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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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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别人难过吧是自己躲着擦眼泪,但贺山亭难过吧也要让别人难过,压根不需要安慰。
    *
    宋醉站在窗边望着车离开,他清楚贺山亭这人有多骄傲,装男模都不肯放下身段,今天他叫方助理来伤了对方的自尊,以后不会再来了。
    他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放开了捏紧的手转身走去客厅。
    四六级考试时间快到了,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戴上耳机练英语听力。
    练完他才发觉没有戴耳机的必要,往常这个时间客厅里都会放电视,他不知道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自己长到十七岁就不看了,但今天没有电视音了。
    他摘下耳机外放听力。
    分开没什么不好,不会有人在边上吵闹,也不会有人打扰自己看书,他终于可以好好学习了。
    只有宋天天一个劲找贺山亭去什么地方了,因为贺山亭喝完咖啡它总能偷偷舔杯子,当然后果就是男人面无表情拎起宋天天告状。
    他无法对一只小猫咪解释为什么对方不在了,正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捡回来的男人会是大人物。
    宋醉只能回到房间睡觉,他终于找到件令他开心的事了,一个人占据张床不会有人抢被子,可以平稳睡到天亮。
    他关了灯闭眼睡觉,然而并不像他以为的很快入眠,他习惯被男人抱着睡觉,开始会嫌硌人,没了对方的怀抱反倒不习惯了。
    明明东西都不在了但屋子里还是有对方的痕迹。
    少年突然觉得有些冷了,漆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孤零零蜷缩身体睡在床上,没意识到自己的被子何时滑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早上醒来时宋醉冻得手脚冰凉,抬头瞥见被子顺着床沿滑落在地板上,不出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他睡在床上想自己要改掉踢被子这个坏习惯,晚上没人会给自己压被子了。
    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二十一天,改掉一个习惯也需要二十一天,所以只要二十一天以后就好了。
    虽然他知道以贺山亭的性子不会来了,但他起床找锁匠师傅换了把锁,不止如此他早上六点就去学校了,晚上十二点才从北门出校。
    出校门时宋醉碰上刚下摊的冯思文,他停下脚步帮着收拾:今天生意怎么样?
    宋醉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没耐心应付客人,在经营上帮不了太大的忙,幸好冯思文嘴甜爱琢磨。
    比昨天好不少。冯思文语气透出欣喜,上午有个经院的女生发了朋友圈,下午来了好些女生要买纸杯蛋糕,我就恳求说发朋友圈便宜两块,本来挺怕亏本的,结果下晚自习来了好多人。
    要说学校哪个学院女生最多,阴盛阳衰的经院名列前茅,拿下经院可以说拿下沪大甜品界的半壁江山。
    当然沪大甜品界也只有一个小摊子罢了。
    宋醉在冯思文眼里看到了干劲,不再是从前围着孙钰转的模样,没谁离了谁会永远沉溺,他顿了顿低哑开口:好好加油。
    听你声音不是感冒了?冯思文关心问,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药吧。
    睡一觉就好了。
    宋醉没把感冒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帮着冯思文收拾完摊子就朝家走去,冯思文赶紧上去塞了个纸杯蛋糕:我特意留给你的。
    他怕少年不收立马走回摊位,正在这个时候他望见停在摊位边的车无声无息驶离了,那辆车是低调的林肯普通款,在街上没有十辆也有八辆,他惊讶揉了揉自己的眼。
    因为车窗里的人好像是贺山亭。
    *
    状元路上栽满梧桐树,南风一吹路面落满金黄色的梧桐叶,像候鸟闻风而至衔来空无一人的林地。
    宋醉在晚上视力不太好,需要眯眼才能看清前路,他拎着蛋糕踩在柔软梧桐叶铺成的石板上,每一步踏得很慢。
    他身后不知不觉多了辆车,车灯穿透浓重的黑暗,明亮的灯光照亮他行进的路,仿佛无声的温柔。
    借着光宋醉加快脚步回到了房子,他把冯思文送他的纸杯蛋糕放入冰箱,给宋天天喂完夜宵便继续写在图书馆没完成的证明。
    大概是脑力消耗太多了,他放下笔脑袋有些缺氧,感冒似乎加重了,他浑身没有力气。
    连宋天天也有气无力的,找了两天大概知道蓝眼睛的大猫不会回来了,喜欢的布沙发也不去趴了。
    他摸了摸小猫圆滚滚的肚皮语重心长开口: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想把你送去猫咖打工?别想他了。
    他不知道是在跟宋天天说还是跟自己说。
    宋醉撸完猫头脑昏昏沉沉上床,后悔没听冯思文的话买药了,他意识到自他从拳场出来身体就没原来那么好了。
    如果阿亭在的话不管他愿不愿意,会抱着他温柔又强硬喂他吃药,他可以完全信任对方,生病也不是一件难熬的事。
    可不会有人喂药了。
    宋醉很轻地抿了抿唇,强撑着打开外卖软件下单感冒药,点完后在床上闭眼休憩。
    少年以为自己能很快醒来,可熟睡的他听到敲门声只是翻了个身,大片被子滑到了床沿,小猫急得喵喵叫下楼。
    朦朦胧胧里宋醉感觉有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不知什么时候卧室门开了。
    有人开门坐在了他身边,将装药的纸袋放在了床边,嗅见对方衣袖熟悉的水调香,因为难受而拧眉的他在梦里下意识叫:阿亭。
    耳边传来男人情绪不明的嗓音。
    我在。
    由于感冒他好使的脑子犯迷糊,没觉察出自己的撒娇又叫了句:阿亭。
    对方依然轻声咬耳朵。
    我在。
    当宋醉正准备再叫时对方亲了下来,用温热的唇堵住了复读机的他,熟练地勾勒他舌尖的形状。
    他出于本能靠在那人的怀里,朦朦胧胧里被喂了苦涩的药,他正欲推开对方,可紧接着是轻柔的吻,扫去他口腔里残余的苦涩。
    那是一个格外温暖的吻,像漆黑的世界有了轮苍白的太阳,像他的世界有了轮苍白的太阳。
    *
    次日宋醉醒来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床边的药也不见了,原来是自己做的一个梦,那梦太真实以至于他稍稍晃神,他怎么会梦到那个人。
    他上网搜索人为什么会做梦,答案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宋醉不满意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梦是大脑处理废料才满意关了手机,他必然不会想念贺山亭。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好好睡了一觉,他感觉自己的感冒差不多好了,多喝喝热水应该就没事了,可惜昨天下单的药。
    宋醉准备拿起杯子去饮水机接水,发现保温杯里的水是热的,他昨天有接热水吗?
    可能是他忘记了。
    宋醉咕隆隆仰起头喝水,温度合适的水消去了他身体最后一丝虚弱,把这个疑惑抛在了脑后。
    但之后房子里总会发生奇怪的事,比如每天醒来总有热水,冰箱里从没有过期食物,晚上他的被子总是盖得好好的,连宋天天也不有气无力了。
    宋醉把这件事告诉了冯思文,冯思文打发着奶油问:是不是你男朋友干的?
    他对宋醉素未蒙面的男朋友充满了好奇,长得好看体贴温柔,虽然家里穷但不比许宁强多了?
    少年毫不犹豫摇头。
    我们处于分手冷静期。
    冯思文眼里透出惊讶,原来已经分居了,怪不得宋醉这两天老呆在学校,冯思文正欲安慰忽然想到什么。
    我想起有本灵异小说就是这样的!主角一开始发现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东西,接着半夜在被子里不能动弹,后来听到房门外诡异的声音,最后会吸人精气的鬼找上门了,你家不会是闹鬼了吧?
    不会。
    物理出身的宋醉自然不可能封建迷信,他推开冯思文胆子小扒在他胳膊上的手,但他没能推开冯思文安慰他的一大堆蛋糕。
    晚上他从实验室里借了把放大镜回家,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身后的车开着明亮的车灯,他渐渐都眼熟这辆林肯了。
    回到家宋醉仔仔细细检查了遍门窗,门上没有撬过的痕迹,每扇窗户都是完好的,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因为检查门窗宋醉推迟了一小时上床,午夜的状元路无比安静,他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啪叽一声。
    明显不是正常的动静!
    宋醉闭着的眼立马睁开了,脑袋不由得浮出下午冯思文的话,不会真有吸人精气的鬼吧?
    被子里的少年微不可察缩了缩身体,但出于物理学生的骄傲,他一手拿了本物理书放在胸前,一手拿了根棍子轻手轻脚走下楼。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宋天天松了口气,原来是猫咪半夜跑酷把椅子撞飞了,撞飞椅子的宋天天安静蹲在了院门口。
    宋醉盯着远处的院门垂下眼,不知道宋天天为什么执着于等在门边,贺山亭根本没再来过,真是只傻乎乎的猫咪。
    他正准备回到房间睡觉时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大半夜的有谁会敲门?少年放松的身体紧绷起来,躲在房门后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谁知院外猝不及防传来贺山亭泛低的音色,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开下门。
    宋醉的心脏猛地跳了跳,他不知道这个点上门干什么,要不是宋天天把他吵醒自己早睡了,但即便听见也不会开门的,贺山亭与狗不可能踏进门半步。
    下一秒宋天天如同听到暗号跃上门把手,整只猫晃悠悠挂在门把手上,用自己八斤的重量压开了门,一大一小配合熟练得
    显然不是一次两次。
    第一百零三章
    站在门后的宋醉看着男人轻松走进院子给了宋天天两个豪华罐头,在他眼皮子底下大胆行贿。
    通敌叛国的宋天天欢快吃起了马鲛鱼罐头,丝毫没有不受嗟来之食的觉悟,边吃边摇毛茸茸的尾巴。
    水杯为何每天装满热水?被子为何无故盖好?夜半无人为何开门?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哦是因为两只狼狈为奸。
    宋醉无声无息关门上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回到床,冷笑想看对方想干什么。
    夜里的房子十分安静,他可以清晰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
    先是水在壶里烧开的声音,再是倒入水杯的咕噜声,接着似乎在扫地,少年脑子里蓦地浮现只系着围裙的冷漠大猫。
    半夜登门只是为了干家务?不去感动华国可惜了。
    宋醉心里升起浓浓的疑惑,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木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当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立马闭好眼。
    男人大大方方坐在了他床边,他按捺住揍人的想法,紧接着冰冰凉凉的温度计放入了他嘴里。
    细长的温度计抵在他舌下,他被抵得不太舒服想推开,因为担心装睡被发现只是闭了闭漆黑的眼睫。
    三分钟过去贺山亭准备收回温度计,抬眼瞥见宋醉不自然紧闭的睫毛,抖得跟蝴蝶羽翼似的。
    明显在装睡。
    他悬腕的手镇定停了停,没收回温度计反而在少年柔软的唇里有意摩擦搅拌。
    在这个举动下宋醉被迫张开嘴,感觉冰凉的温度计在侵略他的口腔,谁量体温会量得这么色情?
    当温度计越探越深他禁不住呜咽了声,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心照不宣质问: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乖,小孩子别说脏话。贺山亭摸了摸宋醉的脑袋,宋天天让我进来的。
    你才小孩子。
    宋醉的拳头硬了硬但没有再说脏话,什么叫小猫咪让他进来的,这人能再说瞎话一点吗。
    贺山亭看出少年的念头不疾不徐解释:上周听到它在院门口焦急叫,我喊了它的名字就给我开了门,进门后发现你生病了。
    宋醉意识到生病那天不是在做梦,他以为自己感冒自己好了,没想到是贺山亭在晚上照顾他,他低头吸了吸鼻子。
    病好了你为什么还来?
    有人天天夜里踢被子,没耐心喝热水,饭也不好好吃。贺山亭看着宋醉说,男朋友不过来监督怎么行?
    宋醉第一次知道监督居然是烧水扫地量体温的意思,想到对方默默在自己身边,他的心蓦地软了软。
    但这不是一大一小背地里交易的理由,他推开越靠越近的贺山亭:擅自闯入他人住宅属于非法入侵住宅罪,你准备怎么解决?
    在宋醉想来对方肯定会胆怯离开,然而他听到男人淡定说了句。
    肉偿吧。
    宋醉想明白这人压根不要脸,但男人的手握在了他身上,他仰着头被细细亲吻,像他是需要悉心描摹的画。
    大概男生都是下半身动物,他可耻地抬头了,理智告诉他该坐怀不乱但少年面无表情握住了那只手。
    贺山亭察觉到宋醉的沉溺,原本热烈的吻变得十分温柔,可以说没有任何攻击性。
    这令宋醉产生了股吻吻又没事的错觉,以至于他没注意睡衣在亲吻下滑落了大半,月光下他大片背脊赤裸,显出莹白色的釉色。
    宋醉下意识用洁白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背,他被吻得迷迷糊糊发出格外小的声音,忽然听到贺山亭抵住他问:你想不想更舒服?
    他脑子不清醒嗯了声,说完他就被压在了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他的肌肤上,一寸一寸逼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院子角落的小玫瑰没有完全盛开,在雨水的攻势下花瓣不停颤抖,被迫开启细小的缝隙容纳,但不仅没有用反而涌入更多的水。
    小玫瑰有气无力趴下,透明的水滴淌在幼小的花蕊上,最后湿哒哒盛开了,透着股从未见过的艳色。
    而少年沉浸在对方攻击性强烈的吻里,冷白的肌肤成了粉白色,埋着头藏住自己泛有鼻音的哼唧声,却掩不住房间里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
    *
    宋醉醒来时就是后悔十分后悔,他为什么没能管住自己,他脑子里不由得响起殷子涵的话。
    还真来了只吸人精气的千年狐狸精。
    他转头望向空荡荡的床,揉了揉自己被反复折来折去的腰,要不是他打惯了架今天都下不了床,始作俑者倒自己跑了。
    虽然宋醉不在意谁上谁下,毕竟昨天他也爽到了,但他心里依然生出轻微的玻璃心。
    宋醉压住念头换衣服下楼,却见贺山亭端着瓷碗从厨房里出来:给你熬了粥。
    原来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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