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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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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兰树啊玉兰树,你怎么就把这么一位郎君带到我院子里来?
    她昨日异状,连掬月都在厨房里连问她怎么了,萧屹不可能没察觉。
    她终于回屋后,屋子里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就是铁证。
    本来,屋里有了萧屹还热闹一些,他们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晚间时常聊聊天。一般都是关鹤谣和萧屹在说,掬月乐呵呵地听着。
    萧屹长在北地,又多有游历经验,关鹤谣极爱听他说的那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致和故事。
    可是昨天——
    虽然萧屹那句问题发言真的很…有问题,但他毕竟不是故意的。
    反倒是她自己,可能是在这具少女的身体里呆久了,竟心安理得地带上了几分娇纵稚气,遇事大惊小怪的。
    你这死孩子怎么回事,青春期吗?她吐槽自己。
    哎,关鹤谣叹口气,回去还是道个歉吧。
    “小娘子,这卖的是焦面?”
    有客询问,关鹤谣赶紧扬起笑脸,递过一勺试吃,“差不多,不过妾放了猪油炒,起名叫‘油焦面’。”
    一个“油”字,已经将她家产品的尊贵尽数体现。
    在这样的年代,油水足的吃食总是诱人的,更别提上面又缀着杏仁、核桃碎。那食客尝了一口,连连称“香!真香!”,周围渐渐围了不少试吃的人。
    一包油焦面面卖二十八文,比普通的焦面贵一倍多,可是那浓郁的油香和足料的坚果也不是骗人的,比起粗糙的焦面香甜可口了不知多少倍。
    再加上关鹤谣笑眯眯一努嘴,指着自己的扇贝说,“一枚扇贝还二十五文呢,这油焦面买回去可冲□□碗。”
    这是疯起来连自家商品都拉踩。
    偏偏众人觉得太有道理了!超值啊!
    于是就那么二十包,很快卖光了。
    关鹤谣在眼前食客哀怨的目光中,抱歉一笑,把最后一包油焦面拿进屋送于刘老丈夫妇。
    饮子铺最不缺热水,老两口马上冲开品尝,吃得眉开眼笑。
    关鹤谣其实心怀愧疚,虽然她卖的是速食粉末版本,但这油焦面到底也算个汤羹,总觉得自己冲撞了饮子铺的生意。
    “小娘子说哪里话,你这油焦面这么多核桃芝麻,稠得都能当从食了!” 刘老丈嗓门大,说话也实在,“你就是冲好了卖现成的,也不耽误我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卖现成的”让关鹤谣心念一动。
    她转转眼珠扫过屋里四口大灶,还有一叠叠的汤碗,还有地方比饮子铺更适合卖现成的油焦面吗?
    第22章 缠绵春雨、琥珀糖 抚上她挂着雨珠的耳……
    关鹤谣的想法是和刘家香饮子铺联手,在铺子里卖冲调好的油焦面。
    材料和制作都由关鹤谣负责,相当于只是借用铺子的水和碗,每碗油焦面卖四文钱,分一文钱给老两口。
    老两口也很看好这香甜的油焦面,关鹤谣又坦诚,自觉算好了该付的炭火和水钱。
    三人合计了一下,还真觉得可行。
    吕大娘子又说:“左右我家的这些灶台也不是一直用着,你就直接在这里做,免得搬来搬去。”
    关鹤谣差点感激涕零,吕大娘子真是善解人意。这油焦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沉,那十几斤面粉搬得她腰酸背痛,能省去这一步再好不过。
    事不宜迟,关鹤谣马上去后街上米粮行采购了食材。因买的多,伙计直接给她送了过来,她终当了一把甩手掌柜。
    也就炼猪油和剥核桃费些功夫,其实这油焦面做法其实简单,掬月经过一天的魔鬼特训已经熟练掌握。
    “小娘子,这我一个人就够了,”掬月心疼关鹤谣下午还要去国公府,连忙赶她,“你快抓空回去休息吧!你还得照看郎、郎…狼狗呢……”
    关鹤谣:???
    剥着核桃,吕大娘子纳闷道:“你们怎么还养狗了?”
    “捡、捡的,”关鹤谣干笑,“受伤了……”
    “哎呀,我的小娘子呦!”吕大娘子一拍大腿,怅然的过来人语气,“这猫啊狗啊,可一沾手就放不下了。你心肠好救了它,可要是不想养啊,就尽早送走,免得牵扯精神。”
    关鹤谣微怔,“嗯…是呢。”
    她垂下头不再说话,给掬月留足了昼食的钱,慢悠悠逛荡着往家走去。
    *——*——*
    阵阵雷声中,萧屹来回踱着步,面露焦色,时不时掀开窗板向外望去。
    多日晴朗,却突来了这么一阵急雨,每一滴雨点都砸在他心上。
    还没回来,是不是被这雨困在哪里了?他正想着,便听到凌乱的奔跑声,萧屹快步打开门,就见朦胧的雨帘中,关鹤谣浑身湿透,飞奔归来。
    关鹤谣径直跑进屋里,弯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贼老天,这破身体,都是辣鸡!她一时不知道该怪哪一个,只能两个一起骂。
    听说今春北边下了好几场暴雨,这南边反倒雨水极少。
    憋了十来天才下的这么一场雨,就让她赶上了!
    她一路想了很多,如何得体地打招呼,如何精准地岔话题,如何冷静地表回绝,谁知全被这场春雨打乱,窘迫至此。
    她这羸弱的小身板根本应对不了刚才的疾驰,眼前阵阵发黑,忽觉兜头一块干燥柔软的布巾。
    “快擦擦罢。”给她披上了布巾,萧屹便自然地伸手去够她抱在怀里的竹篮。
    尽管此时脑子供氧严重不足,反应迟缓,关鹤谣潜意识却仍记得这场隐秘的“竹篮攻防战”,于是抱着竹篮的手又紧了紧,没有撒开。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头顶似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下一瞬,萧屹的双手覆上布巾。
    关鹤谣如遭雷击,还是春雷击的。
    宽厚温暖的大手,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柔又笨拙地擦着她的头发。迟疑了一会,又抚上她挂着雨珠的耳垂,轻揉了几下。
    关鹤谣几乎要战栗起来,她不知是因为她现在浑身湿透冷的,还是被心中的猛窜起的火苗烫的。
    她个头还不到萧屹肩膀,又低头蒙着布巾,靠得这么近,入目所及只有萧屹的腰腹。
    他还穿着她做的那件衣衫。
    窗外雨声渐弱,密云一点点散开露出清澄的蓝天。两人被隔绝在这一方小天地,却仍逃不过这场江南春雨的氤氲湿气。
    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默默地擦着,半晌无语。
    风声、雨声、两人心跳声喧闹着更迭的间隙,关鹤谣听到萧屹闷闷的声音。
    “我都不能去接你。”
    关鹤谣仰头愣愣看他,萧屹抿着唇,眼中的心疼和懊恼也要似雨水一般滴落。他又擦了擦关鹤谣额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说不出的委屈,“我都不能去接你。”
    无论是她顶风冒雨的时候,还是她暗夜独行的时候,抑或是她背着十几斤面踉踉跄跄的时候,他都只能等在原地。
    啊——是这样啊。
    关鹤谣终于理解了他对那个竹篮的执念。
    一念花开,她心中喟然长叹,后退几步避开了萧屹的动作。
    然后,在那张面容再次黯淡之前,在那双手臂再次垂落之前,笑着把竹篮推到他怀里。
    “兰家哥哥,你帮我剥核桃吧。”
    *——*——*
    厨房毕竟比屋里冷的多,即使靠着火灶,关鹤谣还是冻得直抽气,她包好刚洗完的头发,就着一盆热水开始急速擦洗身体。
    她并没有浴桶,向来都是这样清理。只夏日里,有那么几次,奢侈地带着掬月去香水行洗个大澡。
    话说这几天挣了银钱,也许哪天可以去香水行好好泡个澡,享受一下。金陵城公共澡堂完备,价格很便宜(1)。
    想到洗澡,就又想起早千八百年的《周礼》里都说了,“管人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招待客人,三天得让人家洗一次头,五天洗一次澡。而萧屹来这么些天,她就给他做了几回水擦身子。作为者青帘居的主人,也是挺失格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苦笑着把萧屹从胡乱发散的思绪中赶出去,三两下穿上新衣。连哆嗦带蹦跶地借着火热了包子,又冲了两碗油焦面,快步出了厨房。
    好在一回到屋里,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显然萧屹已往炉子里添了不少炭。
    关鹤谣终于得以放松紧缩的肩膀,去桌边看萧屹剥核桃。
    只见他拣起一个核桃,五指一握,再松开时那核桃就裂得刚刚好,果壳横开,而果仁未碎。
    神技啊!
    关鹤谣看呆了,再也不用拿门挤核桃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门挤过的核桃不补脑了!
    “别剥了,先吃饭吧。”
    萧屹耳尖泛红,仍低着头专心致志和核桃缠斗,并不看关鹤谣。
    雨势已歇,厨房里的水声……他一直是能听见的。越是告诫自己不可为这登徒子之行,越觉得那水波就在漾在耳边,荡在心尖,听得清清楚楚。
    他满心的喜爱和遐思无处宣泄,只能拿这些核桃撒气,让它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哪怕现在关鹤谣衣着整齐,但想到她新浴振轻衣,萧屹仍是不敢直视。只在她放下碗碟的时候,掠过她雪白的皓腕,装作无意地飞快扫过那恢复红润的脸颊,满意地收回视线。
    关鹤谣也有些局促,她湿发盘起用布巾裹着,到底不太像样子。
    云收雨霁,屋外传来鸟儿清脆鸣叫,屋檐偶尔滑落的雨滴,衬得室内更加安静。
    两人一时无语。
    关鹤谣和萧屹都低着头磨磨唧唧地吃东西,就像昨日夕食一样并不怎么说话,却又和昨日完全不同。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切实地冲刷走了某些东西,又让另一些更温暖、更勇敢的东西得以生根、发芽,如今只需静侯时机,就可开出一场绚烂的繁花。
    关鹤谣眼瞧着萧屹吃完了第三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嚼着。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从天而降的郎君必定不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无论是待她还是掬月,他一直有礼有节,举止中也有一股藏不住的矜雅。如今知道他竟然与信国公家嗣子相识,就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嘴唇,关鹤谣暗骂自己没出息,又被美色所迷,于是她向这美色突然发难:“今日倒是吃得挺多,你昨日怎么没吃包子?”
    “……昨日的看起来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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