用一条尾巴保持身体平衡，一下子多出六条了，连他看着都觉得她头轻尾重，身体难以保持平衡。
    “我也不知道。”雪华道，尝试用意念命令尾巴缩回去。她这一命令，尾巴真的一个跟着一个缩进了她的体内，最后只留下一条。
    甩甩唯一留下的那条尾巴，雪华顿时觉得自然多了。果然，当普通灵狐惯了，不习惯突然间多出几条尾巴的身子。
    她们说话有很长一段时间时间了，门外，两名女弟子朗声道：“杜真人，大长老，你们的午膳端来了。”杜清华女真人研究丹药废寝忘食，她们都需要按时将膳食送到她面前才行。
    清华立刻收起满桌子纸张，命令道，“端进来。”
    两名低级女弟子将膳食端了进来，飞快地偷看趴在桌子上的白狐狸几下，才退出去。
    “雪华，你的鸡丝灵芝粥也端来了，你不如化形成人，和我们坐下来一起吃。”清华女真人建议道，她觉得她可以从现在开始教导雪华日常基本礼仪了。
    雪华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还是不要了，我就这样吃。”她的人形现在真的不漂亮。
    “雪华，听清华的话，变回人形和我们一道用餐。”夏凌云鼓励她道，“你要做我的妻子，难道以后也这样趴在桌上吃？”和他单独在一起她可以随便，但有别人的时候，他希望她是一个举止得体的人类女子。
    还是清华女真人心细，柔声询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化形之后不够漂亮，我师叔不喜欢你？”她不知道雪华其实已经在夏凌云面前完全化形过一次了。
    雪华沉默不语。
    清华女真人问道：“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只爱我的美貌，这样的男人很肤浅，不值得我爱，你认为呢？”
    夏凌云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让同为女性的清华开导雪华。
    清华女真人道：“花开花朵，人世常情，就算是修士，只要无法修炼成九品仙尊，都会有衰老变丑的时候。如果有一天我师叔衰老，你会怎么样？”
    雪华立刻坚定道：“即使仙君变老，变得像他曾经指给我的老头子那样丑，我也不离开他。”
    她一开始确实是看中的他的美色和力量，可是被他无限温柔地宠溺这么长时间，她不认为自己会在他衰老之后就不爱他了。
    听到她的表白，清华女真人心头顿时有些放心了，道：“我知道你不想化形是因为化形后容貌不好看。这只是暂时的，你又何必在意？如果我师叔因为你暂时的丑陋就嫌弃你，你还会喜欢他吗？”雪华还很纯真，只要有人持之以恒地灌输她人类女子的思想，她很可能不会因狐狸精天性背叛师叔。
    “仙君绝对不会嫌弃我丑的。”雪华立刻大声道。夏凌云如果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爹岂能放心把她交给他？在火云岛的时候，丽儿悄悄告诉她，爹对夏凌云和林云帆都进行过女色考验，确定他们不会被美色迷惑心智。
    坐在一边的夏凌云听着，漆黑的双眸流溢如水柔情，优美的嘴角勾起淡雅温馨的笑意。他对她的美丑不是很在意。她的太美反而让他心事重重。
    雪华对他的喜欢来自于幼狐对强者和父亲的依恋，她想要和他结为夫妻永远在一起也是一种惯性思维，所以他不确定她对他的喜欢能有多深，是主宠之情、父女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他现在对她更多的还是喜爱和责任，只是他正努力将这些转化为爱情。
    听了雪华的话，清华女真人鼓励道：“既然你这样肯定，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其实你就算一直不漂亮，我觉得我师叔也不会太在意的。因为他一直都喜欢你呀。”其实她只知道师叔特别宠爱雪华，根本不确定师叔对雪华是否有男女之情，因为在她看来，人对一只还没有能够化形的灵兽产生爱情是不可思议的，也是猥琐的。
    “好吧。”雪华仰起头道，“你抱我去一边，我化形。”
    清华女真人立刻上前把她抱起来，安慰道：“雪华，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不出十天就让你身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抱起她来，她就摸到她身上的骨头了。
    抱着雪华狐狸到隔壁小书房，她把她放下。雪华狐狸站在木质地板上后开始浑身白光氤氲，身子变长，以四肢趴跪姿态化形。
    撑起有些虚弱的身子，她开始从如意手环中取出衣物鞋袜。
    清华女真人立刻上前帮助她把内衣外套鞋袜穿好，然后凭空取出一把梳子，梳理她有些枯黄开叉的长发，再用一根发绳扎在后颈处。
    “清华，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雪华扶着墙壁担心地询问道。
    “你现在只是瘦，不算丑。”清华女真人扶着雪华的手臂说道。
    雪华是典型的瓜子脸型，现在因为双颊消瘦显得颧骨略高下巴太尖。她双眸晶莹可惜神采不够，肌肤白皙但缺少光泽，小巧的嘴唇颜色很淡。可古怪的是，她明明是一副饥民模样，偏偏透着病态的美，身上还隐隐散发一股香气。
    天生丽质呀！只要她能克制狐狸精天性对师叔忠诚，师叔作为一个男人真是大有福气。
    清华微笑着扶雪华慢慢走出小书房，来到大书房的书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