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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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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是跟瑜郡王一起来的,不过被殷镇流半途截走了,一起去库房安排下人放置聘礼。
    才到正堂门口,便看见她贼兮兮地偷听。没有多想,上去叫了她一声,没想到还被她怪罪上了。
    陶嫤恍悟,哦了一声。
    段淳仍是同一个问题,“你方才在偷听什么?”
    被抓了个现成,她也没什么好狡辩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陶嫤领着他往前面的湖泊走,穿过一个月洞门,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径,前面便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柳絮翻飞,挡在脸前,像极了冬日的雪。
    她故作轻松,双手背在身后走了两步,扭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我阿娘的终身大事,第一次我不能参与,第二次我当然要看紧一些。”
    段淳唇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他穿着靛蓝织金长袍,清贵之中带着儒雅,偏偏又眉目冷淡,给人一种极难接近的错觉。“那你看得如何?家父让你满意么?”
    他们走到湖畔,迎面拂来清凉的风,吹动了小姑娘耳边的鬓发,毛茸茸地挠在人心上。
    陶嫤噙着笑意,“目前还挺满意的。”
    段淳大抵是听说了前几天下毒一事,为了安抚她,不惜把父亲的家底都泄露出来,“你尽管放心,家父认人不清,既然记住了晴姨,往后便会一心一意待她好,不会再纳姨娘或妾。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在瑜郡王府,不会让晴姨受任何委屈。”
    明明才二十,这番话说得他像长辈一样。
    陶嫤忍俊不禁,明亮的水眸弯成月牙,笑声清脆,“世子哥哥说话算数!”
    他颔首,“算数。”
    两人立在湖畔,风吹动他们的衣角,红粉裙裾与蓝色锦袍碰在一起,像缠绕在一起的柳枝。从湖岸对面往这边看,能看到一粉一蓝两个人影,静静地站着,跟湖边盛景融为一体。
    陶嫤跟段淳洽谈了半个时辰,聊得多了,才知道段淳其实一点也不冷漠,他耐心谦和,时常一两句话,便把陶嫤逗得捧腹大笑。短短半个时辰陶嫤便跟他打成一片,缠在他身旁跟前跟后地叫“世子哥哥”。
    段淳唇边带着笑意,做了有史以来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摸了摸陶嫤的头顶,柔软的头发,乖巧可爱的笑靥,他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走吧,楚国公还在前院等着,咱们先过去罢。”
    陶嫤连连点头,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后。
    这一顿饭可以用其乐融融来形容,楚国公连饮三大杯,表示高兴之情。席上还有陶嫤的几个舅舅,因为下午还有事,都没太放纵,稍微碰了一两杯助兴。虽如此,面上的笑容却掩不住。
    瑜郡王看着他们几个都长一样,于是敬酒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被狠狠罚了两大杯。
    好在他酒量不错,两杯酒下肚,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见几位兄长还要劝酒,殷岁晴抿了下唇,朝那边瞪了一眼。正好白术端着茶进来,“这是今年才送来的龙井,几位爷尝尝味道吧。”
    殷家老二会意,还没出嫁呢,妹妹就留不住了,他一壁心酸,一壁配合地拿了一杯茶道,“喝茶好,喝茶好,我先来一杯。”
    他开了个头,剩下的便都以茶代酒了。
    瑜郡王握着茶杯,唇边隐隐含了笑意。
    *
    这边喜事不断,而另一边的松州则相对冷清不少。
    江衡今天才收到陶嫤寄回的书信,没想到小不点真给他写了回信,他既惊又喜。拆看一看,信上内容中规中矩,决口不提她有没有想他。
    尤其最后那段,看得江衡可气可笑。
    什么长辈?他宁愿不当这个长辈!
    她还担心他的身体,是怕他不行么?这个可恶的小不点,等他回长安之后,就要让她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好不好。
    ☆、第101章 相逢
    过了春天,又过了溽暑,转眼进入秋季。
    距离陶靖和孙启嫣的婚事只剩下一个月,他们的婚期定在中秋前一天,从两个月前开始,陶府就在开始大操大。嫡长子娶正妻,当然不能马虎,就连头顶悬挂的大红灯笼,都要专门让人定制。
    这一个月可把陶靖忙坏了,既要看管下人布置陶府,又要准备酒席,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陶嫤笑话他,“大哥连喜房都布置得这么认真,是怕启嫣姐姐到时候不满意么?”
    他们新房在晋宇轩,是原来陶靖住的院子。只不过原来的院子有些小了,陶临沅便让人打通墙壁,往后扩充了半个院子,另外建了新房和几间厢房。房子是陶嫤去松州那年开始建的,目前已有一年半左右,早就建好了,只等着把新妇子娶来才是。
    陶靖被她打趣,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气定神闲地反问:“你今日不是要去孙府,顺道帮我问问不就是了。”
    陶嫤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启嫣姐姐才没你这么不知羞呢,她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确实如此,她脸皮薄得很,以前救她那次抱了她,她整张脸都烧得红了起来。陶靖继续道:“那只能等娶过来之后问了。”
    那样怕羞的姑娘,新婚之夜会是什么样子?
    陶靖想了想,旋即收回神智,不着急,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他们多的是机会相处。
    陶嫤没想到自家大哥脸皮是这么厚的,简直跟江衡有得一拼!
    说起江衡,他前阵子给她送了一个金子打造的如意锁,上头绘着两只交颈而卧的鸳鸯。若是陶嫤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就真是傻子了!
    他以为用一个金锁就能锁住她么?
    陶嫤离开晋宇轩,不高兴地想到。伴随着金锁一块过来的,还有他的一封书信,信上写明了他回到长安的时间。
    腊月初一。
    她的生辰在冬至,那会早都过了!连她十五岁的及笄礼都不能参加,可见诚意非常的差,她才懒得搭理他。
    *
    出了陶府之后,陶嫤坐马车一路前往孙府。
    孙启嫣最近忙着缝制嫁衣,没什么工夫出门,只有陶嫤上门找她。陶嫤到时,她正在试嫁衣,看样子针脚已经缝好了,穿在身上很合身。大红面料上绣着几只展翅的鸾鸟,用金线边,暗地缠枝莲纹华丽又不张扬。
    孙启嫣属于高挑身材,柳腰纤细,婀娜曼妙。尤其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更加漂亮。
    陶嫤站在屏风后面呆了一会儿,孙启嫣正要换衣服时看到她,先是一惊,接着释然一笑,“叫叫,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着让她到跟前来了,递了一杯茶给她。
    陶嫤接过喝了两口,眨着大眼歆羡地说:“启嫣姐姐穿嫁衣真好看,看得我都想穿了!”
    这般没羞没臊的话,也就她能说得出口。孙启嫣扑哧一笑,无奈地嗔了她一眼,“赶明儿你也找个好夫婿,便能穿给他看了。”
    陶嫤惆怅地叹息,“我找不到。最喜欢的男人被你挑走了,我只能在一旁暗暗羡慕了。”
    孙启嫣被她逗得乐不可支,没见过这么夸自己哥哥的,“除了大哥,你就没有别的中意的?”
    她认真思索,倒不是没有。
    这个时候,江衡的脸赫然浮于眼前。
    她其实是有点喜欢他的,只是放不下心里那道枷锁。总觉得两人之间困难重重,而且她不敢想象当父母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表情,说白了,她就是怕。
    她的沉默等同于默认,勾起了孙启嫣的好奇心,给两人杯子里添了些茶,“叫叫,是谁?”
    陶嫤恍惚回神,差点被她绕了进去,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谁!”
    可她慌乱的表情出卖了她,这么紧张兮兮的,没有才怪了。孙启嫣抿唇一笑,并不强迫她,“没有也无妨。你还小,不着急的。”
    她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再有几个月才满十五,到那时再想也不迟。
    两人之间换了话题,不知怎么便聊到了宫里去。孙启嫣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对长安城的事情知道得不少,都是她身边的丫鬟说的,她闲来没事听两句,也便记住了。
    孙启嫣把嫁衣叠放整齐让丫鬟收起来,她说道:“今年暑季皇上下扬州,听说带回来一位美人,刚入宫便封为正五品的才人,没过两个月,位分已经升为正二品昭仪了。”
    陶嫤正在咬着一颗蜜饯,闻言好奇地咦了一声,“皇上不是许久没扩充后宫了么?”
    姑娘家的私房话,只消不让人听见,什么都敢说。
    孙启嫣倒不是八卦这些,随口一提罢了,没想到她感兴趣,“正因为如此才让人稀罕。听说那位昭仪确实漂亮,连最受宠的贵妃娘娘都被她比下去了。”
    贵妃娘娘今年三十有五,因得圣恩,看着仍像二十多岁似的。
    端庄尊贵,美若天仙,这是陶嫤对她唯一的印象。不管怎么说,再像二十岁,到底比不过真正二十岁的姑娘。男人那点喜新厌旧的臭毛病,千百年来都改不了。
    陶嫤不好议论皇上是非,她琢磨了一阵子,“你说那位昭仪是扬州人?”
    孙启嫣是听丫鬟说的,不大确定,“既然是从扬州带回来的,应该是吧?”
    这么一说陶嫤想起来了,周溥也是扬州人,上回分别时他说还会回长安了。眼看着一年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音讯,陶嫤还等着他回来问他真相呢,偏他怎么都不出现。
    *
    正好殷岁晴要上街买样东西,喜袍上的扣子是丫鬟买的,她不满意,便想亲自去成衣铺看看。
    陶嫤无所事事,索性跟她一块去了。
    两人乘马车出府,一路来到西市的锦绣阁。孙启嫣进里头挑选,她进里头瞅了一眼,各式各样的扣子,实在眼花缭乱,便打算到隔壁首饰铺子看一看。
    陶嫤想着不走多远,便没有戴帷帽。
    刚到首饰铺子门口,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穿湖蓝绣金袄裙,头戴帷帽,后头跟着一个丫鬟。
    陶嫤险些跟她撞上,往旁边避了避,愧歉一笑,“不好意思。”
    对方停住,帷帽下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陶嫤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站了好半响,她才踅身往前走,走向门口停着的马车。
    这人是谁?
    陶嫤觉得她身型熟悉,但她身后的丫鬟她却不认识。应当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千金吧,她没在意,进里面选了几样发簪耳坠。她给孙启嫣选了个金镶玉灯笼耳坠,她自己挑了个桃心银簪,心满意足地回去等孙启嫣。
    孙启嫣选好了扣子从锦绣阁出来,两人一起登上马车往回走。
    *
    另一辆马车上,何玉照挑起帘子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她摘了帷帽,褪去稚嫩,面容更成熟了一些。
    直到马车走得远了,她才缓缓放下帘子,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
    一旁新来的丫鬟不解地问:“姑娘认识方才那两人?”
    她敛眸,忽而勾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笑里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和仇恨,“以前认识,现在不认识了。”
    这一年来她一直被关在府里,最近宜阳公主才有所松动,肯让她到外面走走。
    何玉照倚着车壁,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跟陶嫤在一起玩的光景,彼时她们亲密无间,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握了握拳头,都怪孙启嫣那个贱人,若不是她,陶嫤怎么会跟她反目。
    丫鬟见她模样凶狠,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姑娘,咱们回府么?”
    她回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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