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高悬，群星闪烁。
    正常情况下，由于大量人造光源形成的光污染，星空的可见度将会急剧降低，尤其是在城市上空。
    但瓦伦西亚上空不一样。
    从皇权号浮空战舰向下俯瞰，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半城市区域一片黑漆漆，仿佛被幽暗深渊吞噬了一样。
    正是因为灯光少了大半，夜空才显得更清晰。
    其它亮着的区域，也变得极为萧条。
    公路上看不见滚滚车流，广场上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娱乐场所也一片冷静。
    这自然是黑暗军团肆虐之后的结果。
    不过，从表面看起来，这座城市似乎并未遭受太大破坏，可谁都知道，一旦太阳升起，一块块触目惊心的“伤疤”，将显露在世人眼前。
    “我听说为了清缴黑暗军团，西班牙军队和前来救援的帝国军队，在城市里使用了大规模的重火力？”他随口问道。
    站在旁边的安德雷娅，点头回答道：“这是迫不得已之事，当时黑暗军团的降临极为突然，西班牙方面根本来不及集结超凡者。
    “想要阻止灾难扩大，减少平民的伤亡，除了使用导弹进行集群轰炸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艾力静静的听着，脑中不自觉想到了看过的关于怪物的视频片段。
    无一例外，全都是极为血腥，极为可怖的画面。
    常人只要看上一眼，少不得做好几天的噩梦。
    比如：一只外形像大龙虾，浑身长满尖刺的怪物，在街道上疯狂的屠戮，然后掏出人心直接啃食。
    再比如：两只长着翅膀的怪物，将一个个活人提到空中，暴力撕扯成两半，血液、内脏洒满长空。
    还比如：一只近6米高的巨怪，提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钢筋，逮到一个活人，便将其串在钢筋之上，不少受害者一时还未死去，密集而巨大的哭叫声令人心惊。
    “……高密度的轰炸杀伤了大量黑暗生物，但仍旧有大批怪物逃窜到其它区域，甚至逃到了郊区……后续的剿杀行动一直持续到现在，仍未完全肃清全部区域。”
    安德雷娅继续介绍道。
    “按照帝国军方的估计，最少还得2-3天时间，才能消灭掉全部怪物……”
    艾力轻轻颔首。
    九公主娇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大唐有不少学者，认为西班牙的做法并不可取……在剿杀行动中滥用重武器，导致大量建筑损坏，城市破坏极其严重，居住功能丧失了大半。
    “相当一部分平民并非死于黑暗生物之手，反而丧生于导弹、炮弹之类的重型火力攻击。
    “在这一次黑暗天灾之中，假设出现1万次黑暗降临，依照西班牙王国的处理方案，岂不是有1万座城市将会被毁掉？由此死亡的平民岂不是将超过5亿？
    “如果此事成真，那么对全球经济，乃至于整个人类文明，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艾力听得一脸肃然。
    这番话有两个数据——“1万座城市”、“5亿”，简单计算一下，可以得到一个可怕的数据：瓦伦西亚的死者总数超过5万。
    安德雷娅罕见的没有反驳九公主的话。
    很显然，日不落帝国也觉得，一味蛮干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时，地面景物的后移速度，突然开始减缓。
    这说明战舰正在减速。
    艾力站在甲板上，却感受不到任何变化，仿佛战舰依旧在匀速航行。
    这正是浮空力场的特性。
    3分钟后，前方的夜空出现了另外3个巨大的黑影。
    它们是今天凌晨时分，日不落派来紧急支援的3艘浮空战舰。
    由于此地是战区，这3艘战舰保持着悬空待命状态，并未降落在附近的海面。
    这一支浮空舰队曾在度假庄园以西的大西洋上空集结过，如今又在瓦伦西亚汇合了。
    舰队的下方，似乎是建筑稀少的郊区，现在却一片灯火通明。
    密密麻麻的帐篷铺在地面，看上去似乎是临时修建的难民营，周围不少区域还停放着坦克、装甲车之类的军事装备。
    看得出来，天空中的浮空战舰让人格外有安全感，所以军队也好，普通民众也罢，全都本能的过来寻求庇护。
    艾力暗生叹息：自家的城市发生了如此巨大的灾难，西班牙的那位国王陛下却仍然安座在阿拉贡的王宫之内，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旁观祈天求雨仪式。
    也就是本世界存在超凡力量，国王才敢如此。
    若在前世，恐怕早就被愤怒的民众轰下了台。
    艾力想了想，状似无意的问出一个问题：“这一次的黑暗军团降临之中，出现了几只传奇怪物？它们全被杀死了吗？”
    这是早有预谋的问题。
    否则他干嘛坚持来瓦伦西亚看一看？
    到底是美食不好吃，还是魅魔女仆不好玩？
    尤其是后者，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比如前天晚上的魅魔之惑……不，修炼。
    玩得越来越花样百出的四只小妖精，为了增加仪式的趣味性，各自携带了一根钢管。
    当然，不是为了打架。
    而是一种重要的舞蹈道具。
    他现在还清晰记得，当钢管被竖起来，穿着极其清凉的小妖精们，绕着钢管翩翩起舞之时，场面何等令人心潮澎湃。
    仪式的后半段，妖精们舍了钢管，将他当做“钢管”，紧贴着他舞动起来，气氛魅惑得足以让人浑身血液倒流。
    再然后……
    呃，正事要紧，不能再瞎想下去了。
    安德雷娅似乎明白艾力的心意，说得相当详细：“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本次黑暗降临一共出现2只传奇怪物，它们屠戮的普通人数量，也在所有怪物中排在前两位。
    “第一批赶到的西班牙军队，试图对付它们，结果两只传奇怪物联手，至少20架武装直升机被击毁，阵亡的军人多达1000名以上。
    “帝国的浮空战舰赶来之前，西班牙的一位传奇强者，仅仅只击伤了一只传奇怪物……”
    艾力轻轻点头，听得愈发认真。
    “……舰队抵达后，出动三位传奇强者，再加上西班牙的传奇强者，强杀了一只传奇怪物，至于另一只……”
    安德雷娅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答案：“逃入了大海。”
    瓦伦西亚是毗邻地中海的港口城市，这种结局并不让人奇怪。
    艾力不由自主望向远方的地中海。
    海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哎！
    跑了一只大礼包！
    他想了想，问道：“我可以见识一下被击杀的传奇怪物尸体吗？”
    安德雷娅嫣然一笑：“当然！军方应该很荣幸将他们的战利品，展示给石中剑的眷顾者。”
    ※※
    5分钟后。
    艾力乘坐着自己的穿梭机，降落在另一艘浮空战舰——雷霆号的停机坪之上。
    随后，在战舰的舰长，兼传奇强者，阿诺·维索茨基中将的亲自带领之下，他走入一间冷库，看到了一具卧在地面的巨大尸体。
    它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型黑色肉球，直径超过4米，与肉山无异，体表遍布类似岩石般的皱褶，显然防御力极高。
    它的四肢短粗，表面除了岩石皱褶外，还有像一圈圈如同米其林轮胎人的古怪隆起，看上去颇为滑稽。
    最离奇的是，怪物竟然长着一大一小两只脑袋。
    “这是一只中阶传奇的‘双头暴怒之妖’。”阿诺中将先介绍怪物的名字，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东西刚开始降临时，体积只有2个成年人那么大……”
    艾力一听便知，怪物之所以膨胀到如此庞大的体型，答案只有一个——它，吃了很多很多……人！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安德雷娅忽然插了一句话：“最后出手击杀这只怪物的人，应该是圣王教的副教宗，圣剑骑士团的团长，丹妮莉丝·穆恩冕下吧？”
    艾力心中一动。
    单单这一连串显赫之极的头衔，可以肯定这是一位高阶传奇强者。
    看来日不落对邻国的救援力度还挺大，居然连高阶传奇也出动了。
    “当然。”阿诺中将笑道：“我必须得说，这位令人尊敬的冕下，施展出的传奇法术‘毁灭爆炎之球’，威力实在大得让人害怕……”
    艾力的目光扫过已变成焦炭的大脑袋，以及蒸发小半的小脑袋，又看到没有一丝灼痕的肩膀，不由咂舌不已。
    火焰之力仅集中于脑袋，而不扩散到其它部位，这代表着极其惊人的控制力。
    不愧是高阶传奇！
    安德雷娅习惯性的解释了一句：“艾力，丹妮莉丝·穆恩冕下是一位火焰术士，也是圣湖评议团的第四副议长。”
    艾力轻轻点头。
    这个时候，第一个大礼包终于出现了：
    “检测到目标体内存在大量黑暗源能，但存在极强的精神烙印，宿主目前实力不足，仅可微量吸收转化，是否吸收？
    “检测到目标体内存在较多生命源能，但存在极强的精神烙印，宿主目前实力不足，仅可微量吸收转化，是否吸收？”
    与预料的一样，纯净黑暗源能连一根毛都没有。
    此外，虚幻文字中也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之前的传奇吸血鬼尸体中的生命源能为“少量”，这一次的双头暴怒之妖，却变成了“较多”。
    长得胖，生命源能就特别多？
    艾力望了望大肉球，若有所悟。
    “全部吸收！”
    虚幻文字随之变换：
    “黑暗源能已吸收，目前累计源能24577.9点，可用于提升圣剑血脉，及其相关能力。
    “生命源能已吸收，目前累计源能1311点，可用于提升不死者血脉，及其相关能力。”
    圣光源能增加1173.8，生命源能增加1244.3，均比预想得更多。
    尤其是后者，几乎是历次吸收生命源能最多的一次。
    艾力大感满意。
    不用辛辛苦苦的刷怪，躺着就能赚源能！
    皇室的软饭，真香！
    这时，阿诺中将忽然眼巴巴的问道：“眷顾者阁下，我听说您掌握着一种祛除深渊能量的神奇手段……”
    后面的话，这家伙没有说完，只是目光不断瞟向大胖球的尸体。
    艾力怔了一下，讶异的回答道：“中将先生，这只怪物吃过很多人。”
    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到底有多饥渴？为了传奇食材，连吃过人的怪物也不介意？
    说不定怪物肚子里还有人体残肢呢！
    听到这句话，安德雷娅的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阿诺中将一副毫不介意的语气：“眷顾者阁下，只要不直接吃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艾力一阵恶寒。
    牛逼！
    你们的胃口真好。
    不过他还是表示爱莫能助：“抱歉，中将先生，这只怪物诞生的时间太久了，恐怕深渊毒素难以被祛除……”
    中将不由露出遗憾之色。
    虽然他并不确定这话的真假，可面前之人是石中剑的执掌者，他任何抱怨的话也不敢多说。
    没错。
    即使他是初阶传奇强者，也不敢说。
    因为眼前之人还得到了女皇以及圣湖评议团的五位副议长的高度关注，谁敢乱说话？
    艾力瞥了一眼大圆球，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人，不能吃。
    那植物呢？
    一念至此，他转头看向安德雷娅，略带兴奋的说道：“也许，我有办法可以利用传奇怪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