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近天黑，又冷又饿的三人走进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三碗牛肉面，两斤葱花饼，一顿猛吃过后，张家辉买了一瓶二锅头，这一路上他冻的够呛，不喝点酒去去寒，一旦感冒就完蛋了。
    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一股热气从上烧到下面，张家辉用力搓搓脸，看着张小梅，“妹子，害怕不？”
    张小梅摇摇头，“不，比你们吓人一百倍的我都见过了，你们这不算什么。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们是救了我，我想知道你们是干啥的？”
    张家辉吸溜着鼻子，“原先是警察，现在出来单干。”
    张小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大哥，现在警察也能私人干了？”
    老炮噗嗤一声笑了。
    张家辉道：“你就当是吧，把你的情况详细给哥说一遍吧。”
    张小梅从直觉上相信张家辉，从她和她姐姐张小娥来鲁州打工说起，一直说到她在地下车库看见张家辉，其中说到姐姐张小娥被杀，她被人打晕扔进护城河中，哭的泣不成声。
    张家辉和老炮听完之后，也是面露惊色，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番遭遇。
    “大哥，要不是遇上你，我恐怕现在已经死了，在公安局的厕所里面，我偷听赵泉打电话说了，他说我值一千万，大哥，我一个腌的女人竟然值这多钱……呜呜呜。”张小梅说着哭了起来。
    张家辉拍拍她肩膀，“别哭，惹人注意就不好了，咱们走。”从小饭店出来，三人回到三轮车上，车辆已经加满了油。
    “尽管很危险，但是现在咱们必须返回鲁州。”张家辉咬着牙说。
    “为什么？”张小梅满脸不解。
    张家辉道：“找证据！咱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证据，光有你指证他们还不行，现在办理案子都是重证据，轻口供。必须去护城河打捞出装你用的蛇皮袋子。从这一点上，至少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啊？”张小梅惊讶：“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那东西还能找到吗？恐怕早就变成污泥了。”
    张家辉叹息一声，“没办法呀，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搭，现在不是最难的，至少我们知道去什么地方寻找证据。”
    老炮道：“对，而且咱们得抓紧时间，咱们知道，沙狐那逼样的也知道，赵泉这家伙未必不会想到这一点。”
    “嗯，马上行动。”张家辉说，看着这辆脏兮兮的三轮车，张家辉全身冰冷，“先等一下。”说完，他跑进了附近一个卖军需劳务用品的地方，购买了几件军大衣、手套、军工铲等等，还去隔壁小超市买了几瓶红星小二。
    老炮执意要和张家辉换位置，张家辉拒绝了，老炮忧心忡忡，“赵泉这家伙是警卫连出来的，侦查能力非同一般，身边黑白两道都有人呢，现在恐怕全鲁州找咱们呢？要不要打电话？”
    老炮口中的打电话是指，当初张家辉接这个业务的时候，业务人曾经说如果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或者有了困难，就立刻联系他，现在就是困难的时候，要不要打电话呢？
    张家辉摆摆手，“现在还不行，至少咱们得找的护城河里面的证据再说。对于赵泉不用害怕他，那家伙也就一般般，他的手枪和大皮夹子都给我夺来了，老子不玩是不玩，要玩就玩大的，涉嫌杀害最重要的证人，这种罪名够他喝一壶的。不过，案子如果在鲁州审理，就麻烦了。找的证据后，必须把事闹大。”
    老炮道：“这个到时候再说，我们现在不是警察，挣钱是第一位的。”
    张家辉点点头，老炮说的有理，只是他心里想到这种处境，多了一丝落寞。
    三人再次上了那辆机动三轮，张家辉裹了两件大衣，缩在车斗后面，拿着红星小二咕嘟咕嘟的狂饮，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到了护城河，他要跳到河里打捞证据，老炮的老婆身体不太好，两个孩子，丈母娘又病了，老炮伤不起啊。
    机动三轮弊端很多，但优点也有，那就是超级一流的机动性，凡是看见摄像头，就远远的躲过去，可以绕到机动车辆过不去的地方通行，一路返回鲁州，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在几乎所有的进出城的路口都有零星的警察盘查，从规模上看，张家辉心中明白，赵泉能发动的人还是有限，这件事他也害怕被上面知道，搞不好自己害死自己。
    机动三轮从临近的城乡结合部开进了市区，接着来到了护城河边，天寒地冻，护城河边几乎没人，张小梅虽然对鲁州的地理位置还有些不熟，但是那一夜的惊魂，她死都不会忘记，准确的找的了她从河里爬出来的位置。
    张家辉吸了几口气，一路上至少喝了半斤，酒劲上来，晕乎乎的。此刻，老炮已经开始脱衣服，张家辉制止他道：“你干什么？”
    老炮道：“下去，捞东西。”
    “你拉倒吧，你的水性我还不知道啊？三年前，我工作失误被停职，那段时间我天天跟一帮老头子练冬泳，这事还是我来，老肖，你什么也不用说，咱俩得留一个正常人，这是命令！”说着，张家辉将那把九二手枪给了老炮，他飞快的脱下衣服。
    老炮也不再犹豫，只是咬着牙用石头敲打冰面，幸好冰面刚刚结冰，还不算太厚，轻松就砸开了一片。
    北风如刀，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张家辉刻骨铭心，咬着牙心中默念五十万，五十万，下去就是五十万……
    老炮拉着张小梅，“妹子，你记清楚了，一定是这块地方？”
    张小梅用力点头，“错不了。”
    张家辉吸了口气，进了水里，冰冷的河水好像刀子一样刮着他身上的肉，强烈的冰冷感，让张家辉心里一百个想放弃，最后还是坚持下来，这不单单是因为五十万，还有对正义的伸张。
    护城河水并不干净，企业、居民的污水都流到这里，白天在河边转悠的人民也往这里面投放垃圾，水都是臭的。张家辉憋着一口气钻了下去，以张小梅说的地方为核心，开始四处打捞。
    上天眷恋，在水里呆了十几分钟，张家辉就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塑料袋子，用力一拉，竟然十分沉重，当即用力薅了出来，一个灌满淤泥、石头的蛇皮袋子从护城河底被翻了出来。