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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的纨绔篡位后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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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有什么比较帅的死法?”
    “......”
    “直接跳进去,太没有风度;栽进去呢,我又怕火花会溅出来。”他抚着自己的剑,畅想着,“要不我拿着剑,大笑着走进去,这样好歹能在最后潇洒一把。”
    奚泽被他说得哑了好久,“怎么临死还这么乐观。”
    “我没什么本事,她能喜欢我,大概也是靠我这张脸。”沈清容无奈地笑了下,“我觉得,笑着死比哭着死,烧出来的灰应该好看点。”
    “......也罢。”奚泽被他这句大言不惭的的话无语住,往火池看了一眼,“姜经历准备好了吗?”
    *
    是夜,黎云书一夜未眠。
    她总觉得心慌,翻来覆去许久,揽衣往沈清容的屋中走去。
    经由医馆时,忽听医馆内传来惊呼。她奇怪地走进,被黎子序抓住,“阿姐阿姐,国医方才说,这些伤患身上的蛊在枯萎!”
    她神色骤变,“什么?!”
    子序亦是不可思议,“按说唯有蛊王一死,才能有此等局面,难道姜经历他已经......”
    “不好!”
    黎云书蓦地转身,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阿容!”
    第77章 .诈死我都没想到,我死了,她会这么难……
    她去时,火池中的火光翻滚,烈焰比往日更为耀眼。
    黎云书没有看见沈清容,唯见奚泽与谢初垂首而立,一众兵士立在旁边抹泪。
    她的呼吸骤然而止。
    ——毫无疑问,沈清容真的跳下去了。
    瞒着自己,瞒着所有人,连一句话都不留的跳了进去。
    烈火熊熊,她双目如烧灼般剧痛,手紧紧攥住剑柄。许是她的神情太过吓人,谢初叹了一声,“知事......”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谢初解释着,“此事我们也不知道,是奚泽郎中唤醒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黎云书的声音骤然提高。
    随着这声怒斥,她手中长剑蓦地出鞘,剑尖顶在了奚泽喉间。
    奚泽静静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于是那柄剑开始颤抖。
    于是她松了手。
    长剑咣当落在地上,她狠狠咬牙,将剑掷入火海中。
    火舌霎时吞没了剑身,将剑烧灼得如烈日般明亮。浮沉转瞬后,上好铁剑化作毫不起眼的灰尘。
    谢初的话顿了好半晌,“节哀。”
    “都结束了。”
    她眼角滚下冰凉,又顷刻被热浪吸附,脸上又干又疼,“疫病结束了,殿下的任务也......”
    这话尚未说话,身后传来女子凄厉的高喊,“阿容!”
    黎云书转头,见四夫人跌跌撞撞地走来,扑倒在烈火面前。
    “怎会这样......”她指尖嵌入泥土,情绪终于爆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凄厉的哭喊响彻山谷,终无人回应。
    唯听火花噼啪,和她断断续续的哽咽。
    “散了吧。”
    最后黎云书坐在火池旁,嘱咐人将几乎哭晕过去的四夫人扶走,声音沙哑得近乎失真,“我再陪他最后一程。”
    谢初好意道:“知事,切莫冲动。”
    “我很冷静。”
    她双目映着火光,脸上没有分毫表情,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谢初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被他吞回腹中。
    奚泽看了她良久,拍了下她的肩,重重叹了一声。
    等两人走后,她才掩住面,藏下了不经意滑落的泪水。
    她很后悔。
    后悔在当时没能多陪他几日,哪怕他不记得,哪怕自己会遍体鳞伤。
    更后悔,有那么多话没说出口。
    她不是个会讨巧的人,也不善于表露心意。也因着这个外壳,让她误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
    但不是的。
    她喜欢他,也是会把对方当成太阳,会对他的举动牵肠挂肚,会不动声色爱进骨子里的。
    “非要逼我说出口……”她哽咽着,“我喜欢你,可以回来了吗?”
    而那边,谢初与“奚泽”并肩行着,拍了一把不停回头的“奚泽”,“快走吧,别被看出端倪。”
    “让我再看看她。”
    “奚泽”眸色深沉,苦笑道:“我都没想到,我死了,她会这么难过。”
    他一说话才暴露真相:原来这“奚泽”,竟是易容之后的沈清容。
    时光倒流到一个时辰前。
    池中烈火熊熊燃烧,奚泽问他:“姜经历准备好了吗?”
    沈清容笑了下,正欲投身入火海中,被奚泽拉住,“今日要死的,不是你,是我。”
    话毕,奚泽拍了三声,树后走出一抱着眉笔粉黛的白衣男子,“姜经历。”
    ——是谢初。
    他一时怔懵,“你们何意?”
    “蛊毒由我而起,终结于我,也是天意。”奚泽抿住唇,“我的罪孽,该还清了。”
    “你想引出我身上的蛊王?”沈清容奇怪地看他,“蛊王不是只会相信它熟悉的人吗?”
    他可不觉得他对奚泽很熟悉……甚至一度觉得他是糟老头子,想打爆他的狗头。
    “蛊王是有记忆的。我一直以为阿月忘了我,但实际上,她并没有。”
    奚泽的目光拉得很远,像是隔着烈火,看见了那群人曾经炽热的信仰,“你们还记得是怎样碰见槐槐的吗?”
    “那些时日,段信每天都在想炼造新的蛊王,把槐槐与阿月锁在一处。那日不知是谁开了锁,将槐槐放了出来。”
    “我是槐槐的父亲,段信第一个考虑的肯定是我,但我显然不会拿槐槐性命开玩笑。直到那日在石门前,阿月放我进去,我方才醒悟,原来是她。”
    “她不肯让槐槐重蹈她的覆辙,才放槐槐出去。而那日石门前,亦是不想伤及槐槐,才放我进来。”
    奚泽的双眼重新聚焦,“所以,蛊王会记得我。”
    “顺便说一句,姜经历既然知道天锋军,想来也是有些故事。虽不知那总部聚于何处,我却通过国医了解到,大理国也有天锋军痕迹。”
    “你说……什么?”
    奚泽苦笑,“往后,由你来替他们走下去吧。”
    这十年辗转而过,他终于明白,原来真正让人解脱的,永远都不是仇恨,而是爱。
    他为报血仇走入歧途,换得了后悔和罪孽。
    这些有悖医道的行径,终究迫使他离正道越来越远。
    直到如今。
    直到槐槐问他:“父亲,你要去哪里?”
    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久违的温暖终于漫上心头。
    而后他俯下身,用阔别多年的温柔声音回复:
    “父亲要去治病救人了。”
    像是一句家常。
    却是他说过最重的话。
    当年在药师殿前,那些稚嫩而认真的声音,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所有人的初心,和他良心的起点。
    奚泽去意已决。
    沈清容知道自己劝不得太多,看向谢初,“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曾将知事大人的难处告知奚郎中,最终想出来一个法子。”谢初捧着那堆东西,“既然经历曾经伪装过奚郎中,烦请借此机会,再装成他的模样。”
    “为何?”
    “四殿下一死,太子绝不允许他的手下变成另一股力量,同自己抗衡。”说到这,谢初垂下眼睫,“或许换句话说更明白点。姜经历,你在江南崭露头角时,太子便已视你为敌了。”
    此话不难理解。
    太子让黎云书和谢初南下,目的便是削弱四殿下的军队。既如此,他必然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威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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