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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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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有只手扶住了我。我回头看了看,是薛倩。住来央号。
    他递给我一块黑乎乎的干粮,说道:“你先吃点东西。”
    我把干粮塞到肚子里,问道:“咱们现在是在哪?”
    薛倩说道:“人寨。咱们成功了,他们过一会就帮我们取出水鬼卵。”
    我一听这话,心中大喜,三口两口把干粮塞进嘴里,然后从竹屋走出去了。
    我看见吕先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薛阿姨也醒过来了。他们两个都坐在外面,看着河水发呆。只不过,他们的样子都十分的虚弱。
    人寨的首领走了过来,向吕先生唧唧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吕先生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有几个赤着上身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棍棒绳索。一脸笑意的冲我们走过来了。
    我见苗头不好,紧张地问道:“你们要干嘛?”
    他们恐怕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冲我点头笑了笑,然后就将我捆起来了。
    片刻之后,我们几个人被扔在了河边。
    我悲哀的看着薛倩:“老薛,你不是说要帮我们除掉水鬼卵吗?我怎么感觉现在是要喂水鬼了?”
    吕先生面色苍白,他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现在就是要除掉水鬼卵了,你别总大惊小怪的丢人。”
    我看吕先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好不再说话了,只不过心里面仍然疑惑: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
    过了一会,走过来几个寨子里的人,他们拿着长长的竹竿,上面绑了一只大钩子。他们手执长竿在小河里面挥舞了一阵,过了一会,勾上来一只水鬼。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看见水鬼。他们的身子被河水泡得发胀,很多地方都已经腐烂了,和溺死的尸体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些水鬼还活着。
    只不过,他们失去了祖师爷的控制,已经很萎靡了。估计会像万鬼窟里面的魂魄一样,渐渐地消失。
    寨民把水鬼绑在地上,然后在他嘴巴下面放了一只碗。随后,有两个寨民,用三寸宽的长竹板,一下一下的摔打水鬼的后背。
    他们打得很用力,水鬼吃痛,一个劲的挣扎,但是他被绑的死死的,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我不知道水鬼是不是还有人的情绪,他被打了一会之后,整个脊背已经皮开肉绽,烂的不成样子了。随后,他的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哀嚎。
    我看见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面流出来一些粘稠的液体。这液体很像是鼻涕,但是闻起来腥臭扑鼻。
    吕先生向我说道:“这东西是鬼涎香。好东西。”
    我皱皱眉头,说道:“香吗?”
    吕先生一脸坏笑:“一会你就觉得香了。”
    寨民满满的取了一碗。然后将水鬼放回到小河里面了。
    这水鬼生前应该是他们的族人,我看见他们把水鬼放回去的时候表情肃穆,很是小心。
    几秒钟后,首领端过来一盏大油灯。里面有很粗的一个灯捻,正在剧烈的燃烧着。
    首领把油灯放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然后将那碗鬼涎香徐徐的倒入里面了。
    鬼涎香进去之后,油灯开始冒出浓浓的黑烟来。那种味道,像是燎了猪皮一样,呛得我一直咳嗽。
    我正要抱怨两句,忽然,我感觉脑门上有个神经一动。紧接着,我觉得嗓子里面有些发痒。
    刚才明明还很难闻的黑烟,忽然变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长大了嘴巴,努力地吸着那些黑烟。黑烟进入到喉咙里面,再从口腔直贯入脑子里。我感觉一阵满足。
    这种满足在持续了几秒钟之后就消失了。然后我有了一种更加强烈的渴望。那些黑烟已经不足以满足我了。我在地上来回的扭曲,想要爬过去,直接喝油灯里面的鬼涎香。
    可是走过来了两个人,他们把我拽住了。
    我感觉有一只小手,一直在我脑子里面抓挠。我痒的死去活来,一个劲的求饶,求他们给我喝两口。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一会,我感觉那只手从眉心转移到了鼻腔,我感觉鼻子里一阵麻痒,我想打喷嚏,可是鼻子被堵得死死地,根本无法出气。
    我只好长大了嘴巴,像是一个濒死的人,急促的喘息着。过了几秒钟,我感觉有东西飞快的从我鼻子里面钻了出来。
    当它脱离我的身体那一刻,我的头脑瞬间恢复了清明。又被那阵黑烟呛得咳嗽起来了。
    我看见一团黑乎乎的虚影,包裹在一团水汽中间。它迅速的窜到油灯中,飞蛾扑火一般的跳进去了。我听见一声轻响,它在火焰中化作了一缕黑烟。
    我扭头看了看,其余的三个人都趴在地上,他们个个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显然,都经历了和我差不多的事。
    吕先生显然心情大好,居然有心思问我:“赵莽,感觉怎么样?鬼涎香好闻吗?”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一叠声的叫道:“快点给我松绑啊。”
    之后的日子,就过得很轻松了。
    我们在水寨休养了几天,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告辞离开。
    来这里的时候,我们跟着吕先生的罗盘,不知道搭了多少人的车,等到要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
    我们找了很久的路,问了很多人,终于弄清楚了,原来我们身处湖南一带。
    在火车上,我看见一脸疲惫的乘客,不由得感慨万千,我总算又回到人间了。
    第二天傍晚,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站在大街上,我对吕先生说:“怎么样?你有没有住处?”
    吕先生挠了挠头:“道士四海为家。哪里有住处?”
    我笑眯眯的说道:“我有一间空亡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住进来。”
    吕先生很没种的推辞道:“我身子骨还没有养好,现在虚弱的要命。还是不住了吧。”
    薛阿姨居然也说道:“吕先生,你还是先住在我家吧。赵莽,你来不来?”
    我苦着脸说:“我倒是想去,可是我走得了吗?”
    我们一块吃了个晚饭,一直吃到半夜。曲终人散。他们三个回到灯火通明的居民楼了。而我,则人单影只的向空亡屋走去。
    等我快要走到空亡屋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瘦小的人影,慢慢的进屋了。
    我心中一喜:“难道是阴鬼婆回来了?她来接替我了?”
    我兴冲冲的跑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害怕了。我小声的叫道:“有人在里面吗?”
    空亡屋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我咬了咬牙,缓步走了进去。在桌上摸索了一番,点亮了蜡烛。
    一切都和十几天之前一样,那半截蜡烛仍然没有烧完。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躺在床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嘀咕道:“刚才看花眼了?明明有个影子走进来了,而且看身材,应该是个女的吧。”
    第九十九章 【搭讪】
    我本来以为,从湖南回来之后,我的胆子会变大,可以无所畏惧的在空亡屋睡上一整晚。可是我又错了。
    我盯着桌上的半截蜡烛,怎么也不能入眠。这时候我才明白。水寨和空亡屋都很恐怖。我千里迢迢的跑回来,只是换了一种恐怖的方式而已。
    我微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附近有人在说话。我屡次爬起来,又躺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只好把大刀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嘟囔:“幻听了,只是幻听了而已。”
    我这样自我催眠了几个小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我感觉有几个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我睁开眼睛,周围瞬间恢复了安静,我爬起来,看见那张破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我心中大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闹鬼了?还是吕先生过意不去,连夜给我送来的?”
    我慢慢地坐起来,警惕的握着大刀。
    忽然,我感觉肚子很饿。就像是在水寨闻见鬼涎香一样,那种抓心挠肺的渴望,想要吃点什么东西。
    我心中有些焦急,知道这些饭菜不对劲。但是我心里这么想,神智却一点点开始迷糊了。有一个极为渴望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小声的嘟囔着:“吃一口没事的,就一口。”
    我慢慢地凑过去,正要拿起筷子。忽然,我看见破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脸上的皮肤又黑又紧,死死地贴在头骨上。不是祖师爷是谁?他就坐在对面,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吓得一哆嗦,甩手扔了筷子。我用大刀指着他,厉声说道:“你不是死了吗?你信不信我用刀劈了你?”
    这话说得自相矛盾,但是当时一时情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我说了这话之后,祖师爷却岿然不动,仍然用一脸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心中骇然,低呼了一声,扭头就向外面跑。
    我跑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是吕先生的声音:“赵莽,你到哪去?不是说好了喝酒吗?”
    我心中迷茫:“喝酒?”
    我回头看了看,吕先生正坐在桌子前面,上面摆着几个小菜,以及两个酒杯。
    我有些糊涂了,慢慢的走回去,说道:“吕先生,道士也喝酒吗?”
    吕先生微笑道:“我们又不是和尚?来,举杯。”
    我慢慢地坐下来,举起酒杯。我正要放到唇边的时候,忽然发现,烛光荧荧,坐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吕先生,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正笑盈盈的看着我。可是我总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恨意。
    我吓得一哆嗦,一杯酒全洒在袖子上了。
    少女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喝酒吗?怎么现在倒不喝了?”
    我脑子里马上恢复了一线清明:“不对劲,今晚上很诡异。”我趁着神智未失,用刀柄在肚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
    我疼得哎呦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的酒菜、少女,全都消失不见了。坑有每圾。
    而桌子上的那支蜡烛,也早就熄灭了。
    我看了看敞开着的半扇门,已经天凉了。外面早点摊上的饭香飘进来,我是真的饿了。
    我敲了敲脑袋,心想:“在这间屋子住上几年,就算能侥幸活下来,精神方面恐怕也得出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吕先生时不时就来我的空亡屋转转。但是坚决不肯过夜。他的借口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神神鬼鬼的事,暂且是不会接触了。
    更可悲的是,薛阿姨回来之后,薛倩也不在保健品店过夜了。只留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守着一间破屋子。
    我每天抱着大刀勉强入睡,虽然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到后来,我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每次惊醒之后,都要迷糊上几分钟,分辨一下这里到底是哪。
    那天晚上,薛阿姨邀请我去吃晚饭。
    我问吕先生:“你的伤到底养没养好啊?什么时候住进空亡屋?我都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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