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头，王妃顾氏忙着在各家王府还有亲贵之间走动。永芳和孟二奶奶原本也该跟着一道的，只是两人都有孕在身，自然这差事便免了。永芳原本还想正月里头回一趟娘家，结果还没成行，伯爵府那边老太太就差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永芳好生养着身子，如今天寒地冻的，就别出门了。反正大家离的近，什么时候想了，出趟门便能看到。至于这正月里头回娘家的事情，如今暂且免了吧。
    永芳听了这话，心里头很感动。她知道老太太是担心她，担心她出门万一有个意外可不得了。如今因为天气冷，永芳整日里都窝在荷香院内。就是散步，也只是在屋里走来走去而已，并没有出门。吃食方面也有华春照看着，因此不用担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今看来永芳是安全的，非常的安全。可是不能保证永远这么安全，尤其是当要走出荷香院大门之后，谁也不敢保证就真的能够平安无事。反正如今天冷，加上少齐还在南边没回来，再有就是永芳最近也有点不想动，暂时就不出门了。
    永芳让传话的人，将之前准备的一点心意带回去。后来又让常嬷嬷跟着走了一趟伯爵府，看看伯爵府可好。打听打听娘家一众人的情况。
    看着窗外飘扬的大雪，永芳窝在温暖的屋里，心里头很是舒坦。唯一遗憾的是少齐没在身边。说起这个，永芳又不得不碎碎念，皇上可真是没人性。大过年的还让人当差，也不体谅一下两人是新婚燕尔，如今她还有着身孕在身了。皇上果真是世界上最会压榨劳力的人了。给那么少的俸禄，却让人将命都要豁出去，这应收比可真是不成比例。当然这话永芳也只是在心里头腹诽一下，她可没胆子将这话说出口。
    永芳想的多了，便觉着该给少齐去封信才是。将过年期间王府里生的一众事情说给少齐听。想到便做，永芳进了偏房，让小丫头伺候笔墨，然后便开始书写信件。
    永芳在信里面说了说放赏银的事情，还说了年三十府中的事情，又说了正月里头大家忙乱的事情。接着永芳便问起少齐在南边是怎么过的年，可有人陪着，身边可有可心的美人伺候？当然，永芳是以开玩笑的方式问出这话的。最后永芳就问少齐什么时候能够回京。等过了二月是否能看到少齐？算着日子，等进了三月，孟二奶奶就差不多该生了。不知道会氏生男还是生女。
    其实在永芳想来，生男生女都不要紧。可是站在她3的身份上想这件事情，就只能盼望孟二奶奶生个女孩，这对大家都好。免得以后争抢的更加厉害。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安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个嫡出的儿子都长大了，都结婚生子了，安王爷还不将世子定下来。这岂不是成心不让人过安生日子嘛！
    永芳写完了信，丫头就进来禀报，说是孟二奶奶来了。同来的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
    永芳一听，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三人会一同前来，这可真是稀奇。永芳示意丫头将人请进来，永芳收拾了一下，便出门迎客。“弟妹，二妹妹，三妹妹你们来了，快快请坐。清袖，快快上茶。对了，二奶奶这里来一杯蜂蜜温水便好。”
    “多谢大嫂，我还正想说如今喝不得茶水，没想到大嫂倒是考虑的周到。”孟二奶奶笑道。
    “弟妹客气了。咱们如今都是双身子的人，这些事情看似虽小，却很要紧。自然要放在心上，不能疏忽了。”永芳瞧着孟二奶奶的大肚子，还有两三月便要生了，真想现在就知道这肚里面坏的是男是女。
    孟二奶奶瞧见永芳盯着她的肚子看，便挺了挺胸。大家都说她这一胎看着就是男孩，孟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心里头很是高兴，她的儿子将是王府第三代的嫡长子，这怎能让她不高兴。孟氏客气的对永芳说道：“大嫂想的就是周到。我看大嫂如今已经显怀，看样子这一胎也定是男孩。我便先恭喜大嫂了。”
    “弟妹说笑了，这生男生女的事情又岂是能轻易看透的。等到生下来的时候才真正清楚。”永芳笑道。
    孟二奶奶脸色有点不好看。在她听来永芳这话，便是在提醒她别以为就笃定能生个男孩出来。这嫡长子是不是生在二房还是个未知数了。孟二奶奶讪讪然，“大嫂说的是，不过这毕竟也是讨个吉利。”
    “弟妹这话有理。”永芳浅笑道。
    一直没怎么吭声宋颖此时突然笑出声来，“大嫂，二嫂，我看你们也忒无趣了点。整日里就惦记着生儿子。要真是这么想生儿子，那不如在房里摆个送子观音的像，天天拜送子观音，说不定还真能心想事成。光是嘴上说说，依着妹妹看啊，只怕是有的人要失望了。”
    宋颖这话倒是将永芳还有孟二奶奶都扫了进去。永芳还算好，脸色很正常，只是对宋颖不太感冒罢了。而孟二奶奶脸色却难看了很多，张了张嘴，想要教训宋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孟二便只看着永芳，永芳是大嫂，此事该有永芳出面。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二妹妹果真是小孩子心性。等到将来二妹妹也如我们这般的时候，怕是就能理解我和弟妹如今的心思了。”
    宋颖媚眼一挑，“大嫂说这些做什么。大嫂想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就直说。不过我还是觉着我说的没错。大嫂和二嫂都盼望着生个儿子出来，也好震慑住下面得那些丫头，免得那些个狐媚子乱了好事。可是大嫂和二嫂也不想想，这儿子岂是想生就能生的。还要看看有没有那福气才行。”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看了眼脸色很不好看得孟二，这才说道：“二妹妹果真不凡，连这些都明白。看来二妹妹的将来，我们是无需操心了。就二妹妹这机灵劲，谁都比不上。”
    孟二听了永芳的话，顿时也笑了起来。
    这回便轮到了宋颖脸色不好看了，宋颖哼了一声，“大嫂光说我有什么用。大哥去了江南那么久，说不定回来得时候，就给大嫂再添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使唤，到时候大嫂再笑也不迟。”
    孟二奶奶愕然的看着宋颖，接着低下头，不出声，只等永芳处理。宋薇有点尴尬，好似是她说错了话一般。
    永芳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多谢二妹妹关心。要是真的那样的话，那咱们府上那些小子可就有福气了。又有如花似玉的丫头可以配婚，只怕小子们都要乐死了。弟妹，你说是不是？”
    孟二奶奶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起来，“大搜啊说的极是。还是府上的小子们有福气。”
    宋颖很不爽，“大嫂说这话的意思，妹妹可否理解为大嫂是准备将大哥身边的女人都打了出去。指望着将来大哥能够独宠大嫂？大嫂这么想，未免也太过天真了点。大嫂就不怕被人说善妒吗？”
    永芳冲着宋颖笑道：“二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荷香院这么多人，可有二妹妹说的那般，有谁是被打了出去了吗？即便真的被打了出去，那又如何？难道我这做主母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还要二妹妹你来教我？再说了我是主母，什么独宠不独宠的话，二妹妹觉着合适吗？”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颖，表情看着还算和善。但是眼神却甚是瘆人。就是宋颖也被永芳那眼神给吓住了。
    宋颖打了个哆嗦，永芳急忙就关心的问道：“二妹妹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不，不用。”宋颖突然站起来。察觉到自己失礼，急忙说道：“我头有点晕，怕是吹了风得缘故，我先出去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宋薇不放心宋颖一个人，给永芳和孟二奶奶告罪一声，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孟二奶奶一头雾水，刚刚宋颖还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丧家之犬似地。孟二奶奶糊涂的看了眼永芳，“大嫂，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永芳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不过心思过重，累着了。弟妹要是有心的话，不妨嘱咐一下二妹妹让她好生歇息。别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糟蹋了自己个身子骨。”
    孟二奶奶怀疑的看了眼永芳，她自然不相信永芳的说辞，但是永芳的说辞却是最好得理由，由不得她不相信。孟二奶奶点点头，“大嫂说的是。二妹妹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急了点，思虑多了点。咱们做嫂嫂的别的本事没有，嘱咐两句也是应当。”
    “弟妹说的没错。对了，弟妹眼看就要生了，稳婆可准备妥当呢？”永芳关心的问道。
    孟二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大嫂关心。这些事情已经预备妥当了。等开了年，稳婆便会住到府上。到时候凡事都有章程，也无需太过操心。”
    “那我便先恭喜弟妹喜得贵子。”永芳真心实意的笑道。
    孟二奶奶这下子笑的有点合不拢嘴，“多谢大嫂吉言。大嫂也别光顾着恭喜我，我想大嫂这一胎也定是个男孩。”
    永芳点头笑了起来，“多谢弟妹吉言，但愿咱们两都能心想事成。也免得将来心里头有所遗憾。”
    “大嫂说的是，如此一来，我也就能放心了。”孟二笑道。
    永芳挑眉，看来孟二奶奶很是笃定她这一胎定是个男孩了。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也要等到生下来之后才知道。
    孟二奶奶另外问道：“对了大嫂，不知大哥何时回京。大嫂离着生产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不知届时大哥能否赶回来？”
    永芳不知道孟二奶奶是有意问起少齐的踪迹，还是无意问起。不过永芳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此事我心里头也是忧心的很。年前倒是来了封信，可是信里面也没明说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还在想，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便和父王说说，让父王派人去催催。”
    “大嫂说的是，此事应该如此。毕竟大嫂这可是头一胎，要是生的时候大哥没在身边，大嫂想必心里头也不安稳。”孟二很是关切的说道。
    永芳不想在少齐何时回京的话题上纠缠，便引着孟二说起给小孩子准备的衣服上头。果然如此一来，便将孟二的注意力转移了。
    永芳也不知孟二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到，都快要吃饭的时间了，孟二才提出告辞。不过走之前，孟二又犹犹豫豫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指望着永芳问她有什么事，届时她便能顺杆子爬的将事情都倒出来。可惜的是永芳并没有问，她这会想的就是打了孟二，其他的永芳更没心思去关心了。
    孟二见自己都起身了，永芳也不追问，便只好厚着脸皮说道；“大嫂，母妃身边那个叫秀儿的丫头，大嫂作何想法？”
    永芳挑眉，莫非孟二今日说了那么多废话，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说秀儿？那这弯子绕的可真够大的。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秀儿姑娘是母妃身边得用的丫头，我自然是没想法，也论不到咱们有想法。弟妹问起这个，可是秀儿那姑娘做了什么事，惹弟妹不快？”
    孟二尴尬的摇摇头，说道：“大嫂误会了，倒不是如此。只是我最近瞧着秀儿那丫头似乎有点不对劲，闹腾了一点，因此这才会多问两句。既然大嫂并无想法，那大嫂全当我没问过。大嫂歇息，我先走了，大嫂客气了，送到门口便是了。”
    等孟二奶奶一走，永芳就将常嬷嬷叫来，“秀儿最近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秀儿？没有啊？大少奶奶为何问起秀儿姑娘？”常嬷嬷有点糊涂。
    永芳便将之前孟二奶奶那番话还有那些表情，还有永芳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常嬷嬷听，最后问道：“嬷嬷觉着如何？”
    “大少奶奶，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人打听秀儿的事情。一有消息就来告诉大少奶奶。”常嬷嬷心里头紧张，这本是她的本分差事，可是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她还一头雾水，这就太不称职了。
    永芳点头，示意常嬷嬷赶紧安排下去。等常嬷嬷安排了人手后，永芳便问道：“最近上房那边如何？可是有什么事情？”
    常嬷嬷想了想，说道：“最近王妃都忙着应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过问下人的事情。对了，奴婢听说昨儿王妃好似了一通脾气，还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秀儿。”
    永芳一听，顿时就觉着应该是找到了事情的源头，“你可打听清楚了，王妃为何气？”
    “好像是因为那个叫小月的绝色丫头。”常嬷嬷如此说道。
    “小月？那个如今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丫头？”永芳反问道。
    常嬷嬷点头，“正是此人。自从王爷得了小月这丫头后，身边便离不得小月。奴婢听说，这些日子王爷整日里都要小月伺候，实在是太过伤身子。毕竟王爷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奴婢还听说，王妃似乎因为王爷不爱惜自个的身体，大过节的，也不给点体面，为此已经和王爷闹了几次嘴。只是王爷一开始还听几句，可是大少奶奶你也知道，这男人要管住下半身，实在是有点难。尤其是身边还有个像小月那样的丫头。王爷这一放纵不要紧，王妃可是憋了不少火气。奴婢就想着啊，等到那个小月将来失了王爷的宠爱，不知最后会落到个什么下场。”
    永芳听罢，无限唏嘘。还好当初没要了小月。那个丫头长得的确不错，绝色一个。对男人的杀伤力很大，看看如今的安王爷，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小月那娘们的肚皮上。毕竟安王爷不年轻了，四十出头的人了，还不知道控制一下，爱惜自己得身体。真当自己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啊！接着永芳又想到，那个叫小月的丫头也是没点眼色，她若是将安王的身子骨都掏空了，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她够聪明的话，就该稍稍劝着点安王，总之不能让安王太过放纵了，这才是自保之道，也是长久之道。否则要是安王的身子骨真的跨了，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那小月。只怕顾氏是拿小月的命来抵偿。
    “嬷嬷不用关心那丫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只是此事和秀儿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永芳奇怪的问道。
    常嬷嬷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里面得牵扯，“莫非是王妃迁怒在秀儿那丫头身上。”
    永芳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王妃顾氏气不顺，总要有个撒气的地方。永芳想着只怕如今秀儿是不太受王妃顾氏的待见。
    等到了晚上，确切的消息也打听到了。原来少峰拗不过秀儿的死缠，只好硬着头皮去跟顾氏讨要秀儿。可是也不知顾氏具体是个什么想法，明明知道少峰和秀儿两人早就有一腿了，可是就是不答应少峰的请求。少峰也并非想要秀儿，见顾氏没答应，自然也就放弃索求。后来顾氏不知听谁说了秀儿的闲话，说是秀儿和那个绝色丫头小月有联系。这些天很多人都看到秀儿去找小月，这小子便将顾氏的火气给点燃了。
    顾氏当时就让人去找秀儿，秀儿一来，顾氏便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将秀儿骂的简直就是跟猪狗不如似地。秀儿气得哭了起来，顾氏却是越的不待见她。想要将秀儿打出去，找个小厮配婚，可是一时间想不起合适的人选来，又担心少峰到时候闹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永芳听说了此事，笑了笑。秀儿这丫头没眼力见啊！永芳对常嬷嬷说道：“行了，此事咱们也算是心里有数。估计是二少爷讨要秀儿的事情刺激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今日到我这里，想是诉苦来了。”
    常嬷嬷当即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没错。二少爷数次讨要秀儿，奴婢还听说秀儿还曾到梨香院去找过二少爷。这分明就是打脸。二少奶奶能够忍这么久，也算是好涵养。”
    永芳却不甚赞同常嬷嬷的话，不是孟二奶奶好涵养，而是全都憋在心里头了。所谓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等到孟二奶奶生下儿子后，哼，到时候秀儿更加没可能做少峰的女人。孟二拿着儿子要求少峰，少峰少不得要给孟二一个面子。如此也难怪秀儿急了起来。竟然和小月勾结在了一起，糊涂啊糊涂。
    正月里除了顾氏那边闹腾了几次，整个王府还算安静。荷香院也很平安顺利，永芳的几个计划也都开展的不错。比如永芳设计的一些珠宝花色或是布料花色，铺子上已经照着图纸做了出来，销路还算不错。看得出大家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这一点让永芳尤其高兴，似乎是由此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一般。不过开年这两个月，是传统的淡季。婚丧嫁娶多半也都会避开这两个月。因而几个铺子在正月里头的营业额都不太好看。
    不过永芳早就对此有了准备，因此刘顺来交账本的时候，永芳并没有为难刘顺。反倒是宽慰了他几句，嘱咐刘顺用心做事。等到天气渐渐热起来得时候，生意应该会好上不少。刘顺见永芳如此说，自然也就放宽了心。不过等到刘顺跟大家布置任务得时候，却十分严肃，一再要求铺子上的人都要想办法提高业绩，否则如何如何。
    进入二月，天气依旧很冷，不过比起腊月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皇宫那里依旧要求永芳送新鲜的蔬菜进宫，尤其是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里，能够吃到品种繁多的各种新鲜蔬菜，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永芳很不爽，找来刘顺，对刘顺吩咐，从今以后拒绝往宫里面送蔬菜。
    刘顺一听，唬了一条，急忙劝解道：“还请大少奶奶三思，这万万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永芳冷笑。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她就当是做慈善了。可是宫里面的人也太坑人了，三次四次还不够，五次六次也嫌少。就是内监局朝外面买东西，好歹也是要付钱的。凭什么她孙永芳给宫里面供东西，就该免费，就该做大善人。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帝的孙媳妇？有这种道理吗？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大少奶奶，这么做，要是宫里面问起来，那如何是好。”刘顺满头大汗，这件事情他就是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永芳冷笑一声，对刘顺说道：“慌什么慌，即便真的有事那也是我在前面顶着。你尽管去回话，就说是我说的。要让咱们送菜也可以，让他们拿银子来买。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你就这么对他们说。有任何事情我来负责。”
    刘顺见大少奶奶主意已定，意志坚决，根本无法说服，只能按照吩咐去办。当然和宫里面的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刘顺自然没胆子照着永芳的原话来说，少不得赔上小心，以免大家都难做。
    永芳处理了此事后，便丢在一边，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日天气好，出了太阳，屋外面暖洋洋的，永芳就打算出外散步。刚准备妥当了，就看到刘顺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大少奶奶，宫里面来了人，说是清大少奶奶进宫一趟。”
    “进宫？你可知道是谁让我进宫？”永芳愣了下，急忙问道。
    “是皇上。”刘顺咂巴了一下嘴巴，忐忑不安的看着永芳。
    永芳心里一惊，皇上让她进宫？为了何事？难不成还能为了那几车蔬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做皇帝的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如此斤斤计较，岂是做皇帝的样子。永芳对下人说道：“更衣，随我进宫。”
    “大少奶奶，这，这……”清瓶一脸担心。
    永芳笑道，安抚众人，“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进宫，回皇上几句话罢了。想来皇上也没多少精力在这些小事上头。”永芳如此一说，倒是将众人的心安抚了一半下来。
    但是其中就数刘顺最为忐忑，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的首位，如今皇上都过问了，怕是讨不到好处。刘顺在想着该如何劝说大少奶奶，要不干脆将庄子上的那个温棚送给宫里得了，也免得这么多烦心事。
    要是永芳知道刘顺打着这样的主意，只怕杀了刘顺的心都有。那可是永芳改善伙食的根本，也是赚钱的工具。在其中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还有财力，岂是说能送就送的。这跟要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先不说永芳进宫后得事情。安王这头得知宫里面派人叫永芳进宫，心里头先就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少齐出了什么事？不，不会。要是少齐出事，皇上不是先找永芳进宫，而是先找他这个做父亲的进宫商议了。可是为何又单独叫永芳进宫了？安王想了会，想起这个冬天吃到的新鲜蔬菜，还有宫里面的一些流言，心里头就有了主张。安王嘱咐下人，“此事不必紧张，等大少奶奶出宫回府后，派人来说一声。”
    “是，王爷。”
    顾氏这边得知永芳被叫到宫里，是又惊又喜。顾氏对宫里的消息没安王那么灵通，不知道永芳具体是因为何事进宫。但是在顾氏想来，永芳被叫进宫里面肯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永芳私下里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想到有这个可能，顾氏心里头就高兴起来。如此才好啊。最好就是永芳一去不回，这安王府再没有孙永芳这号人。
    不过顾氏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永芳进了宫，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东暖阁。先是在耳室候着，屋里面暖洋洋的，让人很是舒服。所谓春困秋乏，一开始永芳还能打起精神，神色恭敬。可是时间稍微一长，永芳就犯起困来。谁让她如今是孕妇，不光是吃的多了，这睡觉也比旁人多一点。尤其是这么温暖舒服的屋里，要是有个床榻就更好了。永芳在睡着之前如此想着。
    开成帝忙完了正事，贴身太监汤福小心提醒皇帝，长公子夫人还等着觐见了。开成帝这才想起此事，便让汤福去将永芳叫来。
    汤福去了，很快又回来了，嘴角微抽，显然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开成帝就问汤福，为何没见他那孙媳妇进来。
    汤福自然不敢隐瞒，便对开成帝说道：“长公子夫人刚刚小睡了一会，这会正在整理仪容。”
    开成帝听罢，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心想少齐媳妇这是傻大胆了，还是胸有成竹了。竟然能在等候觐见的时候睡着了，这份心性，就是朝中那些大臣也是比不上的。好，很好，他倒是要看看少齐媳妇一会怎么说。
    永芳心里忐忑的进了暖阁，自己在耳室内睡着了，永芳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今日天气本来就好，正式适合出门晒太阳的日子。再有就是今日也是适合睡懒觉的好日子。那耳室虽然没有床榻，但是屋里面温暖如四五月，永芳自然拒绝不了瞌睡虫的召唤。谁让她是孕妇了。好吧，说来说去，永芳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她是孕妇，所以凡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永芳进了暖阁，先是给皇帝请安。
    开成帝板着一张脸，严肃得很。原本想来个下马威，先吓吓永芳的，不过一看到永芳那挺起的肚子，那些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说道：“看座！”
    “多谢皇上。”永芳规规矩矩的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低着头，盯着地面，皇帝不问话，永芳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孙氏，听说你在耳室睡着了，你可真是心宽啊！”开成帝严肃的说道。
    永芳心里头在想，果然皇帝要问起这个的，永芳讪讪然一笑，很是羞愧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孙媳妇也是迫不得已。自从孙媳妇有了身孕后，很多事情孙媳妇就无法控制了。比如这睡眠，实在是不是孙媳妇想睡，而是不得不睡。毕竟如今不能和常人想比，还请皇上恕罪。”
    “这么说来，你还有理了。”开成帝不高兴了。
    永芳想要跪下，可是身子不方便，永芳也就不为难自己了。不过嘴上却是急忙说道：“孙媳妇不敢，还请皇上开恩。”永芳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一副等着被惩罚的模样，看得开成帝皱眉。不过好歹是让开成帝心里头爽快了那么一点。
    开成帝重重的冷哼一声，打算不再计较这些小事情。问起今日的重头戏，“朕听说你拒绝往宫里面送菜。还说什么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话你给朕好生说说。朕今儿就要听听你的心里话。”
    永芳低着头，暗自撇嘴，她的心里话早就说的明白了，就是亲兄弟明算账，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如今开成帝还要问她心里话，到底是皇帝太傻没看明白了，还是故意如此了？
    永芳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此事孙媳妇有错。”
    “你错在何处？”开成帝冷冷的问道。
    永芳斟酌着说道：“回皇上的话，孙媳妇孝敬皇上，本是孙媳妇该做的，孙媳妇对此也是甘之如饴。皇上如此看得起孙媳妇那点东西，孙媳妇将那温棚贡献出来，让宫里面经手都是应当。只是孙媳妇也有为难的地方。相公的俸禄还有月例，堪堪只够相公一人使用，有时候还需要孙媳妇从私房银子里面贴补。如今孙媳妇又有了身孕，过的几月便能为皇上添一个曾孙孙。如此一来，开销又多了一份。孙媳妇当初花费银两，找人弄出那个温棚，其实一方面是想着冬天的时候，改善一下伙食。同时也是想着用此来挣点家用。如今大笔银钱投了进去，可是一分银钱的受益却还没见到。黄上，还请皇上容许孙媳妇经营几年，等孙媳妇堪堪能将本金赚回来，能为孩子多赚一份家业，等大那时候孙媳妇一定将温棚贡献出来。届时宫里面众人也不用朝孙媳妇伸手了。”永芳说完，便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就怕开成帝被惹毛了，朝她开火。
    开成帝的确是被惹毛了，这个孙永芳，好大的胆子。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他堂堂皇帝难不成还能和孙媳妇争产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放肆！”开成帝怒斥。
    永芳急忙请罪，“孙媳妇有罪，请皇上责罚。”
    开成帝气得不行，少齐这个媳妇果真是牙尖嘴利，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说什么贡献出来，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说宫里面的人仗势欺人。仗谁的势？不就是说在仗着皇帝的势。胆子果然是大，也很会折腾。
    开成帝对永芳怒斥道：“出去，闭门三月不得出府。少齐管教不严，致使内务不禁，罚俸禄一年。”
    永芳傻眼，这皇帝是在搞连坐吧。明明是她犯了错，竟然罚少齐。至于说什么禁足三月。不用皇帝说，永芳也是不会出府的。禁足三月，对永芳来说丝毫没关系。只是少齐哪里？永芳忐忑起来，想要求情。
    不过开成帝看穿了永芳的打算，先在想求情，晚了。“退下去。”开成帝很是恼怒的说道。
    永芳无法，只能先退出去。心里头却在想，皇帝果真小气得很。
    等永芳走后，太监汤福便说道：“皇上消消气，长公子夫人不过是妇人之见，皇上没必要和她置气。”
    开成帝笑了起来，“汤福，你当朕是真的生气了吗？”
    “奴才妄自揣测，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罚什么罚。少齐媳妇这人，你看如何？”开成帝随意的问道。
    汤福先是观察了一番开成帝的表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长公子夫人要说别的都挺好，只是这心性，似乎过于重视金银之物，有**份。”
    “哈哈……”开成帝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你之前也看到她那嘴脸，满口的商人之言，胆子还奇大。估计满朝文武大臣，也没几个人敢在朕面前暗讽朕强抢。”
    “的确是大胆，可是为何皇上不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汤福疑惑的问道。
    “治她罪名？你没看到她那肚子吗？那肚子里面说不定就是朕的长曾孙。我看她是笃定朕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才敢如此大胆。不过她还真算是有胆子，也勉强算是料定了朕的心思。不过她是没事，少齐那里少不得要好生训斥一番。”开成帝似乎很高兴，也很兴奋，好似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汤福附和道：“皇上英明。”
    开成帝摆手，说道：“给少齐下旨申斥，让他好生办差，不可误了大事。”开成帝一边吩咐汤福，一边想着要是他将少齐一直留在南边，再给少齐安排几个女人去伺候，不知那孙氏会是什么嘴脸。想到这里，开成帝笑得就跟偷了腥的猫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