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啸北风也压制不住的磨牙声，丹妮耸耸肩，“我的话虽难听了些，却是金玉之言。
    连我都没把握杀掉异鬼王，你们除了为它增添30条尸鬼龙，和三十个尸鬼翼龙骑士，什么用也没有。”
    “我们在天上飞，只要保持在400米以上，射龙弩也攻击不到翼龙的一块鳞片。面对异鬼王，我们有胜无败！”二鹿身边一名骑士大声道。
    嗯，二鹿坠地后，立即有几名骑士过来护驾。
    “我不和预备役尸鬼说话。”丹妮摆摆手，“你们继续作，我先走了。”
    “预备役...尸鬼......”二鹿的那名骑士也学着老大一样，怒瞪双眼，使劲磨牙，“少看不起人，我们可是——”
    大黑翅膀猛地扇动，狂暴的气流将骑士掀了个趔趄，接下来的话也被打断。
    丹妮真没心思与一个喽啰打嘴仗。
    “嘶嘎——”黑龙在雪地里卷起一片纱帘般的雪沫，纵身跃入天空，往西边黑城堡飞去。
    如果在其他地方遇到二鹿，丹妮说不得要给他一个报复。
    她可没忘记不久前他还烧了她的假侄子，还用瓦钢匕首投掷了她一次。
    但长城一塌，二鹿就急吼吼赶来救援......无论他是履行七国合法国王的职责，又或者被红袍女洗-脑，认为自己凭一柄红剑能如预言中那样解决异鬼王。
    他的行为总算是一种负责、有担当的表现。
    嗯，就会丹妮此时一样，她不也得到消息后立即赶来？
    ......
    一路到黑城堡的一百多公里，长城完整度越来越好，表面冰层虽裂开能把二鹿埋进去的口子，但总是没有脱落，长城内的岩石墙体依旧稳固。
    连续路过好几座守夜人城堡，都是空的，但在长城上的走道，有人数众多的迁徙者。
    各个城堡里的守夜人通过长城往黑城堡赶去。
    丹妮没有多耽搁，直接飞向黑城堡。
    “呜————”
    “龙女王来啦！”
    “丹妮莉丝陛下来救援长城啦！”
    黑城堡出乎意料的热闹，甚至有些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味道。
    从地面的围墙，到院落里的高塔，再往上直到长城之巅，都有大片点燃的油灯与火把，和站在火把下的黑衣人。
    不仅是守夜人，还有很多北境平民与花枝招展的女人。
    大黑在城堡上空盘旋了半圈，便被守夜人发现，然后吹响号角，整个城堡都陷入狂热与欣喜的气氛。
    他们就好似在水下憋得濒死，终于抓到那根救命的草绳，然后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城堡，虫道，马厩，哨塔......都有人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黑城堡北面的长城也布满裂缝，还有大块厚冰坠落的痕迹。
    丹妮只让小白落在长城上，负责监视周围动静，大黑则带着她落在外城墙上。
    嗯，就是当年她让巨人与野人俘虏修建的，围绕黑城堡建筑群圈了半圆的城墙。
    “陛下，您可算来啦！”总司令艾里沙眼眶通红，激动得似乎要落下泪来。
    与他一起过来迎接龙女王的还有独臂唐纳、红鼻子佩雷斯坦、脑袋像一颗红石榴的波文马尔锡，以及二十多位老少皆有的贵族骑士。
    年过五十的艾里沙爵士看着比上次更苍老了，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精瘦结实，曾经黑白相间的浓密头发却全白了，也秃了。
    “异鬼可有来袭击你们？”与一众守夜人高级将领寒暄几句后，丹妮直接问道。
    话刚出口，她便已知道答案：城墙墙面上满是大战后的污迹，有血迹，有尸体焚烧的臭味，火油燃烧的焦黑......
    “幸亏您帮我们建了这道城墙，”艾里沙拍拍城垛，神色复杂道，“昨天夜里，尸鬼如潮水般涌来。如果没城墙，黑城堡只怕会与其它城堡一样，一波沦陷。”
    已经升职为游骑兵队长的葛兰咧嘴大笑道：“还有龙牙刀，那种看着像船桨的木头龙晶刀非常好用，一刀横扫，清空一大片，在守城战中功效绝佳。
    我一人便杀了差不多50个尸鬼，若非挥动龙牙刀太吃力，我还能杀的更多。
    那些死人没武器、没铠甲，其实并不难对付，就像稻草人一样被我们收购。”
    佩雷斯坦懊恼道：“如果长城不塌，一万五千守夜人个个配备龙牙刀，异鬼无论如何也别想踏入北境半步。”
    红石榴总务长左右看看，道：“城墙上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去大厅吧！”
    黑城堡主楼大厅既是开会的会议室，也是守夜人吃饭的饭厅。
    如果在往年，因为人力资源有限，守夜人没精力清理院内十米厚的积雪，他们会放弃地面建筑，集体躲入地下虫道猫冬。
    但今年冬天，所有人都知道长夜将至，大家都在防备异鬼，为了快速投入战斗，也为了每日训练，院子里每天都会清理积雪，地上建筑便也没被废弃。
    事实上，他们也不能废弃，因为如今守夜人的数量是往年的十几倍，虫道装不下那么多人。
    ......
    “......我们不怕普通尸鬼，手持龙晶武器的守夜人对付尸鬼，就像全副铁甲的骑士对付拿着锄头的农夫士兵般容易。
    但尸鬼中隐藏有异鬼，异鬼对付守夜人，也像骑士对付农夫般简单。
    若非史坦尼斯来得及时，只怕黑城堡会伤亡惨重。”艾里沙爵士神色复杂道。
    “他亲自下场与异鬼战斗了？”丹妮惊疑道。
    “那倒没有，但他有三十条翼龙，可以投掷野火弹与火油弹。”
    接着，守夜人们你一句我一句，从各个角度为龙女王介绍了一遍从昨天午夜到今天中午的抗击异鬼过程。
    有超过五万尸鬼围攻黑城堡，其中至少隐藏了10名异鬼。
    当真尸如潮水，无边无际。
    但黑城堡是守夜人大本营，驻守超过3000名守夜人士兵，其中甚至包括200个骑士。
    如果是五万丧尸，守夜人肯定衰了。但尸鬼不是丧尸，被尸鬼抓一下，咬一口，与被普通人类疯婆子挠一下、咬一口没啥区别。
    嗯，尸鬼身上不带病毒。
    如果守夜人没有龙晶武器，普通刀剑砍过去，尸鬼照样活蹦乱跳，黑城堡也一定早早沦陷。
    但守夜人对异鬼来袭准备了一两年，他们至少人手一柄龙牙刀，或者龙晶长矛，一刀砍过去，比骑士使用普通刀剑砍农民都畅快。
    所以，即便有异鬼投掷冰剑偷袭，守夜人还是稳住阵线，凭借15米高的城墙，挡住尸鬼一波波的进攻。
    然后，异鬼亲自下场，开始冲击城墙......
    其实在二鹿来之前，守夜人自己便干掉了三名异鬼，或者说，那三个异鬼企图越过城墙，结果被守夜人给堆死了。
    守夜人坚持到上午的时候，二鹿带领三十条翼龙来援长城，只投掷两波火油弹，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炸死尸鬼丛林中的异鬼。
    大概还剩三万五千尸鬼，便都撤离了。
    丹妮惊疑道：“翼龙投弹或许在清理小兵时效果惊人，但尸鬼不怕死，异鬼也不惧消耗，它们没必要这么早撤退啊！”
    “也许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它们也不傻，不会白白浪费兵力。”二鹿的大舅道。
    丹妮看了老绿龟一眼，问：“伊斯蒙伯爵，你觉得异鬼会缺兵力？”
    “也许它们不缺，但没必要浪费兵力。”老头肯定道。
    丹妮环顾周围一圈，问道：“我刚从东海望过来，那里空荡荡一片，再没一个异鬼。
    你们可知道一共有多少尸鬼越过长城？它们的主力如今又在何方？”
    “不知道，我们收到从东海望过来的最后一只信鸦，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了一行字——异鬼来袭，无边无际，小心戒备。
    无边无际是个形容词，也许只有异鬼王才知道具体有多少死人。
    反正在我看来，昨晚围攻黑城堡的五万尸鬼也无边无际。”佩雷斯特博士苦笑道。
    “史坦尼斯陛下带着他的翼龙骑士寻找异鬼主力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知道异鬼的具体消息啦！”老绿龟笑呵呵道。
    “只怕让你失望了。”丹妮摇头道。
    ......
    史坦尼斯的确失望而归。
    丹妮落在黑城堡三个小时候，二鹿带着他的翼龙骑士团回到长城之巅——距离小白远远的，翼龙不敢靠过去。
    “我去过东海望，没找到异鬼王，”黑城堡主堡大厅，二鹿转头看了边上的丹妮一眼，“如果丹妮莉丝不是异鬼王的话。”
    大厅上首一张长桌，丹妮二鹿二王并立，坐在一起。
    只不过龙女王有巨龙，名声、权力、在长城的人望都比二鹿强，故而总司令把她座位摆在最中间，二鹿坐她右边。
    其他人根据身份高低，由近而远，分成四排。
    丹妮还没说啥，龙家忠臣艾里沙司令官就发怒了，“史坦尼斯陛下，现在异鬼都过了长城，七国危在旦夕，还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权力游戏，有什么意义？”
    “是呀，我们现在就该坚守丹妮莉丝陛下的‘抗鬼统一战线’！”红石榴也说道。
    一只红睛黑鸦悄无声息飞来，落在靠近屋顶的采光窗口，除丹妮，没人注意到它。
    “她真的在烧长城！”二鹿面色铁青。
    二鹿大舅都看不下去了，劝道：“陛下，龙女王在检验长城中的魔法阵，你不懂魔法，可能不明白。”
    二鹿瞪了老绿龟一眼，“我不懂，难道你懂？”
    老绿龟点点头，“龙女王为我们演示过，巨龙的魔力可以修复长城上的裂缝。”
    “我们都看到了，丹妮莉丝陛下的确能激活长城中的法阵。”诸位骑士、爵士纷纷点头。
    呃，在二鹿回来前，丹妮便已为自己洗白了火烧长城的“罪行”。
    瞥了眼又开始瞪眼磨牙的二鹿，丹妮问：“之前五万尸鬼围攻黑城堡，超过三万尸鬼在今天中午撤退，你们三十条翼龙，难道没顺着撤退的异鬼追踪到异鬼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