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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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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紧了木桶,漂亮的双眼澄澈如山间清泉,搭在桶上的手指莹白更胜雪玉,静了半晌,方才轻声答道:“没有事……”
    容瑜在当日提剑离开,不曾注意到夙恒来过。
    木桶破了一个洞,打水会漏掉一半,趁着挽挽不在院子里,夙恒补好了木桶,甚至连房顶漏雨的残瓦也顺便补了一下。
    挽挽吃惊地发现木桶已经好了,又震惊地察觉屋顶不再漏雨,她呆然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夙恒在傅及之原待了十日,也在她床前站了十个晚上,她晚上睡觉喜欢侧躺,抱着单薄的被子窝在床角……
    每一晚,她都会做噩梦。
    他想过直接把挽挽抱回冥洲王城,但这样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会不可避免地吓到她。
    冥洲王城有风花雪月四令,下属任务各不相同,而其中的月令一职空位已达数千年,鬼玉牌迟迟不认主。
    为了让挽挽顺理成章来到冥洲王城,夙恒改了月令鬼玉牌的命格,那时他并没想到她能在月令的位置上做的很好。
    事情的进展比他预料中还要顺利,她终于来到了王城,并且成为鬼玉牌认主的月令。唯一不顺的地方在于,她总念着她的师父。
    容瑜受了重伤且余毒未解,接连数月昏迷不醒,挽挽时常跑去看他,守在病床前一坐就是一天。
    那段时间,夙恒常常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如何让容瑜彻底消失同时不伤挽挽的心。
    那夜月色明净,凉风如水,冥洲王城的天心湖边,挽挽捧着一条不小心跳上岸的闫罗鱼,将它放回了湖里。
    夙恒正站在她的身后,她转身看见了他,那一瞬他其实很想把她扛回冥殿,摔在床上狠狠吻她柔润的唇,然而此刻的他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次日他正于案前批阅奏折,门外的冥司使进言月令献上案匣。
    他执笔的手一顿,看到挽挽捧着案匣进门,素纱长裙的裙摆浅浅曳地,乌发雪肤,水汪汪的清澈妙目,仍是那样漂亮勾魂。
    ?她低头将案匣递给他。
    接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她凝脂一般的手背,她呆然将他望着,白皙胜玉的脸颊素然浅淡的红晕。
    他静了一阵,语气平淡道:“留下来分拣奏折。”
    她双眼清澈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何要让她留下,却又不得不听从这句话。
    挽挽在他身边陪了一整夜。
    此后他常用各种缘由,秘传月令到冥殿。
    她分完奏章磨好墨,就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安静地发呆,或者靠着椅背睡觉。
    挽挽有时甚至变回了原形,她的原形和小时候几乎没有差别,仍是一只漂亮到过分的九尾狐,在椅子上抱着她的九条尾巴睡觉,蜷起来的时候像个毛绒的白团。
    他常常想抱她。
    冥洲王城有个仙灵秘境,那里绿树如荫,繁花似锦,原本养的都是一些珍奇仙兽,如今却单独辟开一半的地方,养一群肉质肥嫩的母鸡。
    这些母鸡自然都是养给挽挽吃的。
    她第一次在冥殿喝鸡汤,欢喜得双眼晶亮,柔润的樱唇挨着勺子的边沿,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勺子底……
    他忍不住吻了她。
    自从他第一次吻她,便很有些食髓知味,时常将她抱到腿上,倘若她不反抗,就继续吻她的唇瓣。
    隔了一日,冥洲黑室呈上一封近期的摘要文书。
    文书里有挽挽的名字。
    容瑜长老以犯上不敬为由,要对月令慕挽施以三百杖的笞刑。
    三百杖。
    夙恒以为,容瑜是想把她打成残废。
    然而即便容瑜下了这样的命令,挽挽仍然去朝容殿门口等着他开门。
    夙恒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挽挽把这件事告诉他,他抬笔打算勾去月令的刑罚,想到每天守在容瑜门口的挽挽,那笔又放下了。
    行刑那一日,恰好是他带领冥臣巡视冥洲黑室的日子。
    他本打算在笞刑即将开始的那一刻,破门而入把挽挽扛走,这样既能让挽挽对容瑜心生疏远,又不会伤到她一分。
    在夙恒踏入冥洲黑室以后,冥司使进言容瑜长老有要事急奏,夙恒的身后是一众高位冥臣,容瑜越过通报的使臣,路过那群冥界高官,没有按规矩行一个礼,径直走向黑室的长廊。
    他许是反悔了,想在这个时候带走她。
    容瑜没有走到长廊石阶,便被两个冥司使架住了肩膀,他目光清寒拔剑出鞘,剑光凛然若白霜,全然无视在场的君上,于长廊入口处立起一个复杂至极的广道剑阵。
    他目光深暗,嗓音低沉道:“倘若我救不了她,你也别想救她。”
    此举一出,观望的冥臣们多少有些愤怒。
    虽然完全不懂容瑜长老在说什么,但在君上面前亮刀示威,已然算是大不敬之罪,于是有大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君上明鉴,容瑜长老不告自闯,冒犯君主,此乃一罪……”
    然而对此时的夙恒而言,没有什么比刑室里的挽挽重要。
    他瞬移穿过剑阵,用威压绞破阵结,有冥臣跟在他身后,见他抬手捏碎铁门,从屋子里抱出一位后背都是血的美人。
    夙恒来迟了一步,挽挽受了三杖,她晕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他把她抱回了冥殿,下令封锁黑室的消息。
    好在三杖只是皮外伤,他用整个冥界最好的药养着她,不过五日已经复原。
    日暖生烟,菩提树影拂窗,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托腮看他给她剥核桃。
    这一日,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隔着一件奶白色的肚兜,揉握她胸前的雪嫩丰满,她伏在他肩头喘息,莹白的耳根红透,清澈的双目却是盈盈闪烁,似乎很喜欢。
    果然是只狐狸精。
    他渐渐发现她不仅黏人,还很喜欢撒娇,然而撒娇的分寸又掌握的很好,因而总是显得很乖巧。
    他教她学阵法,代她写课业,握着她的手写字,偶尔不留神时,无意写下的都是挽挽二字。
    情丝如茧,作茧者自缚难解,他的心已经被挽挽这两个字占满了。
    夙恒把早已备好的冥后之戒送给了她,戒指上刻了一行小字,赠爱妻挽挽。
    挽挽长住在了冥殿,很少回属于月令的摘月楼。
    有一次她半夜做噩梦,在梦中哭出了声,枕边沾着清透的泪痕,无助到了极点,夙恒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低声唤她的名字,哄了大概一刻钟,她蹭了蹭他的胸膛,窝在他怀里睡得很安静。
    她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她在傅及之原的那些年过得如何,这些问题,夙恒都想知道。
    他动用了许多手下。
    过了一段时间,他如愿得知了那些事。
    挽挽每夜都要他抱着睡,她的噩梦渐渐变少,早上醒来瞧见他,还会亲一亲他的脸。
    但与此同时,夙恒也忍得十分辛苦。
    他花了一早晨在书房看完十几本春.宫图册,就此掌握了很多种姿势,但一直没有去实践。在遇到挽挽之前,他不曾体会过情之一字的深意,风月之事更是从未沾过,却也明白在这件事上要循序渐进。
    那夜倾盆大雨,挽挽抱着他送她的狄萍花站在树下,全身都被雨水淋透,湿了的衣服贴在她身上,细致勾勒出窈窕的身形,瞧见他以后,乌黑水润的双眼清亮如天界星辰。
    他感到无法再忍。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内殿的床上,脱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她不着寸.缕地躺在他的床上,肤白欺霜赛雪,身姿容色勾人血脉喷张。
    窗外夜幕深沉,雷雨狂风交加,殿内却是晴好春.光无限,九尾狐狸精天生极品名器,夙恒进入的那一刻,方知何为销.魂蚀骨的快意。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她痛到受不住,极轻声地喊疼,漂亮的双眼中满含汪汪热泪,指甲将自己的手心攥出了血。
    他尽力克制,缓了半晌,忍得快要捏碎床板。
    挽挽抬腿勾上他的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多忍耐一瞬,同她缠绵了一整夜。
    他的情丝皆因她而起,得不到她的那些年,仿佛在历一个漫漫长劫。
    然而这个劫,他丢盔弃甲却历得心甘情愿。
    ☆、第76章
    晌午日头正好,西南花园的湖心亭中,纱幔迎风飘荡,水色波澜起伏。
    今天中午我来花园溜达,远远瞧见了红裙素妆的花令,她身旁很少见的没有其他陪伴在侧的男子,有些出神地独自坐在湖心亭发呆。
    于是我颠颠跑了过去,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她身边。
    花令眼角瞥到我,唇边漾开一个笑,千娇百媚地挪近几分,语调提高同我道:“哎呀,好巧啊,又在花园里碰见了挽挽……”
    我嫣红了脸颊,接过话道:“你在这里想事情吗?”
    她手里原本握着一支杜玲花,听见我的问话,纤白的手指一松,那花盏落入湖中,随水波飘荡到远处。
    花令轻笑一声,浅茶色的眸子波光流转,侧过脸看着我道:“刚才是在一个人发呆,但现在有了挽挽呢……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仔细揣摩了一下,觉得她大概有些心事,但又不好直接问她,安静地思索一阵以后,听见花令懒洋洋道了一句:“昨天我闲来无事,遣散了所有男宠,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分外震惊地将她望着,她百无聊赖地斜坐在长椅上,一手撑着腮,眼角的余光瞥过我,话中多了些难以排解的怒气:“这么多年来,我头一回瞧见气性这般大的男人。呵,时不时就抽剑拔刀,说什么话都哄不住……”
    我心想这位“气性大”的男子定是右司案大人。
    话说到这里,花令叹了一口气,撑腮也撑得更颓废,话里很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倘若不把那些心肝宝贝送走,家里的房梁都要被他拆了……”
    她垂首看着湖水粼粼荡漾,丧气道:“我很少有后悔的时候,因为无论做了什么,是对是错,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但是这一次,我确实很后悔招惹了他。”
    右司案大人吃醋后的言行举止我有幸见识过一次。
    那是天朗风清的早晨,冬日霜寒未化,右司案大人握着一把长刀,若然无事地站在花令面前,刀光、杀式和他脸上的表情,都比积攒了一个冬天的霜雪还要冷。
    那时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尉迟公子,尚且能让右司案大人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思及花令家里风姿各异的男宠,我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我有些理解为什么花令会后悔招惹了他。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想为右司案大人说两句好话。
    我默了一小会,抱着手里的阵法书坐得离花令更近,诚心诚意道:“虽然他做了这些事惹你生气,他也一定是真心喜欢你的。”
    花令闻言怔了一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似乎很想反驳,却找不到凿凿证据,过了半晌,竟是颓然道:“你不如再告诉我一句,他到底喜欢我哪里呢,无论他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改……”
    正于此时,挂在腰间的月令鬼玉牌亮了亮。
    我低下头看着鬼玉牌,一时摸不清状况,又见那玉牌绿光通透,后知后觉地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死魂簿。
    我打开死魂簿凝神看了半刻,吃惊地竖起簿本,又盯着看了一会,听见花令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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