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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不想死(快穿)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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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何母回来了,她是被人扶着回来了,沟壑纵横的脸上到处都是鼻涕眼泪,时不时地嚎上一嗓子:“老头子啊。”那伤心痛苦简直难以掩藏。
    留在村里的人都围了过去,姜归也凑上去,视线落在中央的竹筐上,一只染血的鞋子,一堆浸透血的碎衣裤,以及一堆新鲜骨头。
    “这是咋得啦?真遇上狼了!”
    不知内情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问。
    何健民沉着脸出声:“该是遇上狼群了,被吃了个精光,就剩下这些骨头。”连脑袋都被啃得干干净净,认不出人。
    “那也不一定是大鹏他爸吧。”有人就说。
    “衣服鞋子就在边上,不是他还能是谁!”
    村民倒抽一口凉气,心惊肉跳:“怎么就遇上狼了,咱们这片山头不是没的。”村里人都会拿着枪定期赶一赶,狼不敢来他们这。
    何健民回:“不是咱们这儿,西山那头。”
    “别是他去摘野烟叶遇上狼了。”西山有片野烟叶,村里的老烟枪时不时会过去,何父就是其中之一。
    村民一想,这还真是何父干得出来的事,可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健民眉头紧锁:“可能吧,大家伙当心点,这狼刚吃了人,正凶着,没事别乱跑。”
    心有余悸的村民一叠声应好,余下的人纷纷散了,只剩下更何大鹏一家关系近的往何家去商量后事。
    人死了,得办葬礼。在雅埠村,白事比红事更加讲究隆重,全村都会参加。
    第128章 大山里的少女4 酒
    何大鹏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才赶回来, 精瘦精瘦的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四十几, 穷困的山里生活以及不修边幅令这个村庄的人普遍显老。
    何大鹏眼眶红彤彤显然已经哭过,不过经过一天的赶路, 他已经没剩下多少悲伤。何父五十快六十的人了,在雅埠村这年纪死的不算早, 至于死于非命,死都死了,哭有什么用。
    何大鹏非常平静地上手办起丧礼来,彷佛死了爹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即便是何母, 两天过去后, 她的哀痛已经所剩无几, 这会儿坐在棺材里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唱歌一样地哭,真的是唱歌, 声音高亢富有韵律,这是当地特有的哭丧风俗, 死者亲近的女眷都要表演一番。
    论理姜归也要表演, 不过她不会, 会也不表演。何母骂了几句没用的废物之后, 怕她唱不好晦气, 就把她赶去洗菜。
    何母哭唱表演结束,声一收脸一变,立刻恢复正常模样。
    旁边何老二家的婆娘接上,开始唱歌一样地哭。
    棺材边热热闹闹地哭唱,外头开开心心地聊天,小孩子们嬉嬉笑笑地玩。
    “我就下去卖点货, 哪知道会出这事儿。”何大鹏激动地拍大腿,“要知道我就不下山了,要是我跟我爸一块去地里,我爸不能遇上这事。那天我走的时候眼皮子就在跳,果然出事了。”他的表情与其说是悲痛懊恼不如说是难以形容的兴奋,好像一下子成为了焦点,难以压抑自己的表演欲。
    “回头办完事,我就拿着枪进山打狼吃,王八蛋,敢吃了我爸,我捣了它的窝,扒了它的皮。”
    “我跟你一块去,狼皮老值钱了,狼肉补身体,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得弄点钱来。”
    一群人就讨论起打狼来,粗鄙的笑骂声间连不断。
    哭哭笑笑就到了晚饭时间,这顿晚饭是丧礼上最隆重的一顿饭,明天一早就会抬着棺材下葬,雅埠村至今还保留着土葬的风俗。
    葬礼的隆重体现在饭菜上,有肉有鱼,何大鹏借了钱买的,生前不显得多孝顺,死后却得把葬礼办得体体面面显出自己孝顺来。往往的一场白事就吃穷主家,饶是如此,雅埠村的村民们依旧乐此不彼。要是谁家席面寒碜,还得被全村瞧不起。
    除了丰盛的荤菜外,还有酒,何父自己酿的葡萄酒。何父抽烟也喝酒,抽不起烟酒就采野烟叶自己做香烟,买不起酒就摘野葡萄自己酿酒。何父应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做的葡萄酒成了他的白事酒。
    一坛又一坛的酒被摆出来放在桌上,男人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的是红光满面心满意足。
    何大鹏啜一口酒:“这酒有点儿酸还有点苦。”
    “你爸这一批没酿好。”另一个村民接话,满不在意地喝了一大口,自己酿的酒,就是这样,味道时好时歹,酿失败了经常有的事,照喝不误。
    喝着喝着还拼起酒来,划拳吆喝,热闹极了,丁点不见丧事的哀伤,只剩下欢快。
    老少爷们喝着酒,女人却是没酒喝的,带着孩子们坐了好几桌,使劲往自家孩子碗里夹菜生怕少了吃亏。
    这个村子以前靠换婚娶老婆,就是两家女儿换一换,你女儿嫁给我儿子,我女儿嫁给你儿子。村里上了年纪的女人大多都是被家里人当成货物换到雅埠村,逐渐地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随着其他村落渐渐搬下山富裕起来,固守在山上的雅埠村慢慢换不到老婆了,就开始女人买女人。从八几年开始到现在,二十年间,买了三十几个。这个村子一共就六十五户人家,年轻媳妇几乎都是买来的。
    此刻,这些年轻女人坐在那里,能离开牢笼坐在这里,意味着她们已经得到买家的信任,换句话说被公认她们已经认命,不会再跑。
    姜归看过去,她们的神情是触目惊心的麻木,彷佛被现实折磨到绝望,只剩下一具躯壳。
    何母怂恿大孙子去他爸那里吃饭,男人桌上的菜比女人的好,何家宝爬下凳子冲过去,“爸爸。”
    何家宝抓着桌子边缘:“爸爸,我要吃肉。”
    喝的面红耳赤的何大鹏抱起大儿子夹了一块肉过来,何家宝直接用心抓住往嘴里塞。
    旁边的何老二笑呵呵的:“肉有什么好吃的,真男人就应该喝酒来,酒比肉好喝。”说着何老二拿筷子沾了沾酒递到何家宝面前。
    一桌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还有人起哄:“来尝一尝,可比你的肉还好吃。”
    何家宝在家是常被何父抱在腿上这么喂酒的,啊的一声张开嘴,含住他二爷爷的筷子,被酒精辣的眉头瞬间皱起来。
    一桌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哄堂大笑,就是何大鹏自己都哈哈大笑。
    “好不好吃?”何老二笑呵呵地问何家宝。
    何家宝大声道:“辣,还有点甜。”他咂摸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
    当然有点甜,姜归怕草药太苦,扫了这些人的酒性,又加了点糖进去。
    “小子可以啊,还吃出味来了。”何大鹏用力揉着何家宝的头顶,一幅后继有人的欣慰,“以后也是个有酒量的。”
    何老二得意:“咱们老何家就没有不会喝酒的男人。”又沾了一筷子酒让何家宝尝。
    被笑声鼓舞的何家宝来者不拒。
    “小子可以啊,不怕辣,来,喝一口。”何大鹏笑哈哈地端起自己的碗。
    “喝一口就喝一口!”同桌的兴奋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喝了这碗肉就是你的了。”
    何家宝捧起碗咕咚咕咚开始喝,引来一阵热烈喝彩。
    引得大家伙儿都看过去,何母扭头看过去,笑骂:“大鹏也是的,居然让家宝喝酒,那么一点点人,别喝醉了。”
    “葡萄酒劲儿小不要紧,大鹏小时候不也偷他爸的酒喝。”何二婶笑着道。
    “可不是,这小子和大奎喝醉了往草垛子里一趟,怎么找都没找到,还以为他们被狼叼走了,吓得我们够呛。”何母笑起来,丁点没有过去阻止的意思。村里男娃哪个不是被爷爷爸爸沾着筷子喂酒喂大的,酒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何母不阻止,姜归更不会阻止。
    何家宝是何家四兄弟里最恶心的一个,长子长孙最得宠,何家人宠孩子就是使劲把孩子往垃圾带。
    复读的是何家宝,考研的是何家宝,有闲钱谈恋爱的也是何家宝。
    主张上网络寻亲节目的是何家宝,公众面前卖惨最狠的是何家宝,带着主播堵姜莱的也是何家宝。
    姜莱和开心的车祸,罪魁祸首就是何家宝。
    姜莱和开心车毁人亡,何家宝也落不到好。
    遗嘱姜莱早就立下,她的遗产小部分会由丈夫继承,大部分她留给妇女儿童基金会。何家五兄妹包括姜父姜母都别想得到一分钱。
    何家宝已经身败名裂,又摊上间接害死姜莱母女的罪,当姜莱死去,哪怕是那群指责她的键盘侠里都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转而同情姜莱,把箭头指向何家宝。迎接何家宝的将会是社会性死亡。
    可,也只是社会性死亡而已。
    女人们这里吃好了,男人们还在喝酒。一些关系远的带着孩子先回了家,关系近的则留下来洗刷锅碗以及守夜,需要一直守到早上五点,然后抬着装有何父骨头的棺材进山下葬。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都悠着点,早上还要抬棺,别喝醉了。”何老二到底年纪大更有分寸,站出来阻止拼酒拼急了眼的年轻人。棺材分量不轻,得四个年轻人来抬,因为山路不好走且距离远,中间还得换上两拨人,“明天回来再喝,明天喝个痛快。”
    何大鹏也说:“那今天就到这了,大伙儿把这杯喝了,明天我再陪着你们好好喝。”
    主人家都发话了,其他人便停下来,热热闹闹地一口闷掉最后一杯酒,胡乱扒了几口饭垫垫肚子。
    吃完饭,一部村民回家休息,明早再过来。要守夜的则把扑克牌拿出来,准备打上一夜的牌,要不大晚上的多无聊。
    这热闹快活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婚礼来着。
    姜归轻轻一勾嘴角,笑吧,闹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呕。”打着牌的何老二忽然呕吐。
    “爸,你怎么了?
    “二叔!”
    手脚发软眼冒金星的何老二从凳子上滑到地上,身体触了电一般抽搐,喉咙里吐出来的不再仅仅是食物还有血水。
    何家人吓得魂飞魄散,没头苍蝇一般团团转。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提醒一句是不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中毒了。这在山里挺常见的,靠山吃山,一不小心就会吃到不能吃的东西,尤其是蘑菇这一类东西。
    一经提醒,何二婶就想起冲盐水这个土方子催吐,还不等她行动。
    “呕!”何大鹏也吐了。
    紧接着,彷佛按下了某种开关,呕吐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口吐白沫直接栽倒在地。
    第129章 大山里的少女5 你们这些人渣,都该下……
    老少爷们上吐下泻身体痉挛甚至直接没了动静, 吓坏了一旁的老弱妇孺,男人就是她们的天,现在她们的天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地呻吟, 就像一条扭曲的蛆虫。
    “他爸,你怎么了, 他爸你说话啊。”
    “阿良,阿良!”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大鹏,大鹏。”惊恐的何母抓着痛苦痉挛的何大鹏肩膀嘶声哭喊,她想喊人来帮忙,可放眼望去所有人不是倒地抽搐就是趴在地上像她一样六神无主大喊大叫。她们和她一样惶恐无措, 因为她们的丈夫, 男人或者孩子都倒下了。
    “妈, 妈。”何大鹏气若游丝地叫着,脸上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
    何母只觉得有一把刀在剁五脏六腑, 痛不欲生,“儿啊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何大鹏觉得自己中毒了, 但是他不知道是哪样东西出了问题, 他不想死, 不想像他爸一样装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被埋到土里, 他想说送我去医院啊快送医院,可他痛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呻吟抽搐,生不如死。
    男人的呻吟,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 就像一片不详的乌云笼罩整个雅埠村。
    “家宝!”
    突如其来的喊声令何母剧烈一颤,循声抬头,瞳孔剧颤,眼前发晕。
    不远之处,姜归应景地抱着呕吐抽搐的何家宝,就像在场所有人一样,宛如一个无措惊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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