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兴文看来，杨凡这态度简直跟放高利贷的逼债上门没什么两样，可杨凡却不这么想，毕竟，如果曲化夷真的跟控制大学生吸毒贩毒的家伙有关系，那就一定会控制孙亮他们三个吸毒贩毒的。
    孙亮他们三个拿到的货卖不掉，也代表着他们三个对控制大学生吸毒贩毒的家伙没用处，也就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家伙。
    可一旦卖出去，孙亮他们三个可就坐实了贩毒的事实了。贩毒是犯法的，杨凡都已经帮孙亮他们三个戒了毒，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去贩毒。
    再说了，这件事情可是出于孙兴文，理应把这个问题交给孙兴文去解决。
    不过，站在孙兴文的角度去考虑，这也是个难题啊！事情是因他而起，让他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应该的，孙兴文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可关键问题是孙兴文没钱，或者说，是市局没钱！这牵扯到体制内的经费问题，一旦牵扯到体制，事情就比较麻烦了。不像是有钱的富翁随便拿出一笔钱那么简单，而是需要体制内的合法手续才能拿到钱。
    这还不说，就即使能拿出一笔钱来，谁知道孙亮他们三个什么时候能接触到真正的幕后人物？时间不能确定，就代表孙亮他们三个需要一直做下去，而毒品这玩意的价格堪比黄金，时间长了，孙兴文上哪去弄那么大一笔钱把孙亮他们三个拿到的货全部买下来？
    “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孙兴文沉默半晌以后说道。
    “孙局，你这太难为人了吧？”杨凡接口说道：“我哪这么大的本事能解决这种东西？这个可是犯法的！”
    孙兴文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孙局，你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杨凡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来天京，你给我安排了一个学生的身份。我自己呢，也有一层身份，那是正当商人！唯独就是这犯法的买卖，我是不干的。
    你要真让我干这种生意，我还真没这胆！我要做了这种生意，还不被天京干这种生意的给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谁说我允许你做这种生意了？”孙兴文笑道：“我只说让你解决掉这个问题！好了，你也不用在这跟我磨叽了，他们三个的麻烦，你负责全权解决吧，别把擦屁股的事情留给我就成。”
    “我可从来没这么做过啊。”杨凡立刻说道。
    “你省省吧，自从你来了天京，留给我的麻烦还少了？不说别的，就上次白手帮的事情就给我惹了大乱子了。”孙兴文说道。
    “对了，孙局，雷婷的事情怎么处理？”杨凡立刻岔开了话题，问出了另外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立了功的警察，还落得停职的下场？”
    孙兴文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不过，你回去可以告诉雷婷，这件事情过去的差不多了，她的停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顿了一顿，孙兴文又说道：“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去吧。”
    等杨凡走到门口的时候，孙兴文又叮嘱道：“这件事情千万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导致功亏一篑。要放长线钓大鱼，哪怕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
    “知道了。”杨凡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拽开孙兴文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去。
    哪知道孙兴文又说道：“杨凡，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走的路也不同！你来天京虽然是我一手安排，没的选择。但是，你在天京走什么样的路，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云山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看到某些事情，我还是很高兴的。”
    听到孙兴文这话，杨凡怔在了原地。孙兴文说的，杨凡自然明白，云山能有什么情况？云山的情况无非就是指的现在众兴会在慢慢转型，而众兴会的转型是由杨凡的堂口开始的，可以说，杨凡的堂口转型最快。
    孙兴文说这话明显是指乐意见到杨凡转型，希望杨凡在天京也这么做。
    孙兴文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杨凡的身边，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说道：“放手去做，能帮你善后的，我会尽量帮你的。天京沉寂太多年了，有些黑势力纠缠盘结，手伸的太长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天京是时候重新洗牌了，我已经是快要退休的人了，只希望能留给我下一任一个干净的天空，任由他去描绘。
    所以，我退了之后，是无法帮你的。这一点，你要记在心里。”
    “谢谢孙局。”杨凡点了点头，很真诚的对孙兴文道谢。
    孙兴文明摆着是在说支持杨凡把天京这潭水搅的更混，支持杨凡在天京发展。但是，同时他希望看到的是杨凡转型洗白，而不是彻底的朝着帮派的方向发展。他是一个快退休的人，现在手里还有权利可以帮到杨凡，而他退了之后，将不会再帮杨凡。所以，这话也有几分暗示，警告的味道在里面。
    杨凡来了天京之后，可以说跟孙兴文是貌合神离。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市局局长，一个帮派分子，两人本就处于对立面，信任度不够是难免的事情。要不然，孙兴文也不会在一开始派雷婷监视杨凡。
    而杨凡自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受控制的人，即使是在不被孙兴文很信任，还有雷婷的监视之下，杨凡依旧在天京艰难的混出了一点名堂。
    直到发生了跟白手帮发生火拼的事情，直到现在，两人之间的信任度，才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孙兴文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这一切。
    听到杨凡这充满真诚的道谢，孙兴文笑了笑，说道：“记住，到手的东西转变的要快一些，步伐迈的大一些。至于一些暂时无法改变的，可以留到最后，真的改变不了，可以扔掉！既然迈出第一步了，以后就不要再犹豫，千万不要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事情，除非不出事，一旦出书，游走在灰色地带也是行不通的。”
    “我明白。”杨凡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想知道雷婷为什么被停职吗？”孙兴文这才笑着说出了这话。
    杨凡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孙兴文。
    孙兴文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通过那次新闻发布会，雷婷怎么看都是立了功的，是应该受到嘉奖的。可我去没有这么做，这是在提醒你们两个！枪案永远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案，哪怕是警枪也一样！知道你们两个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不该用枪，即使是把警枪。”杨凡苦笑说道。
    “没错，枪案本就不会轻易结案。”孙兴文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牵扯到警枪，就会牵扯到配备这把警枪的警察！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这两者之间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交集！更何况，没有黑势力作祟，打黑永远只是一句口号！
    只有让公众知道，他们身边的的确确存在着黑势力，打黑的力度才会越来越强！把一切归结到警枪上面，在你看来或许是一个好办法。可在我看来，却是很笨的做法。因为这把警枪牵扯到了警察，而不得不终止一些原本打算大力度去做的事情。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明白了。”杨凡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现在才知道因为用了这把警枪，导致市局的打黑行动在白手帮这里结束了。
    “一切都会有了结，我其实早就已经为你做了最坏的打算。”孙兴文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慢慢超出我的预料了，所以，今后你尽量要避免跟我接触，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
    只是，我希望最终结果是我希望看到的。拿着这个，保存好！”
    说到后来，孙兴文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杨凡。
    杨凡愕然不解的看着孙兴文，问道：“孙局，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后一条路，万一哪一天事态控制不住了，这就是你的退路。”孙兴文说道：“这把钥匙是我办公室里的保险箱钥匙，里面有一份警员档案！”
    孙兴文的话听的杨凡倒吸一口凉气，杨凡知道，这份警员档案不会是别人的，肯定是自己的。
    只是，孙兴文这么说，代表的意思自然是他可能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调离局长的位子，或者是提前退休，所以才会准备这么一份警员档案给自己。
    堂堂一个市局局长，竟然会做出这么坏的打算？
    “这只是一个防备。”似乎是看出了杨凡的疑惑，孙兴文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我下了决心要彻底肃清天京的黑势力，自然得做最坏的打算，得为你留下一条路。”
    “好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孙兴文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说道：“走吧。”
    杨凡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孙兴文同样笑了笑，伸出手与杨凡的手握在了一起。
    两人这次的握手，代表着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或者说两人之间重新有了一种全新的信任出现，两人之间以后合作，必然会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