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阵，少年瞬间站了起来，“你耍我？”连调查都不调查，就敢说钥匙在哪，明显是耍人。
    “不信你去找，我就在这里等。”小七指了指少年袖口，“油渍哦，还是白菜香菇味的，还有点腐败的垃圾味，你离垃圾很近啊。”
    少年怀疑面前的人在拐着弯骂自己是垃圾，但是没有证据，他半信半疑，最后决定去找一下，离开之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小七挥了挥手，蜗当然不会错了，这个被宠坏的孩子，奶奶死后还不放心地跟在身边，奶奶的鬼魂不停的念叨他早上粗心大意，吃饭的时候把钥匙挤到了桌边的垃圾桶里，让他赶紧回去捡。
    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眼睛格外的亮，冲进来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师傅！你收下我吧！我要跟着你学破案！我要当侦探！”
    直播间观众，“……”你好像忘了，你原本是来找茬的！
    “先考试。”小七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接了个委托，不但轻松赚了一万块，甚至还要多一个徒弟，但是蜗要矜持，要佯装考核一下，于是随手将一张野萝卜要做的卷子甩了过去。
    少年拿着卷子，然后开始抓耳挠腮，十分钟后，少年羞愧地满脸通红，他冲到小七面前，“师傅！我懂了！我去好好学习，等我学有所成，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少年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学习的怀抱。
    小七？？？
    算了，这徒弟看上去也不太聪明，连野萝卜都不如，不要也罢！
    在少年抓耳挠腮做卷子的时候，直播间观众们也跟着一起浏览了卷子，然后纷纷被难住了，这特么是什么题！怎么他们连题都读不懂！有人开始怀疑小七是在故意装逼，但是镜头转动间，有细心观众看到了一大摞已经做完的卷子，顿时偃旗息鼓。
    少年离开了，跟着少年的奶奶鬼魂似乎没想到孙子突然开窍，对着小七不住感谢，随后又不放心地跟着飘走了。不多时，野萝卜回来了，趁着事务所里没人，甩了甩萝卜缨子热身，然后一片叶子卷一支笔，一支笔一张卷子地做起了题。
    小七倒水路过，好奇询问，“你在做什么？”
    野萝卜头也不抬，“热热脑，防止玩游戏导致的思维迟钝，唉，可惜题太简单，微积分这种题竟然是大学的题？”
    并没有听懂的小七表示，“就是说卷子很简单了？”
    野萝卜，“对啊。”
    小七点点头，果然，刚刚那个徒弟就是太笨了，没收是对的！
    虽然人是笨了点，但自少年之后，大众就好像发现了新的娱乐方式，网络上兴起了一阵直播对比破案风潮。对于这个新出现的这个白十七事务所，热度也因为半个小时找钥匙事件而居高不下。
    第99章 被对照的受害人只想去世
    有人怀疑找钥匙的少年是白十七事务所请的托，有人是想蹭热度，有人则是真的想委托。本来空荡的事务所很快就人满为患，小十为此开启了网上预约功能，防止事务所被围住。
    与白十七事务所一起生意爆火的，当然还有陶木槿事务所，起初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直播来委托的也见怪不怪，随着侦探所合法化，出现了不少追踪破解案件为行业的主播。
    但是一天来了这么多直播追踪破案的就明显不对劲了，直到店里的员工惊讶道，“老板，我们上热搜了！”
    陶木槿直觉不妙，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一看，自己家事务所的大名赫然挂在首行上，【白十七事务所与陶木槿事务所的首次隔空较量】
    标题取得足够吸引人眼球，他迅速点了进去，浏览了事情经过，又翻了翻下面的评论，越翻脸色越难看。
    【绝了，这个白十七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说了钥匙的位置，前前后后总共也没到半个小时！】
    【哈哈哈，承诺两天给结果的陶木槿事务所表示很无奈！】
    【虽然有点假，但剧本很吸引人。】
    【只是找了个钥匙而已，用得着这么吹吗？还上热搜了！这热搜怎么来的？还不是买的！】
    【楼上想多了吧，人家连个员工都雇不起。】
    ……
    因为最近于杭书的热度，网上大众对于他们两家事务所的关注度也一直很高，结果一个找钥匙委托就成功引爆了话题。陶木槿不觉得对方买了热搜，因为明显是赔钱买卖，应该就是于杭书热度的影响。
    实际上，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大白正潇洒挥金如土，“买！找准时机，不放过一切可能的热度！”
    廉氏家族的员工想了想被对照的陶木槿事务所，有些试探性地询问，“那陶木槿事务所那里需要顾及什么吗？”
    “注意点，别让他急了跳墙。”白廉舟想了想说道。
    员工，“……”他们boss刚刚是不是骂人了？了解了老板的意向，员工们识趣地开始工作，廉氏公关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难得有表现工作能力的机会，员工们斗志满满，甚至做好了熬夜奋战的准备。毕竟图七也是人，总有解决不了的案子，或者破案速度慢于陶木槿事务所，这种时候就需要他们出场了。
    但是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们每个人都成了白十七事务所的粉丝，也没等来一个需要他们出手相助的机会。当然，现在斗志满满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些，正紧盯事态发展。
    事务所里，小七送走了不太聪明的找钥匙少年，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迎来了找狗的情侣，两人表示狗丢了三天了，期间也四处发了寻狗启事，但是都没有结果。
    旁边正在做卷子的小十听此放下了笔，找宠物啊，这事我熟。
    小七这边要了走失狗的多张照片，没p过的那种，并询问了平时他们的活动范围，以及狗狗的喜好习惯，一边询问着，一边将照片转发到了名为【工作鬼大家庭】的群里。
    旁边认真听了一会的小十也有了猜测，蹦跶到里面的隔间，开始给鬼们划分寻找区域，并要求今天下班之前上报寻找结果。
    虽然鬼们不爱在白天出现，但为了工作，众鬼大军还是出动了，好在现在已经四点多了，阳光并没有那么强烈。
    情侣中的女孩陈述完狗子的爱好，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男孩见此在旁边安慰并道歉，如果不是遛狗时没注意，也不会让狗走丢。
    两人又是互相安慰了一会，才颇为期待的询问，“白侦探，我们的花花还能找回来吗？”
    小七听此认真纠正，“我不姓白。”
    女孩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事务所的名字就是您的名字。”这也是大部分事务所的命名习惯。
    “白现在不在这里，十已经是飘着的状态了，我是七，你可以叫我七侦探。”小七解释道。
    两情侣，“……”奇特的解释方式。
    女孩瞥了一眼直播间，发现直播间热度正高，也不着急走，“七侦探，我们大概需要等多久？”
    “这个……”小七看了一眼工作群，已经发现走失的狗子花花了，预计三分钟后送到事务所门前，只是经过三天，如今照片上的狗子完全是脏乱差的代名词了。
    女孩误以为这沉默是不好的讯号，情绪有些低落，“没关系，我能等。”
    小七点点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三天了，你心里应该清楚。”
    听此，女孩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男孩连忙拥抱住她，轻声安慰。
    三分钟后，事务所外突然传来一声狗叫，情侣两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门口，小七走过去开门。然后一只脏兮兮的泰迪就冲了进来，跑到情侣两人的脚边疯狂摇尾巴。
    “花花！”女孩惊喜不已，弯腰想去抱住自己的爱犬，但是看着狗子那脏兮兮的模样顿时打住了动作，她用手抵着狗头，“你怎么弄得这么脏！这三天你跑哪去了？看你还敢自己跑！别的小母狗就那么好看吗……”
    男生尴尬地冲着小七笑了笑，并解释道，“一会就好，最多两分钟。”
    果然，两分钟后女孩停止了对狗子的教训，狗子依旧欢快地摇着尾巴，随后两人付了委托金领走了狗子。
    当然，两人离开之前也颇为好奇的询问了小七是如何找回花花的。小七冷静解释道，虽然白十七事务所里看得见的员工就他一个，但是他们事务所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员工。
    情侣两人一副我懂的模样点点头，警局有特聘人员，事务所当然也有外聘人员，这些人也多是隐藏身份，一是方便调查，二是不想暴露被人报复，看来这事务所也是很正常的嘛。
    当然，二人出门之后还不忘联系了去陶木槿事务所的朋友，说狗已经找到了，不用另外委托了。朋友这面刚刚排上队，正在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填表格，结果表格还没填完，另一边竟然已经结案了，顿时把笔一放，表示不委托了，白十七事务所那边已经找到狗了，说完便潇洒离开。
    陶木槿事务所里，无论是员工还是来委托的人都安静了许久，然后排队的几个委托人互相看了看，默默离开了陶木槿事务所。
    正好下楼的陶木槿恰好看到刚刚的一幕，脸色沉了沉。当一天的工作结束，陶木槿给员工开了个会，第二天，陶木槿事务所的门前张贴出了告示，表示由于最近业务过多，暂不受理三级危害程度以下的案子。
    所谓三级危害，多指情节严重的刑事或民事案件，通常都与人命挂钩。破获高级危害程度案件的能力和数量，也是事务所评级的重要依据。
    如此操作，确实挡下了不少前去陶木槿事务所直播的委托人，网友们纷纷感叹陶木槿手段高明。这样处理，不但避免了与白十七事务所竞争的局面，而且还暗踩了对方一脚，意思很明确，我们级别在这呢，不接找猫猫狗狗的委托，这些小活就留给你去破好了。
    网友们纷纷遗憾没有了热闹可看，结果没想到遗憾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人分别找到了两事务所，然后委托了一起连环凶杀案。
    凶手已经连续杀了四人，委托的是四名死者的家属，两人一组分别到事务所申请。
    陶木槿听到员工的说明之后眼皮直跳，这案件难度极大，因为距离案发已经快五年了，警方一直没有进展，犯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五年没有重新犯案，这也就意味着没有新的线索产生。
    此时的网络上，众人都在围观这一场交锋，这起案子与找宠物找钥匙的性质完全不同，放在哪里都是大案了。
    【这危害程度够了吧，陶木槿还能不接吗？】
    【先别揪着这面不放好吧，这案子调查难度太高，白十七也不一定有胆量接，凭什么要求陶木槿事务所接。】
    【这案子哪个事务所都不会想接的，难度太大了。】
    【不是秒破案吗？这次倒是再来个秒破案啊！】
    ……
    不知在什么时候，网络上的吃瓜群众也分成了两个阵营，哪怕他们与这两个事务所并没有关系，不过他们还是在努力证明自己的认知和偏向才是正确的。
    两个不同的直播间，委托人同时开始了委托，并阐述自己所知的事情经过，以及能调取的证据。当然，他们能拿出来的证据大多是现场照片，其余证据想要查看，还需要事务所去警局申请查看。
    小七面前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母亲，即使过去了五年，重新说起女儿的死亡依旧是泪流满面，一同前来的另一个则是死了妻子的中年男人。其实他们也知道破案的机会渺茫，但总是不愿意放弃那一丝希望，如今没有新的证据，警方也不会再跟进案子，他们只能四处寻找事务所委托。
    经人介绍，知道了白十七事务所和陶木槿事务所的事，这才匆匆赶来。
    委托人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生怕自己遭到拒绝。对面的青年一直在认真聆听，却始终不发一言，让他们心中着实没底。
    小七看着跟在男人身后的怨灵，思索如今凶手都这么敬业的吗？蜗可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送货上门的待遇了，心情不错的小七十分有耐心地看完了凶手声泪俱下地表演，然后起身，走到凶手身边一个过肩摔，将人撂倒。
    另一个委托人都惊了，举着直播设备发呆，思索他们是不是走错了片场。事务所里，还有一些好奇的围观群众也是吓了一跳，房间内嗡嗡嗡的议论声不断响起。
    “这侦探是不是疯了？”
    “怎么还把委托人给按到了，什么情况？”
    “怎么了这事？不接受委托也不用打人吧。”
    然后，小七就用行动证明，他不止要打人，甚至还要把人送进监狱。
    看着小七拨打报警电话，被按住的人也慌了，他不停地质问，随后变成了咒骂，不过在听到警笛声是恢复了理智，没说出什么自爆的话。
    当警察进屋，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小七乖巧举手，“警察叔叔，我要举报，这是个连环杀人犯，他家的地板砖下埋着受害人的右手小拇指指骨。”
    一刹那，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嗡嗡嗡的议论声也消失不见，人们错愕的看着小七，以及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人。
    很快，警方将人压回了警局，并且派人前往男人家中取证，没多久传来了消息，他们确实找到了受害人的指骨，这起搁置五年的案子竟然莫名其妙地破了。
    网上民众都炸开了锅，他们还在争论白十七事务所会不会接这个案子的时候，人家竟然轻轻松松的破案了？这效率与找钥匙找狗似乎也没差多少啊？同样是事务所，难道差距就这么大吗？
    白十七事务所这边的事情迅速在网上扩散，陶木槿那里还在考虑要不要接这个案子，因为听完陈述，他觉得破解这个案子的希望不大，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结果白十七那里破案的消息就传来了，陶木槿一时间都懵了，这节奏怎么这么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在左延区警局被碾压的日子。
    虽然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案子都破了，陶木槿自然没有接这个案子，同时还在网上发文对白十七事务所破案的效率予以了肯定。见他如此大度，网友们也没有过多拿这件事对比。
    甚至不少人觉得，白十七事务所就是走了狗屎运，恰好连环凶手去了白十七事务所而已，若去的是陶木槿事务所，陶木槿也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抓到凶手。然而没过两天，他们就被疯狂打脸了，因为根据被抓的那个凶手交代，他们是两个人协同作案，属于换妻谋杀。
    后来又为了做成连环凶杀的假象，加上想拿暗网上的杀人奖励，就又随机挑了两人谋杀，做成连环凶手的假象，成功误导了调查方向。
    获知真相，网友们纷纷唾弃起这两个人渣，同时也开始质疑，两个连环凶手，一个去了白十七事务所，一个去了陶木槿事务所，怎么一个就当场被抓获，另一个却差点逃跑成功。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两个事务所实力相差太大？
    陶木槿再一次面对了网上的质疑和压力，而他因为于杭书死亡所缓解的那些焦躁情绪一瞬间加倍涌了回来，他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于杭书，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抢走他的东西，但是现在，事情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这个白十七究竟是什么人？
    若小七知道陶木槿此时的疑问，一定会认真纠正他，白十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人一蜗加一萝。蜗只是人在事务所坐，嫌犯天上来，蜗也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就是赏金遍地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